话落,心下有个小人儿在疯狂尖叫:
说出来啦。
你终于把压抑三年的感情说出来啦。
与之伴随的,姜娆呼吸不稳,脸颊也红得似要滴血。
从她的角度,谢渊就在她左侧不远,高大的身形将她全然笼罩,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彼此并无肢体接触。可许是紧张惊惧,黑夜更放大了人的感官,她能清晰嗅到他身上散出的松木冷香,伴轻微酒意,闻着竟有些醉人。
然而,静默。
静到仅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园中不具体的鸟叫虫鸣。
好半晌。
男人才语气极淡:“转过头来。说说看,心悦我什么?”
剑刃随之离开,姜娆松了口气。
少时惊鸿一瞥,久违的悸动如泉流回涌,以致姜娆心跳极快,连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
不过这种关键时刻,她到底也不想表现得过份失态。
于是尽量稳了稳心神才依言转身。
而后瞬息之间,姜娆愣住了。
其实算下来,也就三年未“见”,况且此刻夜影朦胧,视物不算很清。
可她抬眸望向谢渊时,还是有一瞬本能的呼吸滞涩。尤其对方居高临下,眸光也轻飘飘扫向她时,姜娆对上的,自是一双与记忆里别无二致的狭长凤眸。
然而内里幽沉,冰冷,死寂,荒芜。
明明从前的谢大公子,温朗如谪仙临世。但此刻,姜娆只觉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压迫,摄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视线下移,入目又见男人鼻梁高挺,上唇线从人中处开始微微上挑,在鼻尖投下的阴影里形成一道利落折线,唇峰更似精心打磨过的玉坠尖角,透出一股冷冽之美。
不合时宜,但姜娆还是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姜娆心、心悦的......自是谢大公子你、你光风霁月,芝兰玉树,怀瑾握瑜,才德无双。”
“不止会路见不平,仗义挺身,你更还......”
怎么说,姜娆是个肤浅的人。
她自己就生得好看,自然也喜男子俊美。
好比方才那一望,谢渊的眼神令人望而生怯,但光就那张脸也足够她在闺中做上好几场旖旎春.梦了。
再就是这颀长挺拔的,覆在衣冠之下的宽肩、窄腰、大长腿。怕是享用起来,一宿都摸不够吧。
脑子里想,眼睛就忍不住看。
视线掠过那随风轻扬的玄袍曳撒,姜娆几乎可以想象其下覆盖的,得是一双多么修长又劲韧的腿。
再就是腰。
将来若有机会,她很想将那腰封一点一点,轻轻剥离。
就是不知谢渊的腰,会很充满力量吗?
又是否会像那些话本中描绘的一样,穿衣显瘦,实则衣冠下得有整整八块腹肌呢?
届时她就一边细数,一边用圆润的指尖轻轻划过,谢渊就必然会克制不住,将她扑倒,爱不释手,亲来亲去。
越想越离谱,姜娆的嘴角逐渐上翘。
落在谢玖眼中,仿似一朵娇花被下了过量迷药,就差没当场扭来扭去了。
于是不期然地,姜娆还没想好要怎么措辞才会显得含蓄委婉,便听得头顶传来一声戏谑轻嗤。
“迷恋皮相,如此肤浅,也难怪眼盲心瞎。”
“......”
姜娆一怔。
还没来得及消化“眼盲心瞎”是怎么个意思。
“既非他不嫁,又身为宗室之女,何不直接请天家赐婚?”
“......”
这个路子,姜娆当然不是没考虑过。但到底谢渊是她心间皎月,若非万不得已,还是想给对方留下好的印象。
也正因谢渊此刻就在眼前,姜娆满脑子的飘飘然,都没注意到对方说的是“非他不可”,而非非我不可。
“不太好吧,听闻这世间凡事可求,唯情爱不能勉强......”
继续低眸绞着衣带,少女一脸的羞羞答答:“姜娆的确是心悦谢大公子,却也不想让你为难,更不想以权势迫人,逼你折腰。”
“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若谢大公子不厌姜娆,是姜娆三生有幸。”
“但若你厌我,那姜娆......姜娆便只能将情愫压抑心底,从此不再相见相扰。大不了下半辈子青灯古佛,剃发为尼,了此残生罢了。”
越往下说,语气越是哽咽。
姜娆还抬袖轻拭了下颊边并不存在的泪。
装的。
诚意她无需做作,可怜却需要扮演。
最好是谢渊为她诚意打动,又怜她一个女子主动求爱,不忍让她伤心。然后一时冲动就答应她说,那好吧,改日谢某便让长辈来你辰王府下聘。
那可真是太好了。
可惜。
并没有。
手中没了团扇,姜娆就那么干巴巴站着。
为着显眼,她这日云鬓花颜金步摇,身上穿的是极为鲜艳热烈的织金罗裙。
但凡风吹,柔软裙裾如水纹曳动,包裹的身段玲珑窈窕,头上则梳着时下盛行的朝云髻,伴朱唇皓齿,和额间一抹赤色花钿,衬得她越发天仙似的光彩照人。
任何男子见此颜色,只怕都要动容几分。
姜娆对自己的容貌也很自信。
然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男人无甚兴趣地别开脸。
视线掠过夜色虚空,那双凤眸并无丝毫温度或情绪起伏。
声线也仅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我是他弟,谢玖。”
?
有那么一瞬间,姜娆脑子里嗡地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是他弟,谢玖?
那为何不早点说呢?
而是等她满心忐忑、七上八下、羞涩赧然、又小鹿乱撞地表完了白,道完了心声,臆想了结局......才告诉她他不是谢渊,而是谢玖?!
霎时间,姜娆脚趾抠地。
猛地仰起脑袋瓜时,头上的步摇流苏撞得噼啪作响。
可恶。
太可恶了。
怎么能这样恶劣?
不是谢渊却要听她闺中心事,听完了还要告诉她她认错人了,看她尴尬无措又震惊原地的样子很好玩吗?
恰也是她抬眸的瞬间,谢玖收剑入鞘。
而后一言不发,一声不吭,他看都没看她一眼。
径直转身迈入夜色。
姜娆:!!!
少女登时一肚子火气。
然而就在她刚要吼出一句“站住”之时,忽然一个更大的疑惑,后知后觉从她脑海中炸了开来。
谢渊的双生弟弟,谢玖?
传闻中他不是九岁那年就已经......
不对。
旁人也许会认为谢玖早就死在了魏人刀下。但前世记忆里,姜娆被困宫中的那段时间,却听闻过谢玖回归大启一事。
只是没想到,他竟比前世回来的更早些吗?
须臾之间,心念百转。
姜娆注意力霎时被冲得散碎,满腔愠恼也跟着散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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