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的爽快,真要他自己洗的时候,却僵在原地,衣裳都脱不顺当。

月栀也不恼,撩起袖子来,从淋水开始教他如何自己洗澡。

这个年纪能够熟读史记,却要人教才知道怎么给自己洗澡,裴珩面皮薄的脸红成了一片,“我会了,你快出去吧。”

月栀把门关上出去,回到堂屋里收拾衣裳。

这些天睡在王家,她只敢脱一件棉袄,生怕带在身上的财物被人看见,又因为金银硌人,晚上连翻身都不敢。

这会儿把白日里新买的棉袄和往日的旧衣都叠好放进衣柜,收拾好衣裳鞋子,才脱下内层的薄袄,将夹层里的金银都取出来,连腰带里的珍珠也一并倒出来。

里间点着一盏蜡烛,金银珠宝聚在被面上,只一点微光照见,便闪的耀眼夺目。

她细数了一遍,有两锭金子共二十两,五个银锭七十两,碎银子三两,加上她钱袋子里剩下的铜板五十二文,便是她全部的身家。

除此之外,还有一堆珍珠和一枚金锁,珍珠不好定价出手,金锁则是裴珩在危难之时送给她的,意义非凡,自然不能卖。

新买的衣柜设有夹层,她先把金子、珍珠和金锁藏了进去,又把银锭留下十两,剩下六十两放进另一个夹层。

两人一个月吃用不过三五百文,加上裴珩笔墨纸砚的花销,这些银子够他们用很久了。

月栀细数着未来,这边刚关好衣柜,外头一个白花花的身影跑了进来。

不等她看清,人就爬到炕上,钻进了被窝里。

“身上的水擦干了?”月栀想掀被子去看他,被裴珩拽着被沿不让她看。

他在浴房洗完,穿了中衣,没一会儿就觉得冷的厉害,衣带都没系紧就匆匆跑进了堂屋,这会儿正在被下系衣带,哪好意思叫人看见。

月栀只当他是冷了,没有再问,拿了换洗的衣裳去浴房洗澡。

等她回到里间,屋里一片安静,炕头的蜡烛都快要熄了。

她吹了蜡烛,上炕钻进被窝里,柔软的被子带着太阳新晒过的香气,合着身上的皂角香,叫人身心舒畅。

过去的月栀从不敢想,她竟然在十五岁的年纪就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院子,家具被褥都是崭新的。

尽管是她花钱置办物件,但这三间砖瓦房和院子,是她沾了裴珩的光。

望山村偏僻人少,地多,空置废弃的房子也多,才叫他们捡了便宜。如果留在燕京城,不知道要给人做多少年的活,才能买上一间小小的宅子。

月栀越想越觉得,裴珩是她的福星。

自从被他从绣房要到东宫,哪怕中间经历了被欺压被流放,可看看她现在得到的东西,有房有钱有自由——是她做宫女时想也不敢想的好日子。

若能这样安稳的过一辈子就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难以抑制脸上的笑意,裹紧被子翻了个身。

呼吸间,旁边暖了身子的男孩也翻了个身,在熟睡中不自觉蜷缩成一团,像一团刚出锅的糯米糍糕倒进了她怀里。

好温暖的感觉。

胳膊触到他的发顶,感觉毛茸茸的,月栀心下一软,垂下手去,轻轻抚他后背。

熟睡中的男孩挪动了下身子,熟练的钻进她怀里,额头抵着她的胸口,轻缓的呼吸仿佛娇小的幼兽,惹人怜爱,甚至叫月栀萌生出了护他一辈子的想法。

他从云霄殿宇跌落到这乡野之间,难免有不懂不会的东西,她会好好照顾他,等他来日小有出息,自己才能跟着享福。

冬日的寒风仿佛永不停歇。

临近年关,下了一场大雪,鹅毛般的雪花纷纷飘落,将天地染成一片雪白。

雪下了几日不停,新建的砖瓦房几乎要被埋进雪窝里。

堂屋里烧着炭盆,月栀坐在炭盆边缝衣裳,裴珩就坐在旁边的桌椅上看书写字,屋里安静得只听得见木炭燃烧的噼啪声。

时光荏苒,转眼雪化春归。

天气暖起来之后,月栀给东厢房的新床铺了被褥,裴珩带着书本住进了东厢房,又托人去城里买了几本未读过的新书,更加勤奋的念书。

月栀则是绣着帕子放在城中铺子里寄卖,一张帕子能净赚十几文钱,因着绣功精湛,花样独一无二,常常是刚送进铺子,不到两天就卖光了。

商铺老板因此赚了不少,后又叫她添了些香包、腰封一类的物件,单靠寄卖,月栀每月能进账五百多文。

村里人偶尔也请她给孩子做新衣,孩子的衣裳小,不废布料,她便只象征性的收个二十几文。

村里人道她热心,衣裳缝的紧实,很舍得为他们废功夫,每每收了新菜、摘了山果、打了野味都不忘往她家里送一点来,让他们姐弟尝鲜。

如此过了半年多,一日上午,竟有生人上门,自称是燕京静安侯府的仆人,说是侯府千金得知月栀绣工了得,特意请她为祖母绣一幅祝寿图。

月栀不敢信侯府千金会派人到边地深山里来请人做寿礼,可那仆人掏出一锭小巧的金子,恭恭敬敬的送到她手里。

五两金子的定金?

北地的静安侯府可真有钱啊……

重金的利诱下,月栀应下了这桩事,为了赶在老太太做寿之前完成寿礼,每日点灯拔蜡,绣那幅偌大的祝寿图。

不出一个月,侯府老夫人寿诞上一幅南山鹤松图引得宾客惊叹,那惊为天人、如水墨画般自然的祝寿图,竟然是由细长的发丝绣制而成!

人人都道侯府千金孝心赤诚,夸赞静安侯教女有方。

月栀瞧不见侯府里的热闹,只知道自己费尽心血绣了一个月,到手十两金子,实在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她揉揉眼睛,虽然熬的疲累,却巴不得这样赚钱的活计再多来一点。

日子流水似的过去,又过了两年,期间零星有燕京城里的富贵人家得知那幅南山鹤松图是出自她手,也派人过来,花钱请她绣东西。

花开花落,风吹雪飘,四季轮转。

乡野间的日子平淡温馨,如一壶温煮的清茶,历久弥香。

转眼间,稚嫩少女长成窈窕淑女,乌发垂腰,眉眼间灵动雀跃的光变得温婉和顺,只一双撵着针线的手白嫩依旧。

月栀坐在屋里看外头,炎热夏季,院子里开垦出的菜地已经青葱一片。

不知不觉间,来到望山村已经六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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