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太极殿。

龙涎香的青烟,自殿角的三足金炉中袅袅升起,盘旋而上,触碰到那高悬的藻井,又缓缓散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威压,沉重得让人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李渊端坐于龙椅之上,一身玄色常服,面容平静,深邃的目光垂落,看不出喜怒。

他的面前,恭敬地站着三位大唐军方权势最盛的人物。

左武卫大将军,丘行恭。

左卫大将军,侯君集。

以及,以文臣之身,总领京畿兵马的尚书左仆射,裴寂。

这三人,掌握着大唐最精锐的京畿三大营,是长安城真正的定海神针。

“三大营的兵士,精神面貌都很好。”

李渊终于开口,声音平缓,却在空旷的大殿中,带着一种天然的回响。

“丘卿家治军严谨,侯卿家练兵有方,裴卿家调度得当,寡人很满意。”

“此乃臣等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三人齐齐躬身,声音洪亮。

“分内之事,也需尽心尽力才能做好。”

李渊的指节,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目光,从丘行恭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侯君集与裴寂的身上。

“两位卿家,对虎啸候萧羽,如何看?”

问题来得突兀。

侯君集与裴寂的心,同时咯噔一下。

虎啸候。

这个封号,如今在大唐,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自覆灭吐谷浑,拓土千里之后,冠军侯萧羽,便被陛下破格加封,赐号“虎啸”,其意为,虎啸山林,威震四方。

其权势之盛,早已超越了寻常的王侯。

“陛下是觉得,寡人对他的封赏,太过逾制了吗?”

李渊的语气依旧平淡,可这个问题,却像一柄无形的利刃,悬在了两人的头顶。

侯君集与裴寂,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是在刀口上舔血,在朝堂中沉浮了半辈子的人精,岂会听不出这问题背后的深意。

这不是在问他们的看法。

这是在试探他们的立场。

侯君集的脑子转得飞快,他上前一步,躬身抱拳,声音铿锵有力。

“回陛下,臣以为,虎啸候之功,惊天动地。”

“他平定西秦,覆灭吐谷浑,为我大唐开疆拓土,此乃不世之功。”

“更何况,臣听闻,虎啸候在军中,身先士卒,与兵同食,赏罚分明,早已尽得三军之心。”

“他用兵如神,谋略如渊,实乃天生的将帅之才。”

“以虎啸之名,封赏不世之功,臣以为,非但不过,反而是陛下圣明,不拘一格降人才的体现。大唐有虎啸候,乃国之幸事!”

裴寂紧随其后,他的话语,则更显圆滑。

“侯将军所言极是。”

“虎啸候不仅有赫赫战功,更解了长安之危,其手段通神,非我等凡人可以揣度。”

“陛下敕封虎啸候,乃是向天下昭示,我大唐,有功必赏,有能必用。此举,足以让天下英才,尽归我大唐。陛下此举,高瞻远瞩,臣,心悦诚服。”

两人的回答,滴水不漏。

既肯定了萧羽的功绩,又将一切都归功于皇帝的圣明。

李渊听完,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他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大殿内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可下一秒,李渊的话,却让这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冻结,坠入冰窟。

“你们说的,都是场面话。”

李渊的声音,冷了下来。

“寡人想听的,不是这些。”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属于帝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侯君集与裴寂,一股恐怖的压力,扑面而来。

“寡人问你们,你们钦佩他,敬畏他。”

“但,这不够。”

“如果,寡人现在下令,要你们为他效忠,为他赴死。将你们手中的兵权,你们的身家性命,你们的一切,都交到他的手上。”

“你们,可愿意?”

轰!

侯君集与裴寂只觉得脑子里一声炸雷。

两人浑身僵硬,如遭雷击,冷汗,瞬间从额角滑落。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虎啸候效忠?为他赴死?

这是一个皇帝,该对自己的臣子说的话吗?

这已经不是试探了。

这是在逼他们站队,逼他们做出一个,足以决定家族生死存亡的抉择!

两人瞬间想到了朝堂之上,那两位早已权势滔天的皇子。

太子,李建成。

秦王,李世民。

陛下这是……要扶持第三方势力,来制衡太子与秦王吗?

可虎啸候,终究只是一个外姓王侯,他凭什么?

无数个念头,在两人脑中疯狂闪过,可他们却不敢开口,一个字都不敢说。

说错一个字,便是万劫不复。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龙涎香的青烟,还在不知疲倦地缭绕。

侯君集和裴寂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们能感觉到,皇帝的目光,如同实质,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直站在一旁,仿佛入定老僧般的丘行恭,忽然,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咳嗽,打破了死寂。

也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侯君集与裴寂脑中的迷雾。

他们猛地转头,看向丘行恭。

却见这位治军如山,向来不苟言笑的大将军,脸上,竟带着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感慨与释然的复杂神情。

不对!

事情不对!

丘行恭的态度,太过反常!

他似乎,早就知道了什么!

李渊看着两人那惊疑不定的脸,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看来,你们还是不明白。”

他缓缓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踱步走下御阶。

他每走一步,侯君集与裴寂的心,就跟着狠狠地抽动一下。

最终,李渊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他抬起头,目光望向大殿之外,那无尽的苍穹,声音悠远,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萧羽。”

“是寡人的儿子。”

短短六个字。

却如同天道神罚,狠狠地劈在了侯君集与裴寂的天灵盖上!

两人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脑,一片空白。

儿……儿子?

虎啸候萧羽……是陛下的……儿子?

这怎么可能!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寡人,流落在外的,长子。”

李渊的第二句话,再次,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们那已经濒临破碎的认知上。

长子!

不是私生子!

是长子!

这意味着什么,他们比谁都清楚!

这意味着,在太子李建成之上,还有一位,更具法理继承权的,兄长!

侯君集和裴寂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们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为什么陛下会如此不计代价地扶持萧羽。

明白了为什么会将黑冰台那样的**,交到一个年轻人的手上。

明白了为什么会问出那句“愿不愿意为他赴死”的话。

那不是试探。

那是皇帝在为自己的继承人,铺路!

“二十年前……孙夫人……”

丘行恭那低沉的声音,如同梦呓般响起。

孙夫人!

这个早已被时光尘封,被长安城遗忘的名字,如同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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