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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荷沮丧地点头,“我明白的,曾院。”
曾栩抿起红润的嘴唇,心里五味杂陈,这姑娘短短时间内经受两大挫折,前脚母亲刚去世,后脚大好前途被人毁于一旦,不免让人生起恻隐之心,于是她认真地提出建议:“如果想澄清谣言,还是要通过法律手段,报警找律师,他们有专业的技术手段检验视频是人为拼接的。”
视频是在当天后半夜发布的,一直到次日凌晨学院领导才组织调查此事。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同学之间的矛盾在学校是常有的事,而一旦在网络传播放大,那就变成“罪大恶极”,所以在那一个多星期里,无论是李清荷本人,还是学校,都在众人视野下受到如炮声轰击般的辱骂。
学校倒还好,通过迅速的调查效率,很快平息风波,甚至受到一部分网友的赞扬。
至于李清荷,不知是谁泄露出去她的手机号,各种不堪入目的辱骂信息持续不断地涌入手机,以至于她直接把手机关机,不联系任何人。
自清荷进校以来,曾栩对她寄予厚望,多次向同门引荐她,毕竟这么难得的舞蹈人才不应该被埋没,谁承想在毕业时会发生这种事。
曾栩一脸同情和惋惜,听见清荷说:“嗯,我会的。”
聊到最后,曾栩表示澄清谣言后,就可以去报考舞团,以她的技能,只要不出意外就会被录取。
“好,谢谢曾院。”
想进入国家级别的专业舞蹈团,必须要清清白白的没有任何污点,而她现在如陷在泥潭里的莲藕,里外都钻入泥垢,即便要冲洗干净,也要花费很大力气。
不会有人愿意沾上陷入泥潭的她。
曾院能把话说到这份上,她已经万分感激,学校需要维护好名声,而关于她的一大堆破烂事儿,还是需要自己去解决。
李清荷陷入沉思中,走出电梯时,乍然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清荷扭头望向一楼长廊,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班长?”她脱口而出,疑惑问:“你也在学校啊。”
戴方锦个头高,跑过来站在她旁边高出一个头,他手里拿着档案袋,露出阳光的笑容:“我留校读研了,这不是放暑假了吗,辅导员让我过来值班。”
她了然地哦一声,转而问:“我记得你之前说想进舞团的,怎么改变想法了?”
戴方锦低头,有些羞涩,旋即抬头对她说:“现在更希望读研后,继续留校工作。”
“那也是很好的选择。”清荷笑着说。
记得在大学第一年,她和戴方锦是搭档。
戴方锦为人内敛,印象最深刻的是很容易脸红,每当和他伴舞时,他全身肌肉绷紧,状态紧张到连舞步都跳错,需要缓解五分钟才能彻底放松下来。
一开始,他们俩在老师和同学面前闹出不少笑话。
之后,为了不拖团体后腿,私下里李清荷经常约戴方锦练舞,久而久之他们越来越有默契,戴方锦也逐渐自信起来。
“当年还是要感谢你,带我一起进步。”戴方锦迅速瞥她一眼,迅速挪开,问及她:“你呢,最近还好吗?”
和曾栩一模一样的问话,她也给出几无差别的回答。
戴方锦状似了然地点头,不确定追问:“我上次在网上见你在一家酒吧跳舞晕倒了,是你吧。”
刚读大学时,他就听说李清荷在一家中式清吧兼职跳舞,有些同学在背后说了不少鄙夷的话,但戴方锦深知她是一个随性的人,无论在哪里跳舞都只在意舞蹈本身,心里也十分理解她的做法。
在他眼里,李清荷是天之骄子,而戴方锦永远是以仰望的姿态望向她,而她在俗世酒肆里跳舞的接地气行为,似乎无形中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闻言,清荷先是愣了一下,过了几秒,她大大方方地承认:“是我,让人见笑了,我每晚在‘藕花深处’有演出,欢迎过去玩。”
“藕花深处”是在她浑身泥垢无处可去时,愿意接纳她,愿意让她重新在舞台上跳舞的地方,她不必感到失了自尊心。
戴方锦故作轻松,“‘藕花深处’啊,我知道的,很有名的中式酒吧。有机会一定去瞧一瞧。”
“随时欢迎。”
由于戴方锦还要去值班,他们短暂聊几句,临走前,戴方锦说抽空一定会去看她的表演。
李清荷没当回事,以为他说的是客套话,没想到次日当晚,收到了他的微信消息。
【我已经在酒吧里坐下了,你什么时候上场啊?】
【还有三个节目,倒数第二个上场。】
回复完,她把手机塞进包里,冯缘在帮她梳头发,站在身后看见了她的聊天记录,见是一个没备注的人,于是拖长尾音问:“谁来看你演出了?”
“班长。”
“呦。”冯缘梳好发髻,拿起化妆台前的矿泉水,拧开说:“戴方锦啊,我记得你俩以前是搭档。”
李清荷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喟叹:“嗯,他留校读研了。”
“这么厉害。”冯缘坐在沙发上。
李清荷嗯一声,有一瞬的恍惚。
毕业后,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清晰的事业道路,而她……
她还在茫然地摸索未来的路在哪里。
“我记得有段时间,你俩在学校戏称最佳搭档呢。”冯缘按压着矿泉水瓶,发出刺拉刺拉的塑料声,而后又说:“不过听说你以前的舍友赵梦然在舞团混的很好。”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李清荷的眼球动一下,“她很努力,应得的。”
她和舍友的关系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好也不坏,周末没课的时候会一起找教室练舞,有课就互相提醒。赵梦然是默默无闻的那一类人,平时话很少,看起来娴静温婉,有话就跟你多说几句,没话就安静待在那,李清荷也是这类人,两人碰到一块更没话谈。
因而,大学四年,她和赵梦然的交集不深。
在舍友关系里,清荷和关向阳的相处时间更多,关系也比其他人更亲近些,关向阳性格开朗,是她们班的社交达人,和谁都能相处的来。
但关向阳不是北州人,毕业后就回家乡杭城工作了。
后来李清荷个人名誉受损,被舞团取消录取资格,只有关向阳多次打电话发信息安慰她,离校前关向阳多次主动邀请她去杭城散散心。
如今她们偶尔有联系,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日常生活。
*
说脱口秀的姑娘下台后,来到化妆间笑着对李清荷说:“清荷,到你了。”
她嗳一声,提起舞裙走出去,站在舞台入口处,她整理好裙摆,习惯性抬头望向二楼,却见戴方锦正朝她挥手,他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李清荷浅浅地弯起嘴角,以示回应,收回视线的瞬间,瞥到坐在一旁的林津廷,他背对着光,目光深邃幽远,像夜色下紧盯猎物的黑豹。
她垂下眼睫,踏上台阶。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能够自由自在地在这里跳舞,已是莫大的幸运。
不用受观众们的道德检讨,也不受限于演出内容限制,同时能收获新观众的喜爱与支持,网络上关于支持她的声音渐渐多起来,正如冯缘所言,说不定哪天就会洗掉冤屈。
一场舞结束,和几位观众互动合照,她在观众欢呼簇拥声中提裙离开,以前她听到这些疯狂的赞美声时,心里还会油然升起一股全场人的焦点都在她身上的虚荣心,而如今她已经能平淡应对,内心起不了任何波澜,她的注意力由内而外都在舞蹈上。
她回到化妆间,整理好妆发,和冯缘一同往二楼走去,中途有不少观众和她打招呼,有的要和她合照,耽误了一些时间。
路过林津廷时,她淡淡地颔首,冯缘跟在她身后高喊一声“林先生”。
已经站起来迎接他们的戴方锦注意到旁边的男人,他笑着望过去,男人靠在长椅上,一只手搭在桌上把玩乳白瓷杯,一只手搭在椅子把手上,旁边的胡桃木圈椅搭着一件黑色西服,衣领上的钻石胸针和他腕上的手表一样贵重,从侧面视角能看出他略过冯缘的视线,直直望向李清荷。
仅从模样上来看,这个男人儒雅端方,书卷气浓重,像一个大学教授。
戴方锦局促地拽了拽衣角,轻声问:“这是你们朋友?”
一向快言快语的冯缘这次噎了声,他看李清荷一眼,像是等着她来介绍。
她只好硬着头皮说:“这是我们学校的投资人,林津廷。”
戴方锦恍然,“我知道,经常听曾院提及过。”
说完,他立即伸出手,态度恭敬,“林先生您好,我是戴方锦,是清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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