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打叶,云遮星,江不辞手里握着药膏,偏头看向自己身边坐的姑娘,脸上没什么表情。

阮清殊清了清嗓子,望着明月,讲了起来。

她的声音很好听。

“相传,终南山深处有座墨窑,窑主姓魏,专烧一种“鬼面墨”。”

“墨锭上刻着狰狞兽纹,据说用活人骨粉掺的松烟,画符能镇邪,入药可催情。官府几次想查,都因魏窑主行事诡秘,找不到实证。”

江不辞怔住,他本来以为阮清殊看的话本子会是什么贵子配贵女,没想到一上来就提到什么鬼面墨,他一下子有了兴趣,很想知道这个故事到底讲得是什么。

阮清殊默默观察着江不辞,见他眼睛一亮,就知道这故事应该是吸引他的。

她接着讲下去。

“捕头让一个叫阿竹的人去卧底,阿竹是孤儿,跟着猎户学过辨识草木,扮成采松脂的山民,混进了墨窑。”

江不辞扯了扯嘴角,听她又道:“初到时,阿竹夜夜难眠。窑工们将黑黢黢的膏状东西倒进窑里,那气味像烧着了头发。他偷偷藏了块碎墨,想带出去作证据,却被魏窑主抓个正着。”

她讲得格外生动,配合着语气和语调变化,江不辞听得入迷,眼前不由出现场景。

“这墨,你觉得如何?”魏窑主晃着手里的酒壶,壶里泡着些说不清的东西。

阿竹心一横,说:“松烟不纯,掺的东西太杂,烧出来发僵。”

魏窑主笑了,让他试试调墨。阿竹想起猎户说过,某些毒草烧成灰,能让颜料更沉。他找了些断肠草,烧成灰混进松烟里。新调的墨,黑得发亮,落纸能晕出奇异的暗纹。

“是个好苗子,”魏窑主拍他的肩,“想成大事,就得敢碰别人不敢碰的东西。”

江不辞猛地抬眼,却见阮清殊面色平静,仿佛只是在讲故事,并没有别的意思。

她不言明,江不辞也只好装傻,将故事听下去。

“阿竹开始帮着调墨、看窑。他见过魏窑主把来路不明的骨头扔进窑火,也帮着把那些刻着鬼面的墨锭偷偷运下山。每次做完,他都用皂角狠狠洗手,可指缝里总留着股洗不掉的腥气。”

“他安慰自己,这都是为了搜集证据,等扳倒魏窑主,他就能堂堂正正做回捕快。”

“可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对那些诡异的墨越来越熟悉。哪种毒草能让墨色发蓝,哪种骨头能让墨锭更沉,他闭着眼都能说出来。有时夜里做梦,他会梦见自己变成了窑里的火,正一口口啃着那些骨头……”

“后来呢?”江不辞挑了挑眉。

阮清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半年后,阿竹攒够了证据,约定夜里引捕头上山。可当他拿着火把站在窑前,看着那些即将被烧毁的墨锭时,心里竟生出一丝舍不得——那里面,有他调的墨,有他守的窑……”

江不辞突然大笑起来:“这个故事真是精彩啊。”

阮清殊舔了舔嘴唇,继续把故事讲完。

“魏窑主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对他说——‘你以为自己是猎人?其实早成了这窑里的一部分。’”

江不辞颓然地看着地上。

“江不辞,你猜这故事结局如何?”阮清殊侧了侧身,与他面对面,语气变得郑重了不少。

江不辞避开目光,却被阮清殊托脸转了回来。

两人眼神碰撞在一起,阮清殊没有移开手,江不辞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魏窑主被抓了,阿竹也被押了回去。他拿出的证据足够定魏窑主的罪,却没人能说清,他到底是卧底的捕快,还是助纣为虐的帮凶。”

“出狱那天,阿竹回了趟终南山。墨窑已成废墟,只有几锭没烧尽的鬼面墨散落在灰烬里。他捡起一块,墨锭上的鬼面,竟像极了他自己的脸。”

“他把墨锭狠狠扔进山涧,转身往山下走。可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山涧里,那墨锭正慢慢沉下去,像一颗心,坠向不见底的黑。”

故事是从话本子里看来的,可这个故事由谁讲出,就会加入一些自己想说的话来。

比如一些心里想法,还得由讲故事的人自己剖析。

阮清殊动动嘴唇,终于要借这个故事说出今日真正想说的:“江不辞,你……”

突然,四周寂静,连风都懂事地停住了。

江不辞的唇瓣贴在阮清殊一侧的脸颊,克制地闭了闭眼。

阮清殊现下成了浑身僵硬的那个,想说的话全卡在了嗓子里,从脸到脖颈慢慢变红。

“对……对不起。”江不辞艰难地移开,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行为有多么冒犯,阮清殊就应该一巴掌重重扇在自己脸上。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她再说下去,想用什么,堵住她的嘴。可他不敢,只用唇轻触上她柔嫩的脸。

阮清殊捂着自己被亲的脸颊,慢慢起身,倒替江不辞找补起来:“江不辞,我知道你喝醉了,也许……是我们离得太近了,不小心碰到了……你放心,我记性很差的,明日就会忘干净的……”

江不辞痛苦地望着她,两只手都在颤抖。他现在什么都给不了她,连一个承诺都不行。

“清殊。”这是江不辞第一次这么叫她,“我会负责,但怕我给你的你不想要。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变得很强很强,你可以选择等我,也……总之,我不会成为故事里的阿竹,也不会成为你梦里的那个江不辞。”

阮清殊点点头:“好,我相信你,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江不辞先站起来,又弯腰去拉扶阮清殊,两人的影子又并列在一起。江不辞轻声道:“我送你回去。”

待两人走后,旁边的草丛里传来轻响。李怀策捶打着已经麻得没有知觉的双腿,嘴角却扬着一抹笑。

这一夜,他摸到了江不辞的七寸,也知道了在常渡村里竟然就有一剂方子能治疮疱。

只是他不太明白,江不辞为何要隐瞒这个药膏,这明明是可以在县令大人面前立大功的东西啊。

第二日,李怀策带着酒菜去了秦叔公家。秦叔公连气带吓,犯了老毛病,家人叫了潘老爷过来。

李怀策到时,潘老爷正在给秦叔公把脉。

家里人没见过这种大人物,一个个慌得不行。家里也没有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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