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救人

高韵听到对话也忙从屋里出来，“四柳，你说的是真的？小野真的还在，在藏区吗？”

“婶，那边还没确认，要等我去了才知道。”程四柳接过于淡水肩上的药箱子，连同诉冬时一起把于淡水扶到摩托车上，他也七十多岁的老年人了，动作比十年前迟钝了不少。

“四柳，我也到家去看。”高韵关上房门，双手才围裙上擦干手，顺手把围裙放在门栓上。

诉冬时也求着要过去，可摩托车太小，坐不下四个人，他把高韵和于淡水都扶到摩托车上，三人先回荒山那边。他转身回了天井，没了人，他脚步踉踉跄跄，像喝了酒，推卧室的房门，手颤抖着推了几次都没推开。

四下无人，诉冬时再也控制不住颤抖的身躯，倚着墙缓缓坐下。

细看，他双眼通红，眼角氤氲开粉红色的红痕，这竟是哭了。

哭着哭着，他又笑了起来。

无人的老屋只听见他的声音：“我就知道你命大，我知道的，你是个奇怪的女孩子。”奇怪到这些年一直装进他的梦里，整个人发了疯的想念。

他慢慢收敛好情绪，起身再次推开房门，扯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当看到还没穿过的大羽绒服时，他想了想，把自己的日常用品从行李箱里取出来，只塞了这件大衣。

诉冬时到杂物室，推出积了厚厚一层灰的自行车，绑上行李箱，骑着到了老程家。

老程家经过一阵鸡飞狗跳后，见兰小花恢复了点精神头，都聚坐在堂屋里。

“小哥，你好久去，我和你一路。”程幺妹刚刚哭过一场，眼睛红彤彤的，鼻子隐隐堵塞，“当年都是我没看好，也该我去接。”

程四柳说：“还没核实呢。”

“老四！”程铁木听他这话非常不高兴，“说啥子话，啥叫没核实，那就是我们家程野！”

程幺妹：“对，爸说得是，肯定是小野。”

“这事告诉小嫂没？”

“还没来得及说。”张宝丽在城里守店，节假日生意好，越是节假日店里越离不开人。

程老四之所以在老家，还是看兰小花身体不好，想着能多陪陪就多陪陪。

“该告诉她一声。”

“我晓得，我晚点给她说。”程老四说。

“那现在确定好过去的人，越快越好。”程铁木拍着板凳说，“我也跟着过去。”

程老四和程幺妹闻言脸色都变了：“爸！”“爸！”

“您年纪大了去不得，高原上氧气稀薄，一个不好高原反应要死人的。”

“那么多人都去得，我怎么去不得，我自个儿身体自个知道，硬朗得很。”

“再硬朗您也是八十二的人了，年龄大了飞机都不接的。”程老四成天在外面走街串巷，了解得多，更知道高原是要命的。

“老大哥啊，听孩子们的。”于淡水也坐在火堆旁，轻轻拍程铁木的手，“咱们都老咯，好好在家里等，小野回来看到大家都好好的，那才是好事。”

“我家冬时年轻，晓得的事多些，让他跟着一起去吧。”于淡水瞧了一眼旁边的孙子，见他神色分明想去的紧，偏偏不敢开口，心里暗叹口气。

“冬时小时候和程野玩得最好，程野看到他指定高兴。”程铁木听到说诉冬时，也同意的点点头。

这些年，他孙子孙女外孙那么多，独独冬时一个外姓孩子，每年雷打不动寒暑假回来陪他和老婆子，听说他爹妈在大城市置办了大家业，也不见这孩子移了本性，依旧和小时候一样。

当年荒山的规划初见雏形，孙女失踪了，他也没有心情继续弄。地底下那个泉水，这些年他用的也很少，基本都给老婆子喝了，要不然他老婆子的坟头上草都长了一茬又一茬了。

他不弄，家里的其他人没那个本事弄。还是冬时这孩子，执意要弄，说要等程野回来看。

这么多年过去，荒山早已大变样，村里的人都说他老程头天天住在花园洋房里福气好。

家里的大人商讨着哪些人过去，程茉坐在边上不知所以。程野当初出事的时候她才四岁左右，隐隐知道有个姐姐，可是没都印象了。

“爸，我也去接姐姐。”程茉对程老四说。

“你去干啥，你还要读书，再说了你连身份证都没有，坐车都麻烦。”程老四没理她，最后确定由程老四、程幺妹、阿古和诉冬时四人一起去嘎子窝。

几人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坐上程老四的小轿车直奔省城。在省城也没耽搁，诉冬时执意付钱买了最快到藏区的高价机票，凌晨时分几人落地藏区省会城市。

这还不算完，到了藏区，到嘎子窝只能开车过去，火车那是没有的。

几个人中，程幺妹和阿古曾经在高原地区生活过，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稀薄空气；但是程老四和诉冬时两个没上过高海拔地区，两人下了机场差点交代在飞机场。

程幺妹和阿古连忙把两人送往附近的诊所，吸上了氧气才慢慢缓了过来。

“小哥，要不我和阿古到嘎子窝去，你和冬时在这里等着。”程幺妹心疼她哥，两人脸色卡白，嘴唇乌紫。

进了藏区，医疗条件不方便出了事抢救的地儿都没有。

“不妨事，我缓缓。”程老四虚弱的扶着氧气瓶，猛吸一口氧气，颤颤巍巍从包里取出一个军用大水壶，里头是他临走的时候，他老汉悄悄摸摸塞过来的，说是兑了好东西，不舒服的时候喝两口。

程老四对他老汉的话没怀疑，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和农产品打交道了这么多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糊里糊涂脱离土地的打工人，那时候家里的异常，后面慢慢琢磨，处处透着异常。

他老汉这些年没说透，拢共几句带过，他估摸着，这根源还是在自己闺女那。

他瞥了眼一旁的诉冬时，当初那个小毛崽子也长大了，长成个文质彬彬斯文俊秀的帅小伙了。

小时候这孩子都聪明得不行，现在？程老四摇摇头，他一点都看不透这小子。

当初他和闺女走得近，想来也可能发现了些异常。

只是都不说。

他对着水壶口喝了几口水，水像兑了蜂蜜，清甜甘冽。人也舒服了不少。

程老四把水壶递给诉冬时，“喝点家乡水，你程爷爷给的，兑了蜂蜜。”

诉冬时不太想喝。

他心里暗暗着急，想快点到嘎子窝。

奈何身体不中用，他暗自做下计划，等回家后该加强锻炼身体了。不然……诉冬时突然想起程野的怪力，现在不知道力气是不是又增长了。

一时间有些心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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