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确信这台机甲是自己曾经用过的，但对于它的来历却一无所知——这不应该。
再联想起皇冠带给她的熟悉的感觉，她确信自己的记忆不仅出了问题，还缺了一块。
希望问题的答案在卡利娅星系能够找到。
明昭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微凉的触感却不能带给她丝毫的真实感，她整个人仿佛碎成一块一块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敲门声在明昭耳旁炸开，却又遥远地仿佛来自外星，明昭晃神片刻，才想起按下门把手。
“......您怎么来了？”外面站着的是钱家主，明昭不明白她是来做什么的。
钱家主笑了笑：“我以为你会很快来找我，对现在的局势，你没有想问的吗？你不想和你的母亲打通讯吗？”
明昭费劲理解着她话中的意思，和母亲通讯吗？她的确很是意动，但是：“我不记得了。”
钱家主瞳孔微缩，很是不可思议：“不记得了？你是说，你的母亲吗？”
她再一次上下打量明昭，记忆中天天炫妈的少年，再见面时却满是沧桑。
这不仅仅是战场的洗礼：“你这两个月，经历了什么？”
明昭摇头，喃喃道：“不记得了。”她只有这两天的记忆。
“凤虞对你用了记忆灌输技术？”钱家主在机甲联赛上经历过这一遭，很快便反应过来，但始终说不通，“可你已经发现了不对，原本的记忆还没有浮现吗？”
“没有，”明昭调出她那一届在机甲联赛结束后的合影，“其实我的记忆还在，只是，脸对不上。”
明昭想了想，又指着唯一一张生面孔道：“关于他的记忆，也没有了。”
那人正是凤宁，作为他的专属护卫，明昭的记忆中有他的部分太多了，不记得凤宁，明昭的记忆便被切分为一块一块的，以至于现在对世界的感知都出了问题。
钱家主只是个单兵，自然也说不清明昭现在的状况是什么情况，只能道：“去了卡利娅星系，让云渺渺帮你看看，她或许会有办法。”
明昭只能沉默着点头。
“你有没有问题想问我？”
明昭自然没有，她连现在是梦境还是现实都有些分辨不出来了。
她不问，钱家主就要问了，她指了指一旁睡着的凤娇阳：“这个小孩是谁？我怎么瞧着又像你又要像凤家人呢？”
钱家主有一个惊人的猜测：“不会是凤虞偷了你的基因生出来的吧？”
“......”虽然她这个猜测很有道理，但明昭并不清楚，她只能沉默。
“不是，”醒来的凤娇阳为自己发声，“我的母亲是凤来仪。”
凤来仪和裘索尔的事在世家掌权人眼中并不是秘密，钱家主瞬间明白过来：“你父亲是裘索尔？”
“应该是吧。”凤娇阳移开目光，托凤虞非法实验的福，凤娇阳的精神力远超常人，且记事相当早，当初凤虞和凤来仪的争执，她也记住了。
明昭盯着她不说话，脑子却愈发混乱了。
钱家主原本还有话想说，但看到明昭的脸色，只能作罢：“你的脸色很难看，先休息吧！”
明昭靠着沙发靠背仰面躺着，睡不着，也提不起劲，和现实之间的割裂感让她异常不安。
凤娇阳走过来，稚嫩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你现在这样，可能是新的记忆覆盖技术的后遗症。”
发现了不对也找不回原有的记忆，只会对所有的现实产生怀疑。
“......可能是吧。”心中涌现出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撕裂。
凤娇阳对钱家主道：“她现在这样，还是把她打晕吧！”
钱家主：“？”
看着明昭额头上细密的冷汗，钱家主试探性地问道：“明昭？要把你打晕吗？”
明昭双目紧闭，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但身上的肌肉却愈发僵硬。
最后，钱家主还是一掌劈在了明昭后脖颈，明昭这才放松下来，陷入到真正的梦境中。
“她在皇宫里经历了什么？”虽然不觉得身边的小孩子能知道些什么，但钱家主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凤娇阳想了想，大部分都不值一提，只有一件事痛彻心扉：“她在皇宫里杀了那个假扮她母亲的人。”
钱家主：“......”这个打击确实有点太大了。
“你呢？为什么要带着全家去卡利娅星系？”凤娇阳反客为主，问道。
“？”猝不及防被个小孩问了，钱家主也没打算说得太详细，只道，“凤虞对我们这些老牌世家步步紧逼，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想，凤娇阳很快便问道了关键：“他对钱家人下手了？”
钱家主瞪大了眼睛，这小孩，是不是太聪明了点？她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凤娇阳指着明昭，道：“凤虞抽了她的血，制成了新药剂，用裘索尔试了药，失败了，但我猜测，他应该还会用不同的人试药。”
毕竟一个D级试药失败，说明不了什么，凤虞或许更想要用3S级试药。
但无论在哪，3S级都是珍贵的，凤虞自然不可能用自己的人试药，而在这时举家逃离主星系的钱家，很可能就是试药的受害者。
钱家主心中感慨这孩子的聪慧，只是到底不敢全然相信她，因此并未继续说下去，而是问：“你们今天逃出来，皇宫里是什么情况？”
凤娇阳仍看着明昭：“她误以为自己弑母过后，精神力暴动，凤虞的情况应该不会太好。”
女人最后的那段话显然是被人控制说出来的，足以说明当时凤虞就在不远处。
精神力暴动的主要受害者就是指挥，凤娇阳自认为精神力并不比明昭差，照样是脑瓜子嗡嗡的，凤虞的情况只会更糟糕。
钱家主有些可惜：“早知道我也去围观一下。”
凤虞夺权后她作为上一任皇帝的心腹之一，早便识趣地从护卫队退了下去，但她的女儿钱珩在少年护卫队中，按以往惯例，仍可以留在护卫队训练。
哪曾想，钱家作为护卫队中唯一没有依附凤虞的世家，钱珩被凤虞注射了效果未知，完全没有保障的药剂。
要不是钱珩机警，提前给钱家主发了求救信息，恐怕早就悄无声息地在皇宫中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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