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惊慌失措时,下意识就会遵守命令。

待船上安静后,余初晏才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快速下令:“一批人去找木板,任何能用的木板都行,宴厅的案桌、屏风,拆门、拆窗、拆地板,能拿的木头通通拿过来!”

“一批人去找绳索,没有绳索就用衣物,将找来的木板捆在一起……”

在她有条不紊的命令下,不少人开始动作,仍有自大傲慢之人不愿动弹,余初晏匕首一刺:“死在水里不如死在我手中,动还是死,你选一个吧?”

那脑满肥肠的男子两股颤颤,连滚带爬跑远。

瞥一眼甲板上碍事的尸首,余初晏招来方才那名侍卫,“箭拔了留着,尸首扔进水里,免得碍事。”

侍卫肃然起敬,王后神人也。

最后余初晏才道:“有会水的吗,和我下去看一眼破口处。”

众人缄默不言,若是会水早就跳湖自保了,何必在船上等死。

余初晏有些失望,不过本来也不指望这些人顶事。

就在她准备独自前往之际,一名清瘦的文人走到人前:“微臣略懂一下。”

这么瘦,能帮忙补船吗,余初晏略带嫌弃,到底没说什么,眼神示意他跟上。

底下船舱同样很大,余初晏不熟悉路,那男子自告奋勇带路。

船底分了数十个隔舱,即使一两个舱室漏水,也不会影响船整体。

刺客炸毁船底,从底部突袭,同外侧直接跃上船的刺客里应外合。

但余初晏上船时,刺客几乎已经被谢昀宸的亲卫处理得差不多,剩下的重新潜入水中,等待下一次进攻。

被炸毁的虽然只有四五个舱室,不至于另船立刻沉,但被炸毁的舱室相邻,时间一久,船体未必能支撑住,必须及时补船。

不多时,两人就抵达最底部,找到了最大的漏水隔舱,男子提着灯先下去,余初晏随后。

水虽浑浊但并不深,只到小腿处,水面飘着一层血色,显然是船员来此修补破口,却被杀害。

推开漂浮着的尸首,男子在水中摸索着,不多时就找到了被破开的洞口。

他的动作太过于冷静于娴熟,余初晏眼中异样一闪而过,默默提高了警惕。

她问:“如何?”

男子并未回答,将灯放至一旁的木箱上,忽然一头扎入水中,没了踪迹。

余初晏一愣,以为他掉入洞中,淌着水上前两步。

没等她探入水中,男子的头又浮出水面,下半身体还潜在水中,“殿下无需担心,此前的船员已经修复了大半,只需再填补些布料与木板。”

余初晏有些怀疑,但深沉的水色阻碍了她的视线,“我下去看看——”

“也好,殿下动作快些,微臣方才瞧着水底似乎还有刺客的身影。”男子撑着身子出水,让开些位置。

此处的水位较它处更深些,到了大腿处,余初晏下潜后,看见洞口船外的一侧被一块不知什么材料的布半裹着,四个角唯有一个角未被钉死。

有她手臂展开那么宽的洞口确实已被木板封住了大半,剩余的空间仅仅足够一人钻入。

她一直握紧匕首,就怕水中刺客冒出或是身后那人袭击,但无事发生。

重新站直的余初晏,随意拨弄着挡住视线的湿发,“我去找些能堵住缝隙的东西,你找东西压实木板。”

此处恰好是货仓,沉重的木箱堆叠着,说着她就往不远处的木箱而去,想要翻找所需之物。

待她走远些,接近通向上一层台阶时,那男子不慎弄塌了货物堆,油灯被带倒,未被水淹没的货箱燃起一小撮火苗。

余初晏皱眉,想质问他为何这般不小心,昏暗中却看见那男子将一物用力掷向她,随后极快地潜入水中。

她反应很快,抬脚将东西踹远,很重,似是金属。

那物砸在舱壁,瞬间爆破,巨大的气浪掀翻了余初晏,惊雷在耳边炸响。

失去意识前,她只来得及沉入水中,试图让水浪保护自己。

整个船体因着此番爆炸剧烈晃动起来,相连几个舱室的隔板被炸毁,大量的水涌入。

甲板上众人猛地滑向船尾,撞到最近的障碍物才停下,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们眼中惊恐更甚。

有人承受不住巨大压力,破斧沉金跳下水中,刚游几步就被水中刺客杀害。

绽放的血花打消了其他人跳入水中的念头,瘫坐在地上绝望地迎接死亡。

正用绳子将案桌相连的女子们,因着船身剧烈的晃荡,手中的半成品失手滑走,撞至船沿散成一团。

眼见辛苦半响的保命之物功亏一篑,不少人掩面啜泣。

即将沉没的游船,水中潜伏的刺客,岸上虎视眈眈的敌人,无一不像座座巨山压在他们心头。

“不许哭!继续动!”此时,一中年女子滑至船沿,重新拾起散架的案桌木板,迅速摆放平整。

在她之后陆陆续续有人整理好心情,加入其中,这一回她们的动作更快了。

即使以往娇嫩的手心被划破,也无人吭声,都在咬牙制作木筏,唯一的信念便是活下去。

-

余初晏猛地睁开眼,耳边一片死寂,她短暂地失聪了。

她伤得不算轻,即使有水缓冲,凡胎□□的她也扛不住如此近距离接触爆炸。

短暂的头晕目眩,她眼前恢复清明,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四下张望,目之所及只看到被炸得粉碎的木屑。

往上游寻到出口,爬出水面后余初晏伴随着一声长而刺耳的嗡鸣,听觉终于重归。

半跪在地上,她大喘几口气,忍着疼痛将刺入身体里的木屑一一拔出。

若她不是精怪,今日她就折在这里了,该死的刺客,居然还携带了震天雷。

她感受着小腹蔓延全身的莫名暖意,再摸过额间与手臂,手下的肌肤光滑毫无伤口。若非手心的血色,与刺骨的痛意,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受伤是幻觉。

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船倾斜得厉害,不攀着什么无法站稳,而且周围没有光,黑沉得可怕,幸好余初晏能夜视。

此处是底舱的上一层,水位正极速上升,她上来时才到脚腕,现在已经到了膝盖。

不敢再耽误,余初晏循着记忆正打算继续往上,敏锐地听到黑暗中一阵拍门声,伴随着女子急切地呼喊:“有没有人?快放我出去!”

听出是此先宴会上那名叫灵儿的舞女,她犹豫一瞬,奔向声音之处。

水淹过一半门,无论里面关着之人如何用力撞门都无法将门打开。

余初晏转了转拳头,莫名地相信自己,她对着灵儿道:“你退开些。”说罢一拳将木板门砸穿。

另一头的灵儿惊呼一声。

“这样我出不去……”灵儿话音未落,门板已经被余初晏使力卸下,连她本人都不知自己居然有如此大力。

湖水鱼贯而入,灵儿没来得及反应差点被冲走,余初晏眼疾手快抓住了她。

两人面面相觑,灵儿反应过来,借力站稳了脚跟。

水已经淹到腰腹,余初晏腋下夹着门板,没等人反应,拉着她就往上冲。

“你受伤了?”灵儿声音不复之前那般刻意装出来的甜腻,听着顺耳多了。

她嗅到空气中的铁锈味,而她没有受伤,只可能是眼前握着她的女子。

伤已经愈合的余初晏不知道怎么解释,平静地道:“那不重要。”

灵儿抿唇,两人一前一后在水中艰难的穿梭,幸好很快找到了上行的梯子。

“谢谢你来救我。”黑暗中她只能看清女子的剪影,看上去很瘦,却令人十足安心。

余初晏不语,用行动催促她赶紧登上甲板,待自己也上去后,将隔板重重锁上,试图短暂延缓水位。

月光下,灵儿终于看清了救她之人的容颜,居然是不久前坐在西凉王身边的女子,“是你!”

借着月光她打量起眼前人,此时的余初晏狼狈万分。

长发半散不散,湿漉漉地趴在头上,湿透了的衣群紧贴着她的身躯,还能看到衣裙上大片晕染的深色。

脸上与耳侧血迹已经干涸,在肌肤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在夜色里她如同夺人性命的水妖般,摄人心魂。

“你的伤要不要处理一下?”灵儿半蹲在出口,不让自己顺着倾斜的船往下滑走。

余初晏摇头拒绝,“时间不多了,下去看看那些人还活着没——你会水吗?”

灵儿点头。

两人如今位于船中断,能看到翘起的船头,和逐渐下沉的船尾。

之前船上那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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