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身影一闪,将刘景昼按压在树干上。
“你都听到了?”
粗糙树皮刺痛刘景昼的后背,带来阵阵剧痛,耳畔的声音有些冷漠、疏离。
他闷哼一声,缓过那股不适,发现叶玉一只手掐在脖子上,令他窒息。
她要杀他?
刘景昼脸色慢慢涨红,他艰难地吐出话,“玉……玉儿?”
叶玉的双眸浮上泪花,纠结与悲痛交织在脸庞。
谋逆是死罪,此事严密,不可为外人知晓,他手握一万大军驻扎在长治附近,轻而易举就能将她辛苦谋划的一切摧毁。
唯一的办法是,**灭口!
那把锋利的短剑从腰侧拔出,架到他脖子上,那是梁崇送她的,利剑开刃以鲜血浇注。
这祭剑第一个人,是刘景昼。
他眼中有失落、绝望、与深深的悔恨,浑身发凉冒汗。
叶玉的手微微抖动,伸手捂住那双褐色瞳仁,一滴泪从眼眶滑落。
“别这么看我,对不住。”
她身后有许多人,此事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晚霞渐渐暗淡,暮色苍茫,野旷天低。
一匹快骑八百里加急赶往长安,送去一则起义军的消息。
这则消息被送入少府下属的尚书台阁,落到王闻之的席案上。
知道长治安然无恙,他这些日子松了一口气。
梁崇把叶玉为萧关、长治解困之事传讯到长安为她请功,她无法封侯拜相,至少能得个封君,有钱帛赏赐。
这是他为她争取到的最大权益。
王闻之动作很利索,征得丞相与太子的同意,宗正很快拟出几个适合的封号。
大魏推行“妇从夫爵”制度,功臣或诸侯的妻子、母亲常以“君”拟定封号,叶玉未婚,家中更无兄弟,她因功破格受赏,已是大善。
王闻之挑开崇光、景兴、云昭之类的封号,定下一个:嘉文君。
嘉文,代表美德高尚、才学横溢。
虽然不符合她的性子,但谐音上与他的姓名有几分联系,他夹了几分私心。
王闻之亲手拟定封赏的圣旨,盖章定下,命揭者携旨出发,约莫还有三四日才能抵达长治。
他一散朝就处理紧急公务,知道有起义军揭竿而起,他连忙翻开密函。
上方写着,廷尉刘景昼身亡,逆贼叶玉篡夺兵权,广纳流民,**叛党一万八千余人。
王闻之怔愣片刻,又重新把信看了一遍,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叶玉……叶玉杀了刘景昼?
信上言,远在瀚州的长治有草木异象。
据闻,民女叶玉湖中泛舟,此时本是荷莲凋零结藕的时期,她触摸枯荷,枯荷忽生回光返照的奇景。
那朵莲花盛放长达一月不凋零,听说有圣洁光芒弥漫花身,夜中散发幽光,引来无数民众与诗人驻足观看。
此为天命所归的征兆,百姓拥戴她自立为王,盘踞祁山山头。
她竖青旗谋逆,宣称:“济苍生、扫不公,再造人间,共享太平!”
但凡奔赴瀚州投靠叶氏者,人人都能垦荒种粮,有房居住,一时吸纳了无数流民与逃难者。
队伍迅速壮大,为民心所向。
王闻之详细看完前因后果,久久不能平静。
叶玉为何谋逆?
大魏虽有四起战乱,但并非不可解决,只需花几年时间就可抚平疮痍。
若是为了百姓,长治早已安定下来,再无任何威胁。
若是为了权势,她当初装公主那么像,不会自爆身份离开皇宫。
此举无非乱上加乱,杀刘景昼夺取兵权哪儿有那么容易?兵卒叛乱、逃逸、哗变皆是一桩棘手的难题。
她是如何收服这群兵卒的?
王闻之第一次看不透叶玉,密函被他丢进火盆,纸张焚烧殆尽。
这件事瞒不住,如逸散的风扩散到每家每户。
人人皆知,瀚州有个女贼叛变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瀚州昊阳城,是最后一座尚未攻略的城池。
大军被调去益州对付张池,叶玉带人从西往**袭攻打城池,轻而易举。
打了十七日,只剩这一座城池没收入囊中。
晚风凉入骨髓,被身子里沸腾的热血驱散凉意。
云梯搭上城头,密密麻麻的兵卒爬上去,这群人里有男有女。
城下,有兵卒举起木桩一遍又一遍地撞击城门。
城尉急忙大喊,“放箭,快放箭。”
守军站在城垛后,弓弦拉满,箭镞在月光下泛着凛冽寒芒,箭簇贯穿皮甲,惨叫声此起彼伏。
叶枚训练出的弓箭手亦以箭雨回敬,城上城下,血花迸溅。
叶玉坐在马上,经过十来日的奔袭、杀戮,眉眼多了一分冷厉。
多日劳碌令浑身裹满风沙,发丝凌乱垂下几缕,凌乱却不失去威严,双手沾染的鲜血多了,人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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