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血仇
“按着规矩,本该是将贺礼交与前头的婢子,由他们收好,可是不巧,见着此处有一物什,正好可以试刀,便手痒难耐,借此向江小姐展示。”
说完,他将刀往鞘里一收,递给江抚明,
“江小姐,方才这匕首的威力你也见着了,宝刀配美人,你可满意?”
段休瑾的出现,说实话让江抚明有些吃惊,且不说她对于段休瑾今天能从城郊回来这件事不抱希望。
先前让巧巧去送请柬的时候,她还担心段休瑾哪怕真的看到了请柬,也会拒绝,不肯赴约。
毕竟他们先前可是不欢而散,当时她还下了决心要与他划清界限,态度算不得良好。
没想到他居然会赴约。
但江抚明也不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人,这般见不得自己心愿得偿。
她要请的人,来了自然很好。
她很快镇定下来。
前头惹人恼的白布条已经断了去,看着他手中那把轻巧精致的匕首,江抚明心想,正是借此碰手的好时机。
“多谢了。”
江抚明将手抬起,掌心越过匕首的一半,准备装作无意地碰上他的指节。
连事后装作无心,连连抱歉的措辞和语气都想好了。
但没等她碰到段休瑾一根汗毛,他却突然撤了手。
匕首失了依托,眼见就要悬空。
还好江抚明眼疾手快,屈指一抓,将匕首牢牢握在手里,才没叫它落地。
身侧响起轻笑。
江抚明心突然跳得很快。
总有种她的图谋不轨已经在他面前敞亮摊开的感觉,
令她心虚,羞惭。
为了找补,江抚明将匕首往外抽了一截,做出欣赏的样子,又补了一句,“的确不错。”
段休瑾:“我给这匕首想了个一名字,若小姐中意,不妨就如此唤它。自古兵器有名则养灵,此后也好更护主。”
江抚明:“什么?”
段休瑾:“锋似寒霜,柄嵌松绿,不如叫寒松?”
“寒松?”
江抚明想到《寒松赋》。
彼众尽于玄,斯独茂于苍翠,然后知落落高劲,亭亭孤绝。其为质也,不易叶而改柯;其为心也,甘冒霜而停雪。
江抚明赞叹,摸了一下刀柄上嵌入的松绿石,
“不错。”
手中的白布条被割断,江允洮本就气极,可看着来人是段休瑾,是一位她怎么都得罪不起的人物,要撒的气憋在胸口郁郁不出,向后去拉住了李元岱的手,想着等段休瑾离开了,再问江抚明要个交代。
可等了半天,江抚明段休瑾却旁若无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她愤慨不已,将白布递出去,
“江抚明!你不该对我说些什么吗?这守孝一事,你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江抚明叫云露收好寒松,转而看向江允洮,没等她说什么,段休瑾就凑到前头去了。
“哦,这位夫人,是说这白布是拿来守孝的?”
段休瑾道,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方才见着这块白布煞气冲天,谁若是戴在头上,合该倒霉三年,便手痒为民除害,砍了它去,只是方才砍断它的人是我,夫人怎的略过我,直接去找江小姐算账呢?这目中无人的功夫也太厉害了些吧。”
江允洮脸色刷白,攥着白布条的手掐紧了来。
——“好了!”
王凭一拍桌,站起身来打圆场,
“今日是我外孙女的生辰,来者即是客,真心诚意来赴宴的,我自会好生招待。”
“来人,给段司正安排坐席,也请李中丞携夫人入座。”
江允洮还是有些气不过,但段休瑾出面了,王凭又发话了,她没再张牙舞爪乱叫。
长孙苍凝见王凭不再拘着了,也站起身,走到江允洮旁侧,“老身瞧夫人身子重,不出半月该是要临盆了吧。”
江允洮死死揪着白布条,“是。”
长孙苍凝:“那更该注意了,夫人莫怪老身说话难听,妇人生产,就像往鬼门关去了一遭,这月份大了不注意,一尸两命的事情,老身不是没见过,若有事情,等生产完,你上门来,我们好生分说也是不迟,缘何这个时候同自己置气?”
长孙苍凝的语气始终亲切和蔼,且不断言明此刻万事都不如她以及腹中孩子的安全重要,江允洮似乎被说服了,眨了两下眼,戾气彻底褪去,乖乖捧着肚子跟着李元岱入了座。
之后又陆续进来两三人,宴席开始。
戏台上歌舞不断,席间觥筹交错,客套话满场乱飞。
还好先前有王翊晨给江抚明介绍过席上的人,她回应起来才没那么艰难。
吃到一半的时候,江允洮似乎有些不舒服,李元岱便扶着她离席了。
江抚明一直念着今日该做的事情,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觉着也是时候了,便命云露悄悄去给段休瑾送个口信,说她想约他单独见一面。
嘱咐完,江抚明起身,借口更衣离席。
云露紧随其后,经过秦认时,云露本想直接低声同秦认传话,但她第一次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太紧张,踢着石子绊了一跤,撞到秦认身上。
好在她还算机灵,顺势跪在地上,停在段休瑾身侧,同他低声传口信,“南苑紫藤架下,我们小姐约段司正一见。”
这话音清晰传到段休瑾耳中,秦认也听见了。
秦认将云露扶起,云露不停弯腰道歉,段休瑾摆摆手表示无碍,她便小步往前去追江抚明。
“这小丫头,真是毛毛躁躁,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段司正,你说是不是?”
旁侧有些醉了的男子与段休瑾攀谈道。
段休瑾捞起桌上的清酒,一口饮尽,但那架势,说是饮,不如说是吞,酒液直接划过唇舌,往肚腹里去。
旁侧的男子扭着头等他回话,段休瑾却不慌不忙,又细细抿了一口清茶,“毛毛躁躁,总比道貌岸然好上许多。”
说完,段休瑾放下茶盏,起身跟去。
那男子醉醺醺,咂摸两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道貌岸然似乎是骂人的话,一时胸中火猝然蹿起,气得清醒几分,低声反骂了一句,
“不过是一帮子身份下贱的刁民,一朝穿上赭衣蓝袍,倒真拿自己当爷看了,我呸!”
秦认走得慢,不巧听到了,一脚勾着那男子的座椅往后拖。
“噗嗤”一下,男子愣生生坐在地上,本想高喊谁人大胆,见得方才他叱骂的蓝袍从面前荡过,倒是半个屁不放了。
别人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敢回应是喝醉了,一时失仪,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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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段休瑾不认路,江抚明留了云露在戏台门外等着段休瑾,给他引路,自个独身往紫藤花架下来。
一路上,江抚明都在构思要如何做,才能不刻意、更自然地扑到段休瑾身上去,脑中谋划了ABCDE好几个方案,却怎么都无法敲定。她最终还是决定见机行事比较妥当。
快到的时候,她突然听得紫藤花架下,有熟悉的人声,但她脚步没停,又往前去了两步。
“也不知是怎的,今日我的腰格外酸痛。”
“夫人再忍忍吧,姑爷去前头打过招呼,我们便可打道回府了。”
江允洮的婢子正扶着她坐在石凳上休息。
江抚明心尖一颤,也是对这莫名的缘分感到无奈,转身想先离开,等江允洮走了再说。
谁知刚转过身,江允洮就发现了她,还叫了一声,
“江抚明!”
江抚明想装作听不到,快步离开,江允洮又不死心地叫了好几下。
江抚明已经打定主意不去招惹她了,她突然大吼一声,“你以为你走得快,我就不知道父亲母亲是你杀的了吗?”
江抚明一下停住,鸡皮疙瘩瞬间立起。
好在四周无人,江允洮的话没旁人听见。
这回江抚明是不得不转身面对她了。
江允洮叫婢子退了下去,一步一步朝江抚明走过来。
若不是因为沾染了狰狞怒气,江允洮当真算得上是一位十分标致的温婉美人。
江抚明冷静下来,道:“堂姐,话可不能乱说。定远侯已然查明,灭门江家的是汝州逆党。”
江允洮:“是吗?”
江抚明:“难道堂姐消息如此闭塞?”
意外于她的厚颜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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