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立刻噤声,随着那白光的源头看去。
城墙上的垛口间,白光开始接二连三地闪动——那是移动中的箭矢被城墙上的火光照亮。
没有脚步声,没有箭筒中箭矢的撞击声,漆黑的夜里,看不到任何人在移动。
可是那闪烁的白光却暴露了训练有素的弓箭手此刻正在交岗。
三人脸上皆是一喜——原来子时便是弓箭手们交岗之时。
钟祁海低声道:“茶商那里并不安全,我总觉得他另有所图。不如我们我们……就在今夜动手。”
他们早已经制定好了策略,江乘和钟祁海二人在城墙下吸引弓箭手的注意力,轻功最好的惠定则伺机攀城墙而上,将苏和葛青的头颅救出。
江乘尚在沉吟之际,惠定却只觉得十丈开外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她少时眼盲,于一片漆黑之中多年,练就了一副绝好的耳力。而后又多年浸润于昏暗的藏书阁之中,是以她在夜间的目力也远胜于常人。
江乘刚要点头,只见惠定忽然伸出食指,贴近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倏!”
忽然间不知何物携着一道劲风袭来。
声音虽小,在万籁俱寂的夜中却显得尤其明显。
暗器?
江乘和钟祁海皆心中一凉。黑暗之中两人目力皆弱,只能勉强看清近处的人脸,可是若要在这黑暗之中辨别袭来的暗器,却是绝无可能。
霎时间局势倒转,他们在明,敌人在暗,他们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惠定扯下挂在耳边的黑巾,直向那物卷去,她只觉得手中一沉,那物已被拦截在她手中。
江乘和钟祁海暗自舒了口气,心中一阵后怕,不敢放松。
他们本以为自己暗中查探城墙上的换岗情形,可是竟然有人在观察暗处的他们,并且自己竟然全无察觉。
是谁在暗处观察着他们三人?
他们三人的行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暴露的?
若不是惠定提前发觉,若射来的不是石子而是暗器,他们还有命吗?
“谁?!”城墙边的士兵警觉道,向前踏出两步,一双眼睛扫视前方。
惠定三人伏身于枝桠阴影处,屏气凝神。
“嘎吱——”
城门再次缓缓半开,身着黑袍的刘相卿走了出来,并未过多停留,径直向自己府邸走去。
三人相视一眼,均已明白对方所想——此时已经打草惊蛇,今夜不宜行动。
江乘和惠定两人戴上黑巾,纵身跃下槐树,几个起落,隐没于黑夜之中。
钟祁海抓着剑柄的手骨节泛白,眼睛死死盯着城墙上的头颅,几乎要落下泪来,半晌,亦翻身而下追上江乘和惠定两人。
三人于夜色之中疾驰,奔至城郊处的林中,惠定轻功最佳,反而落在最后,反复确认了没有人跟踪,方才轻声喊江乘和钟祁海停下,在林中歇脚。
钟祁海拔出佩剑狠狠朝身旁的树上劈去,剑气如虹,“喀嚓”一声,一截断枝落在地上。
她本想着有惠定相助,今夜就可以动手解救父亲骸骨,可是前有刘相卿给雍朝通风报信,后有人身藏暗处监视他们三人的一举一动,救出骸骨一事,困难重重,远比她想象得复杂。她一想到自己为了保命,将父亲骸骨再留在城墙上一日,心中百感交集,烦躁莫名。
钟祁海不解气,反手便要再挥一剑。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抓住了她发力的手腕。
钟祁海余怒未消,刚要发作,看到惠定一双冷定澄净的眼睛,莫名火气消了大半,深深吐出一口气,只道:“放手。”
惠定松开了手,道:“事情也许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糟糕。”
钟祁海道:“没有那样糟糕?本以为敌明我暗,却不想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这样都不糟糕,我想不出来,还能怎么糟糕。”
惠定轻咬嘴唇,思忖片刻,道:“刘相卿和暗处那人也许都没有恶意。”
不等钟祁海说话,江乘道:“我相信惠定说的,刘相卿没有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给城内的人通风报信。可是暗处那人,为何说他没有恶意?”
惠定将左手摊开。
只见一颗略圆润的石子安静地落在她手心之中。
钟祁海道:“这是?”
惠定道:“这就是刚刚袭向我们的暗器。若是那人对我们有恶意,凭借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他大可以发出毒镖等暗器,但是他选择了这样无甚棱角的石子,即便击中了我们三人,也不会有大的伤害。何况,一路奔至这里,我仔细看过我们身后并没有人跟踪,这说明此人向我们激射石子,意在提醒,而不在伤人。”
钟祁海皱眉道:“提醒?提醒什么?”
惠定道:“不知道。也许是提醒我们今夜并不是行动的最好时机。”
这句话戳中了钟祁海的痛处,她两眼通红,几乎是低吼着道:“不是最好时机,那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我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如果能救出父亲的残骸,我再死一次又如何?为什么一次次给我希望,又让我知道这希望渺茫?”
惠定看着钟祁海的双眼道:“今日时机已过。我们明日动手。”
她声音平平淡淡,却有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让钟祁海起伏的心绪宁静了下来。
江乘道:“我们今夜还要回刘相卿府邸吗?”
惠定道:“回。但只有我一人回去。”
钟祁海惊道:“你一个人?”
惠定道:“刘相卿虽然暂时无恶意,但是若我们三人同时失踪,不能保证他是否会告知青色斗笠那群人,我回去拖住他,明日子时,我定然出现在城墙,助你们取回骸骨。”
……
刘相卿府邸每个院子都只在檐角挂着一个燃灯的黄灯笼,摇摇晃晃,忽明忽暗。
惠定展开轻功,沿着刘相卿府邸的屋疾行,下面便是她暂住的房间,她刚要纵身跃下,却忽然看见院内屏风上映照出一个人影缓步行至她屋前,在烛火的摇晃下,那人的身影也轻轻晃动,看不分明。
惠定屏息,悄然向前几步,便看到了屏风后身披黑袍的那人。
刘相卿?
惠定轻轻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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