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是一万块
李冰踹开杜家掉漆的木板门时,杜老四正蹲在土坯房檐下嘬散装酒。
这个满脸沟壑的老汉眯起浑浊的眼,看见李冰怀里鼓鼓囊囊的军绿帆布包,喉咙里滚出痰音:
“臭小子,带够钱没?”
杜飞从火炕上蹦下来,翻毛皮鞋踩得满地瓜子壳咔咔响。
他一把扯过缩在灶台边的杜倩,女孩手腕上还留着逼她相亲时的淤青:
“姐你可瞧好了,这小子今天要是掏不出钱......”
话没说完,李冰已经把帆布包掼在掉漆的八仙桌上。
十捆蓝灰色的百元大钞滚出来,新钞的油墨味混着信用社的防伪印泥味,惊得杜老四酒瓶都摔在了咸菜缸里。
“一捆一千,总共十捆。”
李冰抓起第三捆钱拍在杜飞胸口:
“多出来三千,买你以后离杜倩三米远。”
围观的村民挤爆了院墙,几个小媳妇踮脚数着:
“嚯!
真是一万块!
冰娃子当真挣下金山了!”
杜飞手指头沾着唾沫疯狂数钱,镶金门牙把下嘴唇咬出了血。
当他数到第七遍发现真是十捆整时,突然抓起暖水瓶往杜倩身上砸:
“你个赔钱货早就跟他睡了吧?
怪不得......”
李冰抄起条凳架住暖瓶,滚水泼在杜飞裤裆前的地面上滋滋冒烟。
杜倩突然从围裙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妇女权益保障法》,纸页边角还粘着灶灰:
“爹,昨个乡妇联来宣传,说买卖婚姻要判三年。”
院外响起三轮车喇叭声,村长带着两个穿制服的挤进来。
杜老四慌忙用脚把酒瓶往柴堆里踢,却被眼尖的文书逮个正着:
“杜老四,县里可盯着典型呢!”
杜飞还要闹,他对象滕晓梅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伸手就抢桌上两捆钱:
“当初说好讹来的钱给我买金镯子!”
两人撕扯间,钱捆上的封条被扯断,纸币雪片般飞了满院。
“我的钱!”
杜飞趴在地上乱抓,脑门撞在咸菜缸沿鼓起个大包。
村民们哄笑着捡钱,却都整整齐齐码回李冰脚边。
杜倩突然解下满是补丁的围裙,露出里面崭新的的确良衬衫。
她从灶洞掏出个包袱皮,里头装着初中课本和存折:
“冰哥,我夜校毕业证昨天下来了。”
当李冰把剩下的钱塞给村长当修路捐款时,杜老四突然踹了儿子一脚:
“还愣着?
快给你姐夫搬板凳!”
老汉浑浊的眼珠子盯着李冰鼓囊的裤兜,那里还露着半截存折的红边。
夕阳把晾衣绳上杜倩的花衬衫染成金红时,杜飞蹲在茅房墙根数着仅剩的三十五块八**彩礼钱。
杜倩的手指在存折封皮上摩挲出沙沙声,油墨印的“夜大结业”四个字蹭花了灶灰。
她抬头时,恰巧撞见李冰军大衣领口露出的棉絮——正是去年她偷偷塞进他门缝的救济棉。
“这钱...”她嗓子发紧,攥着存折的手背凸起青筋:
“真是倒腾轴承挣的?”
李冰解开军大衣扣子,内袋掉出个牛皮本。
摊开的账页上密密麻麻贴着车票存根,最上面那张兰州到哈尔滨的硬座票。
“这趟换了二十吨苏联钢。”
他捡起票根塞进杜倩围裙口袋:
“现在能换你一辈子不?”
晒院墙的老南瓜突然簌簌落灰,七八个扒墙头的半大小子起哄:
“冰哥要唱花儿了!”
不知谁扔进来个豁口搪瓷盆,当啷啷滚到两人脚边。
杜倩噗嗤笑出声,常年结冰的眉梢化开春水。
她突然拽过李冰的衣袖擦眼泪,藏青布料上顿时晕开两团深色痕迹——这袖子三年前替她挡过杜飞的酒瓶子。
“西房还漏雨...”
她鼻尖顶着对方第二颗纽扣,声音闷在军大衣里:
“开春能砌个火炕不?”
李冰摘了**帽扣在她头上,帽耳朵结的冰碴子碰响她冻红的耳坠:
“砖瓦厂定了青砖,苏联图纸画的新式炕道。”
他掏出口袋里焐化的水果糖,糖纸上的红星厂标志被体温熨得发软。
杜老四突然踹翻咸菜缸,浑浊的眼珠子盯着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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