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盎因跌断腿告了三个月的假,自那日起蔺知柔便没见过他,而令狐湛仍旧如往日般趾高气扬,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只是懊恼自己不够果决,若早知流霞骠会落到这竖子手里,他就该直接射瞎它一只眼,把那竖子摔**事。

不过他也只能生闷气,蔺七郎出入都有三皇子保驾护航,令狐湛再是混不吝,也不能把东宫得罪狠了。

韩渡也不会给他再下手的机会,如今他和蔺知柔几乎形影不离。若他有事不能来崇文馆,蔺知柔便留在殿中闭门不出,压根没有落单的时候。

起初那几日,蔺知柔有些悬着心,生怕韩渡一冲动去找令狐湛报仇,好在他还算沉得住气,没什么过激举动,只是看向令狐湛和二皇子等人的眼神比先前又冷了几分。

蔺知柔警惕了几日,也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少年人的怒气来得快,消得也快,黯然度过最初几日,想来便过去了。

事后回想起来,她还是低估了这少年隐忍不发的耐心。

总而言之,韩渡表现得十分省心,蔺知柔也就不再时时盯着他,加之白稚川替她找了些抄书的活计,她成日里不是埋头读书就是忙于抄写,对韩渡的行踪不甚留意,也就没发现他不在殿中的时间越来越多。

自打收到柳云卿的书信,蔺知柔便开始等师兄入京,不过还没等来卢铉,韩渡的好友韦陟先回来了。

韦陟抵达长安这一日,恰好是崇文馆旬试的日子,他阿耶、太子少詹事、崇文馆馆主韦鸣亲自坐镇考校,正要开始,韦府的管事找来了。

韦学士搴帘而出,片时折返,一张方脸黑得如同锅底。

韩渡压低了声音对蔺知柔道:“看韦馆主这脸色,八成是二郎回来了。”

他说的自然是韦学士家的二公子韦陟。

韦学士出去一趟,回来好似换了个人。他素来治学严谨,但对学生们还算宽容,这会儿却仿佛塞满了**的炮仗,把学生们一个个拎出来单独考校,答错一处便要将《春秋左氏传》抄写一遍。

韦学士对皇子们也一视同仁,二皇子向来上进,五题中答出三题,险险通过,抄两遍书便罢了。

韩渡就惨了,韦学士考他的题又难又偏又刁钻,五道题中只勉强答出一道,还被韦

鸣揪了一处细过,判了个误,最后全军覆没,再多加一倍,得抄十遍左传。

连崔琰、卢钺和张十八郎都各错了一题,只有蔺知柔五题全对,幸免于难。

韦馆主将学生们蹂.躏了一遍,拂了拂衣袖便匆匆离去,留下哀鸿遍野。

放课后,两人回了三皇子的书房。

韩渡一筹莫展,十遍左传抄下来,他的手还不得断了,而且明日是难得的旬休,他本打算去蓝田狩猎,这下子也去不成了,韦学士熟悉他们每个人的字迹,且本人就是本朝数得上的书家,找人替笔是不能够的。

韦馆主显然是在公报私仇,蔺知柔哪里看不出来,不过韩渡纯属活该,拐着人家儿子离家出走,完了还把人扔在江南自己回来了,她设身处地一想,只觉韦馆主宽宏大量,要是换了她,怕是杀了韩渡的心都有。

她先前一直纳闷,韩渡把韦陟一个人仍在六合县贾家,怎么也不怕人家恼了他,待翌日见到那韦二郎,她才知道三殿下压根是有恃无恐。

韩渡在殿中设宴替好友接风洗尘,韦陟本来被他阿耶禁足,但是三皇子下了帖子去请,韦府不敢不给这个面子,于是韦二郎便来赴宴了。

只见他额角包着纱布,隐隐渗出血迹,走路时一瘸一拐,显然颇受了一番皮肉之苦。

蔺知柔与韦二郎曾有过一面之缘,在江宁的普通院中,她差点被宋十郎强买回去当书僮,多亏了韦二郎出手相救。

那时候韦二郎还是甄二娘,穿一身花布裙子,俨然是个俏生生的小娘子,不过短短数月,也不知是贾家伙食太差还是回京路上舟车劳顿,韦陟整个人黑瘦了许多。

他和韦学士生得不怎么像,韦学士长着张严峻的方脸,韦二郎却生了张容长脸,眉眼秀丽,故而当初装扮成女子也毫不违和。

非但是长相,韦二郎的性子也和他阿耶大相径庭,韦学士为人谨严,做什么事都是一板一眼,韦二郎却豪爽任侠,十分不拘小节。听韩渡说,他在韦家一众才子中就是个异类,从小不喜欢文墨,只爱骑马射猎、舞刀弄枪。

韦二郎一眼就认出了蔺知柔:“蔺贤弟,别来无恙?哟,你这胳膊是怎么了?”

“无碍,有劳韦兄垂问,前日不小心跌下马,折了手臂,”

蔺知柔也向他作揖:“当日在江宁幸得韦兄出手相救再造之恩无以为报。”

韦二郎豪爽地拍拍蔺知柔完好那条胳膊:“贤弟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

两人见完礼韦二郎这才上下打量韩渡:“三郎数月不见

韩渡笑嘻嘻地把住他的手臂把他往自己坐榻上拉:“这有何稀奇我阿兄身量那么长我自然也不差的。”

韦二郎刚要坐下忍不住痛嘶了一声:“昨日叫我阿耶打了二十笞杖……”

韩渡没心没肺地打趣:“啧我道韦馆主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出手竟也如此重!”

韦二郎也哈哈大笑:“得亏我阿耶不曾习武否则二十笞杖下来我这腚怕是要烂了。你回来时如何?”

韩渡二话不说撩起下裳和裤腿露出一条笔直修长的光腿指着上面的伤疤给他看:“瞧我阿兄打的。”

韦陟伸头看了一眼:“噫!还是太子殿下狠。”

两个中二少年又是一阵傻笑蔺知柔在一旁暗暗叹为观止。

笑了一场韩渡终于想起六合县那户倒霉催的人家:“你是何时离开贾家的?他们如何了?”

韦陟呷了一口酒:“我阿耶给六合县令寄了一封书那县令当即去贾家寻我贾家人傻了眼贾老翁差点没吓出个好歹来其时我正在院中劈柴正劈到一半如何能半途而废?谁知那贾大郎上来抢我的斧头差点没把自己脖子给抹了……

“他们带我去沐浴更衣又置办了许多酒菜好吃好喝地管待我还拨了十来个奴婢伺候我那日子直比神仙还逍遥我哪里舍得就走便又盘桓了十来日最后贾老翁哭着给我下跪求我行行好赶紧回京我看他白发苍苍怪可怜的动了恻隐之心便回来了。”

蔺知柔:“……”能和韩渡相交莫逆的果然不是一般品种。

韩渡又问:“那贾九呢?”

“**事发贾家使了不少财帛去疏通不过他这事扯上了你长史也不敢包庇”韦二郎哂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也就是成丁后三年内不得科举那小子又不是读书的料凭他考也考不上倒是他耶娘哭得如丧考妣。”

三人一边饮酒一边聊着各自的近况说着说着话题不知怎么转到蔺知柔坠马上韦陟正待细问韩渡却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哈哈轻轻巧巧地把话题带了过去。

不知不觉夜阑蔺知柔有些犯困捂着嘴打了个呵欠韩渡便叫她先回房歇息她知道两人阔别数月肯定有话要说便顺水推舟地离席回房去了。

蔺知柔前脚一走韩渡的脸色便是微微一沉把她坠马的始末原原本本同韦二郎说了一遍韦陟本就一身侠骨听了自然义愤填膺:“令狐竖子欺人太甚!三郎待我去折他一条臂膀如何?”

韩渡抿了一口酒液捏着酒盏摇摇头:“长公主不好相与犯不着把自己搭上。”

“令狐湛不是喜欢打马毬么?眼看着就要上巳了东内苑马毬会他年年参加”他撩了撩眼皮“届时我要他连本带利还回来。”

自打韦二郎回京韩渡越发神龙见首不见尾。蔺知柔偶尔想起问内侍一句得到的答复三皇子不是和韦二公子骑马放鹰就是和韦二公子打毬。

忽然少了个人在耳边七郎长七郎短地聒噪

韦二郎倒是没什么独占韩渡的心思还爱屋及乌地盛情邀她去看他们打马毬可惜蔺知柔两辈子都不怎么热爱运动只见一群人骑着马来回奔驰看不出什么门道来韩渡不再邀她去毬场她也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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