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徐徐图之
二人走出韶颜殿,一个手指揪着披帛,一个搬着半人高的花盆,一时相对无言。
毕竟是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季姰自觉应该说些什么,于是扭头看向沈祛机,笑眯眯地道:
“多谢大师兄。”
虽然她还是跟沈祛机不对付,但今日对方确实是雪中送炭——
让她可以不用受贺盈枝的白眼。
因而这故作矫饰的笑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沈祛机瞥了她一眼而后垂眸,瞧向怀中正散发幽光的夕垣土。
“师妹这是准备务农?”
季姰心里咯噔一下,心说我总不能说是为了以后吃饭能自给自足吧?
大师兄不情愿照顾她,却又莫名固执,师尊开的口,她来回绝并无用处,还得给人得罪。
这怎么不算一种实心眼呢?
还是等同沈祛机搞好关系之后再缓步推进吧,眼下还是不说为妙。
“自然不是,”眼前的少女细眉微蹙,作感伤状,“大师兄知道我本是医女,月微宫地势独特,寻常药材难以生长,只得如此。”
“师妹仍在研习凡间药理?”
“自然,我爹的青壶堂在鹤州颇具盛名,我自然不能让这传承没落。”
这话不假。
就算撞大运进了仙门,季姰也从未想过前尘皆抛。
沈祛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抬头瞧向空中,低声念了句什么。
空中立刻传来一声鹤鸣,一道黑影盘旋半圈之后俯冲下来,落在二人面前。
季姰一瞧,这不是小黑么?
她有些不解地瞧向沈祛机。难不成他要跟自己一块坐云鹤?
季姰的脑子里不合时宜地蹦出话本子里男女主人公一块策马奔腾的场景,成功打了个激灵。
她该怎么拒绝?
就在她冥思苦想之际,一抬头就对上沈祛机看她仿佛看傻子的眼神。
季姰:“?”
“师妹怎的还不上去?”沈祛机冲她这边轻轻低头,勾出个看似温和的笑来,瞳仁却漆黑一片,如同小溪中浸润的黑曜石,“还是说师妹想同我御剑?”
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季姰方才的纠结散了个干干净净,忍不住嗔他一眼,却好似有些底气不足,一双杏眼滴溜溜地转了转,二话不说爬上云鹤的背脊。小黑扭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还是小黑好啊。
见她坐好,沈祛机不紧不慢地从储物囊中掏出披风,施了个诀那披风就系在了季姰肩上。
“大师兄,你不觉得今天很暖和吗?”
季姰有些无奈,自己今天难得用心打扮了,不是很想多个披风画蛇添足。
沈祛机也不回答,将花盘放在地上,而后淡道:
“伸手。”
季姰一时没明白他的用意,下意识将手递过去。
沈祛机抬手碰了碰她的指尖。
“凉的。”
“……”
季姰无语凝噎。
*
等季姰落地瑶光院,就见那花盆已经安然无恙地被安置在廊下了。
而沈祛机早已不见踪影。
“不就是会御剑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季姰小声嘀咕,一边低头整理裙摆一边往前走,同一旁慢悠悠走出来的谢既撞了个结实。
“诶哟!”
“嘶!”
谢既吃痛地皱起脸,连忙扶住季姰,上下扫视一圈确定人没事,才半眯起眼睛,扬声道;
“师妹你这招以卵击石用得不太妥。”
“三师兄你走路怎么跟鬼似的?”
季姰揉了揉额头,缓了半晌才终于看向谢既。
“神出鬼没可是我的本事,”谢既拿掉嘴里叼着的树叶,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来,“而且不是你让我给你带点寻常种子么?”
话音未落,谢既手心一空,那布包就到了季姰手里。
谢既抿嘴。
“一句谢谢都没有,师妹啊,一个人没有感恩之心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有人欠我一顿饭呢。”
谢既一噎。
但他并未偃旗息鼓,转而道:
“师妹,你人美心善,忍心看师兄辛辛苦苦给你弄来种子却被冷落在一边吗?”
“忍心。”
“你这残忍劲儿像是跟大师兄学的。”
少女终于瞧向他,皮笑肉不笑地把布包又塞回他手里。
“既然师兄闲的厉害,那就帮师妹把种子种上吧。”
“得,敢情我来上赶着当苦力来了。”
谢既耸肩,倒也从善如流,四周环顾一圈,低头问道:
“种哪儿?”
季姰指了指廊下的花盆。
“好家伙。”
就这么点地方还让他找这么多种子来?
等两人忙完已然是快到傍晚了。
季姰和谢既坐在廊下,谢既出神地望着院中的海棠树,季姰不紧不慢地煎茶,一时风平浪静,唯有隐隐水雾散入空中。
半晌,季姰放下团扇,执茶入盏,一时清香拂面,令人心神微荡。
“师兄辛苦。”
季姰双手递过茶盏,谢既随意接过,嗤笑一声。
“这时候嘴甜了?”
“有其师兄必有其师妹。”
“油嘴滑舌。”
季姰心情好,由着谢既怎么说,因而也未否认,想起谢既应下之事,问道;
“三师兄说要请我吃好吃的,可还作数?”
“自然。”
“三师兄可有意去鹤州?鹤州有家酒楼,那儿的黄酒酱鸭远近闻名,尤其是刚做好就呈上来的最为鲜美。”
谢既抿了口茶,闻言挑眉。
“师妹这是想家了?”
“算是吧。”
不完全是,但自她入门数月以来,确实从未下山。
“我倒是挺想去,可是大师兄和二师姐昨日才嘱咐不让我下山。”
“为何?”
“说是最近妖界不太平,下山不太安全。”
“三师兄打不过妖怪么?”
“非也,这点水平我还是不在话下,”谢既拎过茶壶,自顾自地斟满,“只是师尊有令,不得主动与妖界发生冲突,且妖界向来低调,几乎不与各仙门有什么纠葛,凡间也相安无事,因而各派已有数十年不曾出山镇妖平乱,小些的宗门甚至不知道妖界入口在何处。”
看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那你方才说的最近不太平是?”
季姰犹疑出声,谢既不甚在意地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
“目前还不清楚。谁知道呢,保不齐是他俩为了不让我下山诓我的。”
“啊?”
“只要我最近做过噩梦,师尊他们就不让我下山。”
“什么噩梦?”
谢既却没回答,沉默着又喝完两杯茶之后就起身告辞。
季姰一手撑着下巴,望着天出神。
不说别的,谢既真有成为魔头的潜质。
走神好一阵,季姰想起她还有个跟沈祛机套近乎的计划。
所谓温火慢炖,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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