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28章
萧家老五呱呱坠地时,他老爹萧承坐在产房外高兴得眉飞色舞,连连叫好,隔天就在家门口放起了炮仗,那消息跟踩着筋斗云是似的,转眼间整个凉州城都知道箫将军又添新丁。
噼里啪啦的炮仗碎屑还未扫干净,三辆马车已载着从京都大老远赶来的箫老太太碾过石板路停在门前。
老太太按着自己一路快被颠散架的身子骨,火急火燎地甩开门口迎接自己的儿子,杵着紫檀木拐杖,踏步进了院内,吓得丫鬟们赶忙围在这固执的老祖宗身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摔了碰了。
“快让我看看我孙孙!”
照看孩子的老嬷嬷站在门口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扶住箫老太太的手,将她引进了屋子。
襁褓中的婴儿皱巴巴的小脸仿佛还带着湿气,乌青的眼皮轻颤,粉嫩的小嘴微微翕动,攥着小拳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十分惹人怜爱。
老太太探头看着,拐杖在地上杵了杵,和她儿子一样,喜极了也只能喊几声好好好,颤颤巍巍道:“不像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像阿芸,模样俊俏!”
刚刚赶到的箫将军箫承听到箫老太太这句话也不生气,反而挺直了腰板,一脸骄傲:“就该像她娘,漂亮!”
箫老太太瞪了他一眼:“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孙女可不能跟着你在这苦寒之地受苦,等她再大些我带回京都去,带在身边我亲自教养着。”
箫承闻言却挠了挠头,颇有几分踯躅的意味,半天才压低了声音开口:“母亲,这孩子……我打算当男孩养。”
话音刚落,下一秒紫檀木拐杖便带着吓人的咻咻风声重重落在了他的后腰。
等到箫家老五萧燕昭稍微长大些,那泥猴子一般的性子就完全表现了出来。今天攀着垂花门的紫藤荡秋千,震得满院花瓣簌簌落在丫鬟们梳好的发髻上;明天夜里不睡觉,偷走马厩里的马匹,纵马狂奔出十里地,害得军营里的士兵们举着火把寻了大半个晚上。
常常气得她爹一把摔了茶盏就要抄家伙揍人,她娘是不管的,这孩子皮实,打也打得,骂也骂得。
可小小燕昭犯了错也是知道耍点心眼子的,她抹干净脸上的泥,又从袖兜里掏出几颗沾了草屑的野莓果,蹭到她爹跟前,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爹爹尝尝,昭儿特地寻来的,这野果子可甜啦!”那亮晶晶的杏眼里映着夕阳,倒叫她爹举着木棍的手怎么也落不下去。
虽然当天吃了这堆野莓果,箫承口吐白沫,一晚上跑了八趟茅坑,不过这都无关紧要了。
在萧燕昭五岁那年,箫老太太终于得偿所愿把这不老实的孙女接到京都小住了几月。
家里的四个哥哥,除了大哥二哥去过凉州,见过这个妹妹,剩下的三哥四哥都是第一次见她。
萧燕昭举着箫老太太给的描金食盒,如一阵风一般来到书房门口,跨过高高的门槛跑进屋内,来时风风火火的,等真要面对素未谋面的两个哥哥,又漏了怯,只能扭扭捏捏地从食盒后探出半个小脑袋看着坐在书案边的四个哥哥,“祖母说……桂花糖糕配雨前茶最好。”尾音打着颤,简直叫几个哥哥心都要化了。
这几个月里,除了和哥哥们混熟了,萧燕昭还在春日宴认识了两个新朋友,一个是京城公爵府盛家老七盛璋,另一个则是沈阁老的嫡子沈霁川。
比起沈霁川,萧燕昭和盛璋的关系更为亲近一些,几乎日日都在一块。盛璋性子活泼又调皮,二人无法无天,直闹得上京都都要翻了天。
直到有一日,萧燕昭如往常一般去找盛璋,兴奋得每一步都跳得老高,可刚到了却在门外听见他被父亲指着鼻子骂,那时小小的盛璋缩成一团,豆大的泪珠不停往下流。
“你若再同那萧承的儿子鬼混,我便打断你的腿!”
萧燕昭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她只听见盛璋飞快反驳,“那您打断我腿好了!”分明怕得浑身颤抖,可盛璋却倔强抬起脸不依不饶。
直到那木条重重落下,萧燕昭才后知后觉开始害怕起来,她听见了树上小鸟在叽叽喳喳鸣叫,也听见了门外不远处松月斋的老板在叫卖,还听见了……盛璋吃痛的哭喊声。
声嘶力竭,尖锐、恐惧、颤抖。
这场单方面的殴打没有持续很久,萧燕昭也很害怕,可她依旧不顾阻拦冲进去护住了她最好的伙伴。
在回凉州前最后一次见面时,她送给了盛璋一只草编兔子,这是她特地跟着阿兄去学,编得最好的一只。
待萧燕昭长到七岁那年,北燕和东朔的形势逐渐紧张了起来,在边境小的冲突不断,箫承带领的赤炼营是北燕最强的军队,虽每次都将敌军击退,可也疲于东朔三番两次来犯,是以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再陪着萧燕昭,便想将她送回京都,与此同时,萧家的四个儿子都奔赴凉州,披挂上阵。
在回京的马车上,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燕昭,第一次攀着窗,露出了惊慌无措的表情,箫夫人将暖炉塞到她手上又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开口,而她爹箫承则爽朗大笑着拍她的肩。
“等战事平息了,爹就接你回来,带你去摘凉州最甜的葡萄!”
马车发动,车轮碾过结冰的官道,扬起细碎的雪沫。箫晏突然伸手抓住了父亲腰间的佩剑穗子,却在触及冰凉的甲胄时猛地缩回手,随着马车越行越远,身后响起了一道急促的马蹄声,斥候的禀报刺破寒风。萧燕昭努力转头看去,只听见他道:“将军,东朔骑兵犯境!”
这便是箫晏回京前最后的印象。
再后面的,她就记不清了,凉州的葡萄确实很甜,阿娘塞给她的暖炉也一直带在身边,那年冬天好大的风雪,她坐在马车里,突然车轮卡住冻土,她没坐稳一个踉跄摔倒在车里,丫鬟们慌忙扶起她,可透过摇晃的车帘,她看见凉州天边的那一抹猩红,如同落日晚霞,又像极了元宵节时凉州城里彻夜不灭的孔明灯。
在无数次的睡梦中,她总能反反复复梦到那一天,她从不知道人能发出那样惨烈的叫喊声,檐角灯笼砸在地上很快被大火吞噬,无数只慌乱的脚踩过,扬起漫天的灰烬。
萧燕昭站在院中,被慌乱的丫鬟小厮们撞得摇摇晃晃,她只觉得又热又烫,只有心里头空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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