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又来
1
“好，”我拍拍脉枕，打断父子俩的温情时刻，“到你了”
朝杰森勾勾手指，他不情不愿地伸出手腕。我的指腹刚搭上手腕，就察觉到异常。
这家伙…
“张开嘴”逐渐皱起眉头，果然，舌尖通红，体薄。
“晚上睡不好吧？”我一指按向少年眉间。
杰森点点头。
“心神不宁，情绪失控，本以为是刚回魂的问题，看来不止呢。”我挑起一边眉毛，顺势放下搭着他脉的手。
“伴有肝气郁结，痰热上扰。在纠结什么？”我停顿一下“或者说——你在被什么困扰？”
杰森猛地瞪大眼睛——为什么医生对布鲁斯讳莫如深，到自己这就直接掀老底？
少年显然没料到我会当场拆穿。下意识瞥向韦恩的方向，后者正假装对墙上的经络图产生了浓厚兴趣。
我慢悠悠拿出钢笔：“奇怪吗？你爸的问题数不胜数，只能先解决最大的。但是你…”突然凑近他耳边，偷偷瞥向一旁的韦恩“心里想的事…和他有关吧？”
少年猛然后仰，炸毛的样子简直和花妞如出一辙
2
杰森的思绪逐渐飘远……
复活后的他，骨骼像被拆散后重新拼凑，每晚都在生长痛的折磨中缓慢度过。只有喝下每天那两碗苦涩的药汤后，才能短暂地感到一丝安宁。
但他停不下思考。
他想起被禁足的日子，当时只觉得愤怒，觉得布鲁斯是个控制狂，无法理解为什么蝙蝠侠宁可把他关在庄园里，也不让他继续做罗宾。
可当他的灵魂飘荡在哥谭的夜色中，亲眼看着蝙蝠侠在滴水兽上摇摇欲坠的身影时，他明白了。布鲁斯在用他的方式治疗哥谭的顽疾，而他……无能为力。
3
杰森猛地咬住后槽牙，他太愚蠢又弱小。愚蠢到轻易落入小丑的陷阱，弱小到连自己的死亡都成了刺向布鲁斯的利剑。
即使有提姆的出现，也仅仅只让那只行尸走肉的蝙蝠勉强维持人形罢了。男人的精神状态依旧那么差……
自己的死，已经变成布鲁斯心中的一根刺，午夜惊醒时萦绕心间的恶梦。
在每个疼痛的夜晚，杰森会死死盯着天花板，在黑暗中一遍遍质问自己：“我能为哥谭做什么？”
他恨自己学识浅薄，恨自己只能像个幽灵一样旁观，只能看着蝙蝠向飞蛾扑火般坠落深渊。
4
“我不想说！”杰森声音发涩。
窗外响起一声惊雷，雨，要来了。
我默默沉下脸，“魂魄归位后的空虚感——看得见所有人，却碰不到任何事。”拿起笔，轻轻点在他胸膛，“这里缺了一块，对吧？”
少年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戳中了最隐秘的伤口。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我...我明明就站在那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布鲁斯……”
良久的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5
布鲁斯忽然伸手，轻轻揽上杰森的肩头：“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楚，“你做得很好……是我……”
少年猛地甩开他的手，几乎是吼了出来：“你老是这样！我的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窗外乌云密布，布鲁斯的手僵在半空，蓝眼睛里翻涌着近乎破碎的情绪。
6
我用力叩了扣桌面，打断这场僵持：“现在不是自我检讨的时候。”
两人同时看向我——一个眼中燃烧着未熄的怒火，另一个的眼底沉满了无法言说的愧疚。
我直视着两双同样固执的眼睛，在心底暗暗摇头。
“听着，”拿出一张白纸“杰森的灵魂还未完全稳固，就像链接不好的网线。”
在白纸上画出一条直线“每次的情绪激惹都像一场地震，”直线上分出许多小段“再这么下去，他的灵魂与身体的链接会越来越脆弱，直到“啪”地一声断裂。”
好极了，现在诊室里坐着两个行走的定时炸弹：）
7
韦恩忽然凑到我面前，一只手扣住杰森的手腕，一边焦急地开口“这种状况会持续多久？”
杰森冷笑着推开他的脸，“我不在乎。”
他斜斜地向韦恩看去，眼里带着我看不懂的神色“反正某人也是这样，我跟他学。”
“杰森…”韦恩苦涩地开口“我从未想过……”
“是啊。”
杰森阴阳怪气地模仿起韦恩的语调：“我从来没想过～”
他的声量忽然拔高“我就知道！布鲁斯·韦恩永远不会放弃哥谭。现在你和祂绑定，能一起双宿双飞。很开心是吧，哈？！”
韦恩的蓝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你担心的是这个？”他伸手想碰触少年绷紧的肩膀，“我做这个决定是建立在我知道哥谭...…”
“我不想听！”杰森不耐地打断他的话。
8
眼看着他们的拳头越攥越紧，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我赶忙站起身来，一个箭步插进两人之间，
“要打出去打！”白大褂下摆翻飞“这些东西你们回去探讨行不行！我现在要治疗！治疗懂不懂！”
两个人同时僵住。
我趁机一把揪住他们的衣领，把两颗倔强的脑袋拽到面前：“你！”猛地晃了晃布鲁斯，“这小子怕你变成哥谭的祭品都快怕疯了！”
又拽过杰森的衣领：“而你！要知道，韦恩永远不可能放弃任何一个人！包括你这个没头没脑的傻小子！”
他们俩突然同步缩脖子的模样，活像两只捣乱被发现后的大型犬。最可笑的是两人还偷偷用余光瞟对方，被我发现后又同时别过脸去。
角落里装睡的鸭鸭突然“嘎”了一声，仿佛在嘲笑这对别扭的父子。
9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想继续训话，突然发现杰森的眼神开始涣散。
正是那种熟悉的、灵魂出窍前的放空状态。
“糟了！”
嘴里念起安魂咒，手上还不忘掏出安魂丹，正准备往他嘴里塞，却发现红发少年的表情逐渐呆滞。
赶忙给自己掐了个决，果然，透明的杰森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
此刻这家伙正飘在半空中，非常幼稚地冲着韦恩做鬼脸！
又来……
诊疗室角落里，鸭鸭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小圆眼珠里写满了看戏的快乐。
“……”
这绝对是我职业生涯里最糟糕的复诊日：）
此时墙上的时钟显示着上午十点半…
但是，感觉人有点硬硬的捏
躺尸.jpg
10
韦恩一把扶住杰森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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