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小心雾岛莲
转眼到了十月初，旧T城的雨季悄然降临，气象局预警让整个海滨城市都陷入了阵阵台风中。
一个星期不到天就冷透了。
这天宫本凪约了斋藤晃司到旧浅草寺遗址附近新开的西餐厅吃饭。
斋藤晃司身着一身黑色风衣，两条长腿迈过路边的浅水洼，倒映出一条冷峻立体的剪影，他像是刚从Balenciaga秀场走出来的模特。
宫本凪看见斋藤，隔着窗户张开手臂挥了挥，饶是一幅兴奋的模样。
斋藤也很纳闷，不是说要聊公事，在家里聊还安全些，来餐厅聊也不怕被敌对政客和自己的商业劲敌给一枪爆头。
宫本凪一把搂过斋藤的胳膊，两个双开门冰箱并排走，差点挤不进餐厅正门。
“好了，我看出来你在想什么了，放心，这附近已经被我的保镖排查过了，没有狙击手。”宫本凪云淡风轻道。
斋藤晃司施施然，“财务部长的钱不花在政府财政上，花在东银座酒吧和保镖团身上，啧……”男人想起了什么，笑了笑：“怪不得有人骂你是‘傻逼火龙果’呢。”
“我草，谁敢说？”宫本凪一听这话不淡定了，霍地一下奋起，“那用的都是我自己赚的钱。”
斋藤晃司勾勾唇角，拿起玻璃杯抿了口茶，“太张扬了，宫本，你这样风评不好。”
宫本凪并不在意：“我是我爹的儿子才是原罪，我就算洁身自好风评也不会好的，还不如想干嘛干嘛——再说了，我又没懈怠工作。”
斋藤晃司不可置否。
两人调笑了两句，宫本凪开始聊正事，他这次是想跟斋藤介绍新的合作业务的。
片刻后，一个身材瘦小，留着一个老式中分头的年轻男人推开了餐厅的大门。
他过于其貌不扬，鼻尖上还落着一片棕褐色的小雀斑，往人堆里一站像是个牛马上班族。以至于他已经拉开斋藤旁边的椅子坐下后，斋藤才发现来人。
“你好，我是桐生奏太。”
斋藤礼貌地回应：“你好，我是斋藤晃司。”
宫本凪马上兴奋地拉拢着桐生说：“这位是我新认识的桐生，他是桐生制药集团的下一任接班人，对你们研究院现在正在做的‘人工腺体研究’项目特别感兴趣，让我引荐引荐。”
斋藤晃司兀地一顿，嘴角的弧度固定在了脸上。
桐生见斋藤不说话，说道：“宫本部长已经把您当初研究三次性别分化特效药的事跟我说了。放心，我们家制药公司和广濑集团是商业劲敌，这种事我会烂在肚子里，绝不会往外说一个字。”
听到这，斋藤的面色才缓和了一些。
宫本满脸：看我找的人不错吧？
斋藤晃司不屑于搭理他，跟桐生奏太说：“桐生先生，我现在的身份比较敏感，或许不适合谈论工作。您等到工作日的时候来我们研究院一趟好了，到时候我会让我的同事与您接洽。”
他不信任桐生，也不会因为桐生和宫本已经互通有无就跟对方透露自己的老底。
宫本凪是宫本凪 ，他是他。
“既然这样……”宫本凪看了一眼斋藤，他太了解斋藤的性格，对桐生说：“桐生，你明天就带着合作的企划书去一趟研究院。”
“好。”桐生也不多纠缠。
三人各自对了个眼神，空气中的氛围诡异而又平和。
宫本见事情有推进的余地，笑嘻嘻地拍了拍身旁两人的肩头：“来来来，吃饭先，我跟你们说啊，这里的炙烤牛肉特别好吃，哦，还有这个马肉刺身，是从旧S国运来的，保准你吃一口鲜掉下巴。”
斋藤不想在外面过多讨论此事，也笑了笑：“来，吃饭吧。”
宫本凪转移话题：“诶对了，桐生，上次我去K城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我记得你跟坂本地产的人竞标项目是吧？”
桐生笑道：“宫本部长别说了，那个项目我输了……”
“是吗？哈哈哈哈哈哈……”
三人边吃边聊，台风再次袭来，雨点落在餐厅的玻璃上将整个旧T城都雾化了，朦胧成了一片灰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雨水打湿草地后绒布质地般的潮湿。
离开餐厅时，宫本凪特意和斋藤晃司坐同一辆车回去。
查兰在驾驶座开车，两人便坐在后座位，刚开始谁也没有说话。
斋藤察觉到宫本凪的来意，直接开门见山问：“你怎么把这件事告诉他了？”
风雨骤来，雨点砰砰砰落在车顶棚上形成一种静谧的白噪音。
宫本凪收敛了嬉笑的神色，瞬间换了张皮囊，他的红发在黑压压的天色里像是浸了血，：“桐生的父亲刚刚过世了，他爸和我爸曾经是战友，这是他父亲的意思。”
这一句话出来斋藤就明白了。
宫本市长有意推进“人工腺体”和“三次性别分化特效药”这两个项目，而桐生奏太是合作方。
他不是以个人名义来找自己，而是以政府名义。如果项目推进的话宫本市长会出手协助。
难道又要进行那个研究吗？
斋藤坐在车后座，像是一尊会呼吸的雕塑，男人的侧脸在霓虹灯和玻璃的光晕下晦明晦暗：“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我得暴露了？”
宫本凪压低了声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斋藤晃司，“晃司，你不是已经暴露了吗？”
斋藤晃司一顿，沉吟片刻：“查兰把家里被偷的事告诉你了？”
宫本凪不经意道：“还有你在监狱跟那个omega的事。”
密闭的车里瞬间沉默了下来。
他们两个做了这么多年发小，斋藤晃司知道宫本凪是聪明人。
斋藤晃司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劝我小心一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
“他可能是我曾经的实验品，照顾他是我的责任。”
宫本凪沉思了一会儿，轻描淡写道：“晃司，你总是聪明里带着点天真。”
斋藤晃司没说话。
他们这种阶层的人年幼时就被迫成长，宫本凪就是他认识的人里最少年老成的。他表面装得纨绔不羁，实际心思比什么人都深。
“我听查兰说，那个omega让人揍得盆骨骨折，到这种地步了还在昏迷前喊你的名字。”
“他是我的患者，他当然相信我。”
“刚刚认识你半个月而已，监狱里那么多医生，你不觉得他是故意接近你的吗？你就不怕他是广濑制药的间谍——”
“哪有人会为了接近我被打得半身不遂呢？”斋藤转过头看着宫本，眼神十分严肃。
这一次宫本顿住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倏然，斋藤冷声说：“宫本，我就是讨厌你这点。我是一名医生，既然我的患者相信我，我就要去救他。我学医就是为了救人的，我不可能为了这点风险就放弃曾经的实验对象。”
宫本凪沉默了片刻，笑道：“你每次都用这张禁欲冷脸说出这么热心肠的话，你啊，和我最大的区别就在这。”
两人都沉默了半晌。
“哈哈哈哈哈哈……”宫本凪突然迸发出一声大笑，那副浪荡的嘴脸再也憋不住了，“也挺好的，挺好的。往好处想，万一那个omega真的就是图你这个人呢？“
斋藤不明所以。
“诶，你想想，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儿，他都主动到这种份上了…看来他不是要你的命，就是要你的心。”
“越说越离谱了。”斋藤晃司冷冷道。
宫本凪睨了斋藤一眼。
斋藤晃司不是那种在医院跟病患谈恋爱、在学校跟学生谈恋爱、在公司跟同事谈恋爱的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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