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仲夏夜深夜十一点,安瑟伦被一条加密短信吵醒,跨上自己心爱的鬼火摩托驱车前往郊区森林。
一路迈过积水的泥泞,翻过张牙舞爪的灌木,等越过一片鬼影憧憧的枝条和半路废弃的车厢后,他终于来到短信提示的指定地点。
不是谁都能拥有怪物一般的夜视能力,尤其是雇佣兵们为了伪装大多穿着迷彩或者纯黑的作战服,安瑟伦目视前方大步向前,吧唧一声,一脚踩在一块柔软而富有弹性的不妙物体上。
他一动也不敢动,抬头,面容诚恳:“兄弟,帮你收尸不会影响我的毕业学分吧?”
片刻更为不妙的沉默,视网膜捕捉不远处倚靠在树干的另一个身影开口:“人不是我杀的。”
安瑟伦松了口气:“那就好。”
时闻歌话锋一转:“但我的确是叫你来收尸的。”
安瑟伦:“……”
是这样的,人这一生中,总会有那么一回、两回、三四五六七八回帮好兄弟收拾烂摊子,是兄弟总不能见死不救对不对?
安瑟伦其人,半个孤儿出身,拜早死的妈所赐,现在有钱无权没势大学快毕业,前途一片光明,若说人生有那么一点遗憾,那大概是小时候认识了时闻歌当他的朋友吧。
外人看来也许和堂堂皇室攀上关系是件无比荣耀的事,但只有安瑟伦知道他这位发小究竟有多难搞定,他任劳任怨地按照时闻歌的指示把尸体搬到指定地点,反倒是指使他的人大爷一样悠哉悠哉从某具尸体扒拉一块防水遮光布,将脚边人形长条状的不明物体裹得严严实实。
“这是什么?也要我一起处理了?”
安瑟伦边说边靠近,想要确认布料包裹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却没想到时闻歌横插一脚,阻隔在他和包裹之间,挡得严严实实。
“我是让你来收尸的,”时闻歌朝他勾了勾嘴角,好心提醒道,“不是来收你的尸的。”
“这么危险?”
“猛兽,被改造过,野性难驯。”
时闻歌蹲下身,想必猛兽也是需要呼吸的,他用小刀在裹尸布表面划了两道,修长十指在包裹表面慢慢用布条打了一个再标准不过的蝴蝶结。
做完这一切后,他将包裹扛在身后,用依旧温和但不容置疑的语气看向安瑟伦:“我希望你能帮我尽量抹掉今晚我出现在这里的全部痕迹,”虽然可能瞒不了多久吧,“再以你的名义采购一部分药品和实验器材送到郊外我居住的行宫,对了,今晚你开我的车回去。”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另外帮我找一个心理医生,要地下黑医,身份隐蔽,技术够好。”
时闻歌接着说:“我对道德没有要求,手上不干净的也可以。”
这个要求倒是不难,脑中瞬间拉过一串名单,安瑟伦立马应了:“行。”
天色太暗,丝丝缕缕的雨像纱一样模糊天空与森林的边际,遥远望去余留浓淡不一的黑,也让安瑟伦没能注意到时闻歌脸色仍然残留着和衣衫一样的苍白。
脑震荡、脏器破裂、手臂可怖的咬伤和抓痕……人体自我修复的能力超乎想象,伤口在等待安瑟伦的这段时间内恢复到不影响行动的程度,至少从时闻歌此时扛起R-17的动作看不出什么端倪。
他清楚记得来时的路,被一刀戳爆的视觉也渐渐回归,扛起重物的时闻歌走回他的古董车边,后备箱车盖自动升起,他一把将肩上的裹尸袋丢进去,砸出好大一声咚。
安瑟伦就跟在时闻歌身后前后脚到,他看见后备箱车盖重重一压,将黑色长条的不明物体彻底封死在里面。
谋杀现场啊兄弟。
“没事的,没事的,目击者应该不扣学分,”安瑟伦自言自语安慰自己,而后抬高音量问发小,“活的玩意就这么丢进去没问题?”
以R-17泡在营养液罐子里那么久还能生龙活虎和他打一架的程度而言,想必肺部功能也改造过。
时闻歌拉开副驾的门,非常遵守法律法规地给自己系上安全带,眼尾一扬示意人赶快过来开车:“我留了通风口。”
言下之意就是放着不管也不会死。
“真搞不懂你脑子在想什么,这么个玩意非要带回去,”安瑟伦坐进驾驶室,声纹启动时闻歌的车,颇有一种只要不影响我上学爱咋咋地破罐子破摔的颓废感,“看那样子是个人形吧,还是活的,你带回去要干嘛,我先说我学的不是生物和医学,人体实验这种事你别找我啊。”
“你想多了。”时闻歌回答。
“那你带回去干嘛?”
“养起来。”
“然后呢?”
养个小动物还能有什么然后,时闻歌沉思几秒,语气肯定:“养到死。”
“……你的思路真的很难理解啊老大。”
但安瑟伦发再多的牢骚都没用了,时闻歌望向窗外滑行为线的水滴,他的思绪已经和这无穷无尽的雨一起飞到谁也抓不到的高空,像一只鸟,所在意的也只是后备箱里那个“仅仅是活着的玩意”。
到目前为止安瑟伦的脑子都很清醒,没有脱口而出情啊爱啊之类莫名其妙的话,这是好消息,说明R-17的精神控制受到了限制。
就是不知道使他能力失效的到底是他的昏迷不醒还是防水布的物理隔绝。
时闻歌很自然地接受了饲养R-17的未来,但这不代表他喜欢这种不清不楚模糊不堪的感觉,所以接回R-17的首要任务是给他做一个从头到脚从内到外身心双重的体检,这也是他让安瑟伦预约心理医生的原因,他目前需要的是一个为什么R-17会如同野兽一样无法沟通的诊断结果。
但是。
以上都不是最急迫的。
越野车绕开有监控的大路,缓缓驶入太子殿下目前居住的行宫,正如新闻提到的那样,为了避免喧闹的市中心对虚弱生病的帝国皇太子有不好的影响,同时也是太子殿下对民众的体贴,时闻歌半年前搬到位于郊区和市区之间的行宫别苑,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
除了几名沉默年老的仆人和机器人外,居住在这座偏远行宫的就只有时闻歌自己。他谢绝仆人的帮助,赶走蠢蠢欲动的安瑟伦,在对方”没良心啊把我当工具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嘟哝中,一个人将裹尸袋扛进庭院。
再丢进地下室,丢在金属地板升腾起一圈久不见人的灰尘。
R-17恰好在此刻睁开了眼。
入目仅有如雪的白,白色的墙白色的地和白色的天花板,墙上没有窗户,分不清是在地上或是地下,是一个比罐子要宽广,也不会看什么都染上淡绿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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