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执扇莞尔一笑。

柳二牛忙抹了把鼻涕,撩开车帘朝外大喊道:“车夫,赶紧调头。”

猛然一副大嗓门,直喊得车夫打了个激灵,勒紧了缰绳,来了个急刹车。

柳依依眼疾手快,把住车框,稳稳地停住了。

可沈昭原本还在悠闲地扇着扇子,未料到此番变故,一个趔趄,往前一扑,直直撞到柳依依的后背,双手顺势一收,将对方如根圆柱般紧紧抱住。

柳依依腰上一紧,低头一瞥,看见环在腰腹处的那双手,一时有些发懵。

“好啊,你果然是来跟我抢姐姐的!”

柳二牛回头一看,急得大叫,连忙掰开柳依依腰间的手指,隔在两人中间,冲着沈昭怒目而视。

沈昭回过神来,面上浮现一丝尴尬,朝柳依依躬身抱拳,连连道歉:“事发突然,方才唐突之举,还请姑娘见谅。”

“无妨。沈公子不必挂怀。”柳依依自不会介意,偏头瞪了柳二牛一眼,掐着他的胳膊,在车厢里重新坐稳。

沈昭则趁势垂头理了理凌乱的衣衫,往角落里挪了挪,离姐弟二人坐得远了些,握着扇子,却忘了打开。

一时之间,车厢里十分安静。

“东家,要回去吗?”

车厢外,车夫等了半晌,不见动静,不由出声询问。

“嗯,回吧。”沈昭清了清嗓子,抖开了扇子,朝外挥了挥。

“诶,别,我还有事要办。”柳依依倏然握住沈昭挥扇的手臂,扭头朝外面喊了一句。

沈昭执扇遮面,感受到小臂上隔着衣料的温热触感转瞬即逝,眼神微眯,又轻咳了声,讶然道:“姑娘还要回扶柳村?”

柳依依点点头,目光澄澈而急切。

沈昭再未细问,敲了敲车厢,吩咐车夫继续前行。

扶柳村里,付家兄妹正在糖厂中忙活,忽见了柳依依姐弟俩带了个锦衣公子过来,不免有些诧异。

沈昭摇着扇子,在糖厂里细细逡巡了一番,目光炯炯,饶有兴趣。

“付大哥,付姐姐,我们要出远门啦。”柳二牛见了熟人,顿时没忍住,兴高采烈地便扑过去一阵叫唤。

“出远门?”付荣付萍皆是一愣。

“付大哥,去你家里细说吧。萍儿,劳烦你去请书雪姐姐过来一趟。”柳依依含笑道。

付家兄妹虽不明就里,却也依言而行,分头而去。沈昭这才意犹未尽地跟在众人身后,去了付家。

没过多久,付萍便带着孙书雪回来了。

等几人围桌而坐,柳依依这才摸出一卷纸,在桌面上徐徐展开,纸上赫然画着一座屋舍。

付荣想起当初柳依依画的那副糖厂的草图,不由拧眉问道:“你又要建厂?”

“不,这次是盖学塾。”柳依依说道。

“可已经有一座村塾了呀,要那么多学塾作什么。”柳二牛撇了撇嘴,满不在乎。

柳依依气得往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说道:“你个小家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村里有多少女娃娃识字无门,就算书雪姐姐好意教授,却也只能席地而坐,曝露野外,无片瓦遮身,受日晒雨淋之不便。”

“这是,特意为我建的?”孙书雪回过味来,面露愕然。

“为姐姐,更为村中女子而建。”柳依依答得果决,笑得灿然。

孙书雪眸色激动,连付萍也是面上一喜。

沈昭眸光一顿,不由得向那图纸多看了几眼,好奇道:“你这是要盖女塾?”

柳依依连连点头,转向付荣,接着说道:“我本早有此意,此图已描摹良久,奈何如今才手有盈余,又不日就要远行,此事只能委托给付大哥了。付大哥有往日督造糖厂的经验,定然不在话下。”

付荣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连忙专心地低头看图:“这顶头的墙上,为何要镶个大木框?”

“这是黑板。以木板为底,取生漆,混铁屑和桐油,调为黑漆,涂于木板上,干后再涂,反复三遍即可。而后,便可以白虎石磨成的粉末,与水调配,灌入模具,凝成手指粗细的棍状,叫做粉笔,可在黑板上书写。”

柳依依掏出个小布包,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黑木,和一截白色粉笔,那是她闲暇时做出的试验品。

她边说边在黑木上书写示范,末了,又拿棉帕一抹,将黑木上的字迹擦去,解释道:“日常学塾教授,可在黑板上写字,保存良久,如一张放大的书卷。若要重写,只需轻轻一擦,再写便是,十分方便。学习之人,不用再逐一传阅书册,可解村人无力购买书籍之困,亦可弥补因口头传授只闻声而不识字之不足。”

“以板为纸,化粉为笔,这当真是个好主意!我正为授课的书卷不足而发愁呢。”孙书雪抚掌轻叹。

柳依依笑了笑,又指着图上说道:“还有这个沙盘,以竹木制成浅盒,覆之以沙土。初学者,可人手一个,置于案上,以木棍为笔,在沙盘上描画。观黑板,描沙盘,同步练习,又可省却纸笔之资,解决会读、会认、不会写的困状。”

付萍在一旁高兴得直拍手。她跟着孙书雪学了很久,可始终舍不得花钱买纸笔,从来都是在心中默念,脑中铭记,如今还是不太会写字。

柳依依见状,会心一笑,复又看向孙书雪,眼中眸光闪亮,话语掷地有声。

“如此一来,万千学识,皆由姐姐口中念,板上书。女子求学路,再不受笔墨纸砚所阻。”

孙书雪闻言,原本娇弱的身躯挺得笔直,身形更显坚毅。清秀的面庞里,一双眼睛熠熠生辉,透着无限的期盼与向往。

付萍也深受感染,忙伸出手,将二人牵着围成一个圈。三个女子绽放着无双的笑颜,在屋子里乐得又蹦又跳。

“那这女塾,叫什么名字好呢?”付萍问。

“这女塾之因,皆从书雪姐姐教我识字而起,不如就叫书雪堂吧?”柳依依建议道。

孙书雪连连摆手,她羞涩一笑,说道:“这主意本是依依你想的,你都不肯署名,我不过籍籍无名一小女子,又哪敢为桑南第一女塾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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