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18.
程橙家境不错，人生轨迹堪称完美。
她一路顺利地读到名牌大学，和丈夫恋爱结婚，拥有爱情结晶，这期间又读了研究生。
不过孩子生下来以后，她和丈夫忙于学习/工作，女儿两岁之前主要由外公外婆带大的。
至于丈夫的父母，他们二人很早之前就牺牲了。
但这没有让她丈夫成为一个愤世嫉俗的人，反而更坚定地走在正义的道路上。
程橙毕业后，成为一名高中语文老师，工作还是不轻松，所以女儿仍旧是父母带的更多。
某天她和丈夫都得了假期，回家后陡然发现女儿对他们很是陌生，这才露出恍惚之色，意识到他们正在女儿的童年中缺位，于是努力在工作和生活之间摸索平衡。
也是那天之后，她丈夫若有所感，决定给女儿改名字，改和程橙姓。
程橙不太在意这件事，但很好奇他为什么突然想这么做。
当时丈夫只笑而不语，意义不明地说请满足他这个自私的愿望，就当他实在是个小说死忠粉，想要给女儿取女主角的名字。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在愧疚。他担心自己某天遭遇不测，对我们造成伤害。他想让我和瞳瞳做最亲密的人，不用太为他伤心。”程橙叹息着，笑着摇头，“他真是个傻子。”
即使丈夫已经离开五年了，但在她的记忆中，他永不褪色。
穿着制服带着警帽，面孔坚毅眼神锐利，一如既往地帅气可靠。
清风从最开始听她讲故事的如坐针毡，到现在沉入进去。
在程橙面对她的平等姿态下，她这会儿已经忘了对面人“老师”的身份，单纯当程橙是朋友，甚至在程橙笑骂亡夫时下意识点头。
在老师带着笑意的眼神注视下，突然反应过来的清风：……
她慢吞吞坐端正了，给程老师一个无辜的眼神。
程橙抬手摸了摸她头发。
程橙道：“我说这些，其实是想告诉你，我确实非常重视瞳瞳，她是我的宝贝，失去丈夫以后，我真的无法再失去她。”
清风困惑歪头。
她当然知道啦，然后呢？
“所以，你买小说版权的那笔钱，我想要厚颜收下。”程橙坦白道。
清风：！！
老师你是不是发现的太快了！
她瞳孔地震，双手无措地抓紧膝盖。
程橙似是没有发觉她很紧张，自言自语般继续道：“其实，我也会担心，这个举动会损失我作为老师的‘威严’。但你并非是‘只有老师展示了威严，才愿意听取劝告乖乖学习’的孩子。所以，我在想……”
她眉眼弯弯，笑容如三月春水：“为什么不做朋友呢？我比你年长，我们会成为忘年交。我尊重你，也永远会带着长辈的心态去关心你，却并不试图以我的价值观去束缚、规正你。”
“但这些都是在考虑到你立场前的想法。”
程橙话锋一转。
“我是想接受这笔钱，但我并不想给你带来任何负担，不愿意你的人生因为我的需要，产生任何意外的波动。”
“所以，可以告诉我实话吗？这笔钱是你深思熟虑后拿出的，并不是简单同情，你的家长也同意？”
清风下意识想说什么，一抬头对上程橙的眼睛，那些轻率的回答都因震撼吞入腹中。
程橙的眼睛带着泪光，泪光后是被她牢牢压抑、藏住的情感。
清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眼神的复杂之处，但那一瞬间，她因这眼神，心中产生了剧烈震动。
只觉得，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有私心也有崇高道德的人会有的眼神。
仿佛溺亡前抓住了救命稻草，却又让自己的道德与本能作斗争，别把无辜的“稻草”拖进深渊。
恍惚这么一下后，清风坚定地对她说：“当然，我确定。”
“我并没有玩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怎么会拿生命当玩笑？
也不是凭借意气做决定。
给出希望再收回，才是这世间最残忍的事。清风不会那么做。
程橙和她坚定地眼神对视，心下一松，突然失了所有力气，嘴角含笑靠倒在椅背上。
*
清风用实际行动表明，她真的很认真。
在谈话结束的当时，她就又让系统联系了网站，问作者本人有没有同意，同意的话能不能现在签电子合同。
编辑着急忙慌打来电话催促程橙做决定。这样的大好人，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程橙惊讶地看了一眼清风，可能在好奇她什么时候给助理下的命令，然后给出同意答案。
甚至因为清风是她的学生，她选择签最长的十年授权，还约定了，到时候如果有某哪本快到期还没开机，第一选择只会是以市价续约，不转卖其他公司，不搞溢价。
其实程橙本人甚至都想说以原价续约，还是编辑那边连声苦劝，清风自己也不同意占便宜，这才让她打消了念头。
三方共同使力，事情推进的速度如坐火箭。
想来用不了多久，钱就能打到程橙账户。
清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程橙，自己现在和温家的关系。
免得程橙真因为这笔钱，打电话给温家父母，到时候双方一聊说露馅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解释“祝守”是血亲留下的信托委托人，那作为一个找到了真实身份的人，她是不是就没理由再赖在温家不走。
清风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家人其实并非她的家人，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真假千金”的事情。
学校里不管是亲近的柳佳佳，还是身为班主任的程橙，都以为是清风父母最近变得更忙了，所以她才不想回家。
程橙陡然听她说这件事，惊讶极了。
“所以……祝守先生其实不是你的叔叔……”
之前祝守给柳佳佳捐款，在班主任这里拥有姓名。
她还在想，这个国外华裔起名真有意思，叫“助手”。
没想到，对方还真是清风的助手。
“所以，你父母现在不知道你的血缘亲人已经找来了，对吗？”
清风点点头：“祝守向我证明过他的身份，他说，我的血亲都已亡故。所以我不想再失去……养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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