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就闹心。

像是能够把肺都呼出去那样,沈庭榆缓缓地深呼吸几下,冷着脸转身。应该不是故意的,她手中的镰刀因这个动作而离青年的脖颈更近几分,再深点就能达成「见血封喉」成就。

我为什么在这里,而不是在和大少爷甜甜蜜蜜恩恩爱爱酿酿酱酱呢?

黑川正双手高举耳侧,做出非常标准的投降姿势,见到沈庭榆像是好担心她一样猛地松了口气,露出温和的笑容。

他相当有职业素养地说完事先对好的暗号,于是沈庭榆看起来高兴极了,不情不愿地把镰刀放下去了。

“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平静地问。

“听见您在宴会厅里出事又消失的消息……,有些担心,排查到最后您出现的地点就是这里,联系不到您,于是就……”

黑川正露出歉意的笑容,他的皮肤苍白虚弱,没什么血色,显然精神状态算不上好。

“我不记得给过你这个命令,黑川君。”

沈庭榆语气恹恹的,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显然没什么心思搭理对方。她的目光落在「4S038」房间店长门锁感应区上方那个不起眼的隐藏孔洞上,指尖轻巧一翻,钥匙便精准地怼进了锁眼。

没有打开。

不是这个房间的啊,沈庭榆挑起眉头,随后迈步继续她的探索之路。

“属下……会去领罚。”

黑川正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视线低垂,很巧对上具躯体绞得支离破碎的「自己」,他身形微顿,随后移开视线。

耳边落着沈庭榆轻飘飘的一句:“可怜呢,都被剁成臊子了。”

这不是需要他回话的语句,于是黑川正保持缄默。

“说起来,你有什么发现吗?钥匙武器…人什么的。”

“回首领,我刚来这里不久,并没有遇见什么人,但在四楼的楼梯口找到了这个。”黑川正这样说着,随后从西装口袋里把一张纸条拿出,双手递给沈庭榆。

【▽获得“幸存者”手记1/1:

因「背叛」而死的人化为恶灵,将我们禁锢于此方天地。

这一批来“幽灵船”里探寻的队伍,只留下了我一个人,死在这里的异能者越多,这里的规则演算就愈发复杂。

那些幻化为我们身形的存在……姑且称呼为「影子」,会一直进攻我们,不光如此……还有查不清缘由的攻击会侵袭我们,无处遁形,无法预料。

每次死亡都会在船内留下残影,而我们也会保留这份记忆,但并不会真的死去,只是像游戏回档那样周而复始,不断轮回。

直到我们精神崩溃自杀、或者被真正的同伴杀死。

我的队友们,死于自相残杀。

时空系特异点可谓无解的死局,唯有真正死亡的人才能离开这里——以尸体的方式,随后被外界的亲友收殓。

濒临真正死亡的人,可以通过8楼的收音机,进行全船范围的讯息播报。

但或许,会有转机,只要——】

“砰!”

没有任何预兆,一声枪响兀地响起。

近乎瞬间,沈庭榆就侧步躲开,只见她原本站着的地方后面墙壁上,瞬间浮现出漆黑发焦的孔洞。

黑川正惊骇地望着那里,但是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随后立刻拔出腰间的配枪,警惕环绕四周。

奇怪的是这里除去他们以外,没有任何活动的人存在,那颗子弹就像是谁披着隐形衣对准沈庭榆进行袭击一样,《走进科学》可以拍两季度。

“蛮有意思的,不得不说,简直是天生为我定制的囚笼呢——”

黑川正看见沈庭榆郑重地把纸条叠好放入怀中,语调听不出情绪:

“毕竟我「死不了」,不是吗?”

沈庭榆没有多理会这个插曲,她看着那处枪口的眼神和看着精致点心盘里摆着的一块普通巧克力没区别,染有兴致又不多:“走了。”

黑川正愣愣,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然而沈庭榆身上那抹冷淡乏味的态度传递给他一个信号:除去交流必要讯息外别多问别和我说话。

两人在走廊尽头,捡到把新的钥匙。

【获得钥匙×1】

【您选择,上楼or下楼?】

5楼已经探索殆尽,没有上去的必要。

沈庭榆观察着“黑川正们”的尸体动态,有些意外的发现向爬和向下爬的尸体数量竟然基本持平。

但是在五楼,“上野凉介们”都是在向下逃。

也就是说……5楼,4楼,3楼,都很特殊,

是因为有房间在?

手记里的那个人,说死亡会在船中留下残影,但沈庭榆无比笃定的是——

这里的所有尸体都是真实的,而非什么残影。

【下楼。】

楼梯里空无一人,台阶很干净,虽然依然有那种泛黄陈旧油画的质感,却没有任何血迹。

沈庭榆揣着手,黑色的行李箱铛铛吻地,像是块厚重的石碑,像是只耸拉耳朵的小狗,她倦怠地出声:“你说所谓的‘死亡’是如何定义的呢?”

黑川正无从回答,因为沈庭榆轻笑着继续:“人类这一生有三次死亡:医学、仪式性、遗忘……说到底死亡这个离开方式也太宽泛了吧~这个标准根本就不严谨啊~”

沈庭榆似乎很高兴,她话锋一转,没有再用那种冰冷的上下级态度,而是平和温缓地:“话说回来,黑川君啊,你怕死吗?”

他们已经来到了3p,这一层的尸体依然全部归属于同一个人:樱庭千夏。

听见这个问题,黑川正棕褐色的眼眸微微睁大,心脏被某种事物不轻不重地坠着,他思考片刻,最后谨慎地回复:“怕。”

“嗯……不错的回复呢。”

沈庭榆边检查尸体,边叫人摸不透想法地应着,她似乎觉得这是个还算有趣的话题,于是继续道:

“说起来,我的爱人曾也想知道我的一件事。”

黑川正敛下眼,指骨蜷缩着。

“‘在我看来,死亡算不算一种解脱?’,宝贝想知道的就是这件事情。”

“其实我明白他是在试探。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阅历告诉我,说「是」或「不是」都很合乎情理,答案又太像一阵缥缈的思绪,抓不住真切的形状。”

依然是简单乏味的的洞穴探宝游戏,沈庭榆百无聊赖地问询:“我说啊,黑川君,你是怎么想的呢?”

什么?

没有料想会被沈庭榆突然问这个问题,黑川正怔在原地,他抬起头,女人的目光带着点说不清楚的重量,正越过面具掉在他身上,像是屠宰场关押牲畜笼子外的食客在注视即将变成肉菜的动物。

“……您指什么?”

“没听懂?好吧,感谢我的耐心与仁慈,乐意与你多费点口舌——我问你,你,觉得我想活下去吗?”

这语调带点儿轻快的冷意,或许有些疲惫沈庭榆轻倚靠住行李箱,她的唇角笑意太盛,这个瞬间,一股带着恐惧的陌生感自黑川正心底冉冉而生。

“您想活下去。”

冷汗自额角滑落,打湿手背,黑川正给出个看起来挑不出错处的回答。

沈庭榆轻笑一声,语气暧昧:“很棒,那四年前呢,你觉得我想活下去吗?”

这声音像无数根细银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大脑。黑川正的思绪开始涣散,眼神里的光一点点褪去,只剩下空茫一片。

像只蛊惑人心的妖精,沈庭榆浅笑着把这句话缠绵着滚出舌尖:“不许撒谎,亲爱的,欺瞒我的人理应下地狱。”

“我觉得……您不想……,我能够给您解——”

血花骤然在眼前盛开,空荡无物的瞳孔瞬间聚焦清明,黑川正茫然地低下头,只见胸前的衣物已经彻底被鲜红的液体染湿润,镰刀的弯尖贯穿其中,露出野兽獠牙般的寒光凛凛。

有人自黑川正身后,袭击了他。

青年像个路边摊的劣质橡胶娃娃,脖颈僵涩得厉害,转动时一卡一顿,格外艰难。余光里,那个戴面具的红衣女人——竟长着和沈庭榆一模一样的脸,正用空洞的眼神望着他。察觉到他惊骇的打量,女人微微歪头,忽然漾开一抹愉悦的笑。

星星点点的血珠溅在她白皙优美的下颌上,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透着股莫名的妖冶。她温柔地伸出手,仿佛在安抚受惊的孩子般轻轻环住黑川正的腰腹,缓缓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于是他的躯体,一点一点,被按进了镰刀末处,粗端的刀刃近乎把他整个人一分为二,溅带些劈开肉绽时骨血破开造就的牙酸声响。

“噗呲”

粘稠腥腻的体.液,顺着黑川正的衣摆掉了一大摊在地,他的面色逐渐灰败下去,某种生机被抽离,黑川难以置信地把头抬向面前真正的沈庭榆,她对这一切无动于衷,甚至有些观赏意味。

耳畔,红衣女人轻轻哼笑着,随后退开身。

就像木偶骤然被砍去提线那样,失去支撑,黑川正跪倒在地,临终之际,他盯着眼神漠然的沈庭榆,虚弱而不甘地呢喃:“为什么……沈小姐……”

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刻意引「影子」过来。

“其实我一直都——”

红衣女疑惑地看着地面上蠕动的玩具,不太明白为什么他还能发声。似乎有些觉得吵,她蹙起眉,抬脚踢踩向他的太阳穴,这下的力度能够把“二踢脚”直接送上百米高空,于是玩具抽搐几下,可怜地不再动弹了。

黑川正的尸体,像是遇水融化的跳跳糖那样,逐渐散碎融化,最后归于虚无。

“回档了呢,看着真解气呀,可惜他还有用,不然我就亲自动手了。”

被真人杀死和自.杀,会迎来真正的死亡。

眼珠从地面缓缓移开,沈庭榆面无表情地立起身。衣袖在空中划过,展开一道扇形的血帘,她抬着胳膊,刃尖稳稳对准方才从墙底阴影里漫溢成形的女人。

无形的力场如同飓风,瞬间充斥整个走廊,几缕墨发顺着眉骨蜿蜒鼻梁,沈庭榆恣意畅快地吟游着:

“不知什么时辰好,影子小姐,能有与自己交手的机会真是难得。”

【沈庭榆:

san(100):60→59

血量(100):99】

就在san值被刻意下调的瞬间,红衣女人身形就动起来,好像闻到冻干气味的小猫,带着点儿迫不及待的急切靠近沈庭榆。

“……过……来……”不太成调的词句,断断续续从女人喉中溢出,这声音太轻,既像是在轻哼歌曲,又恍惚谁在委屈呜咽,“融合……我们是……一体的……”

嘀嘀咕咕说什么蠢话呢。

沈庭榆无奈地耸耸肩,语气随便:“不好意思,我没有和自己样貌相同的存在搞暧昧的癖好。”

下一秒攥紧镰刀的手青筋暴起,刀刃在昏暗里泛着冷光,直直劈向那个与自己分毫不差的影子。

红衣女人不解地歪头,随后扬起同样的镰刀,弧度、力度,连腕骨转动的细微角度都如出一辙,猛地回砍过去

嗡鸣震颤,她的镰刀精准磕在沈庭榆的刀刃上,火星迸溅的瞬间,两人同时借力后跳,落地时靴底碾过地面的声响重叠在一起,像沉闷的惊雷共鸣。

【沈庭榆:

san(100):40→39】

在对峙的间隙,沈庭榆一格一格地降低san值,无所谓那种恍惚感,她的眼眸和鹰鸮一样锐利地盯着影子,不放过她的丝毫变化。

“为什么……?”

影子的语气是真切的疑惑,她看着对面神色越发晦涩的沈庭榆,呆呆地问:“……你不是,想知道……吗?”

“知道什么?”

镰刀在掌心旋转一圈,方向调转随后迅速砸向影子的面侧,又在对方轻松弯腰躲过后以快得难以形容的速度直接侧刮,奔向致命要害。

沈庭榆最擅长的武器并非是镰刀,实际上,这种费力而花里胡哨的东西不过是她为了耍帅才练的,既然学就练到极致,于是这方面也就登峰造极了。

没有想到的是,影子竟然也用的是镰刀。

沈庭榆猜测这是费奥多尔基于先前她在横滨夜里一个人(织田作:?)对组织进行包围时,得知她爱用镰刀,于是倚靠什么存在对这艘船做些影响。

至于这个存在……

被主线榆,刻意没有回收的“书”页。

思绪兜转,沈庭榆想知道影子对于原主的模拟能到哪种地步。

试探性的虚晃被影子识破,反击来得又快又狠,镰刀擦着她的耳畔划过,带起的风割得皮肤生疼——就像自己曾无数次演练过的杀招。

“知道……「轮回」和……「死亡」的关系,所以……分离出……我。”

影子断断续续的说。

「分离」。

【沈庭榆:

san(100):34→32】

指尖的温度瞬间被抽干,像是突然被扔进冰窖,沈庭榆僵在原地。

这两个字砸进耳朵里时,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凝固了,顺着四肢百骸往骨头缝里钻的寒意,让沈庭榆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不知不觉地,她停下攻击,茫然地看着影子:“这里是什么。”

【沈庭榆:

san(100):32→30】

某种恶兆即将发生,影子缓缓放下武器,她的神态和几岁的幼童看见心爱的动物没有区别,影子迈步,走向沈庭榆。

白皙的手轻轻按在花领中央的胸针,影子如同《歌剧魅影》里引吭高歌的演员那样,空灵地吟唱:

“实验场……台阶。这里是……台阶,”

紧接着,某种古怪的、奇异的力量在这处空间荡漾抹开,面具下,影子漆黑的眼眸更加深邃无光,让人联想到所有星系都死亡的寰宇,影子的话语突然流利清晰起来:“这是后手,是晋升的阶梯,是命运交织纠缠的场域。若只一味想办法规避那高悬天际的视线,总有一天,我护不住你们。”

“世界主宰有些不够格,那就▆█▇█▆▓▊。”

「影子」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神思无比游离、却依然竭力想维持着清明的人,很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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