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礼毕后,萧含光命百官自便,起驾回宫。

御辇并未返回正光殿,而是停在了太皇太后居住的椒房殿前。她下辇时,见齐韶已立于殿门处等候。他一身玄色官袍,眉目沉静,见她走近,微微躬身行礼,低声道:“陛下,太皇太后已在殿内等候。”

萧含光点了点头,与他并肩步入殿内。

太皇太后齐明霜高坐于凤座之上,手中握着一串佛珠,指尖轻轻拨动。见萧含光入内,她脸上浮现几分欣慰之色,温声道:“皇帝今日在百官面前应对得体,哀家心中甚是宽慰。”

她顿了顿,脸上浮现几分神采,继续道:“今日宋家献俘,又献玉璧与大夏龙雀宝刀,朝廷上下,人心一振。陛下明日朝议时,可顺势提及北伐之事,让各部官员早作准备。”

萧含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迟疑,轻声道:“这样……是不是太早了?”

太皇太后手中佛珠一顿,抬眼向她看来,语气沉缓却不容置疑:“当年晋室失去北方之地,起因在于八王之乱。朝堂之事,最难之处在于人心难聚。如今趁此大胜,朝中凝起一股志气,正是聚集人心、推进北伐的良机。若等这股气散了,再想北伐,便难了。”

萧含光垂下眼帘,低声应道:“是。”

太皇太后目光微转,又问道:“对了,今晚宋家子御前亲献,他可曾察觉你的身份有异?”

萧含光立时不安起来。她的身份隐秘,除齐韶外,只有太皇太后身边极信任的女官和內监知晓,太皇太后绝不会乐意听到宋海晏已经识破她身份的事。

她稳住呼吸,抬眸看向太皇太后,语气平缓:“回禀太皇太后,宋海晏今日献礼时十分恭顺,一直低着头,并无异样。想必他那日见到长乐公主的遗体后,已接受了公主已死的现实,不会再因此生事。”

太皇太后未置可否,目光转向今日随侍在侧的黄门郎夏从德,淡淡道:“是这样吗?”

夏从德连忙跪伏在地,答道:“正是。小宋将军今日席间并未往御台上看,进献之时也一直低着头,并无丝毫逾矩之处。”

太皇太后微微颔首,手中佛珠再次缓缓拨动。她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哀家还听说,宋家子最后献上一道鹿肉,皇帝吃了又吐了出来。怎么,那鹿肉不合胃口吗?”

萧含光心中一紧,面上却不露声色,轻声道:“朕不惯生冷之食,是以觉得难以下咽。”

太皇太后侧首,看向侍立一旁的齐韶,问道:“宋家子所献之食,果真是鹿脯吗?”

齐韶神色从容,上前一步,躬身答道:“回太皇太后,微臣已试过,确实是鹿脯无误。只是风味独特,或许是宋家以秘方所制。春夜寒冷,陛下不耐寒食,太皇太后不必过虑。”

太皇太后眉梢微挑,眼中仍带着几分犹疑,指尖轻轻敲击凤座扶手,沉吟道:“既无特殊之处,宋家为何不提前说定,反而临时在晚宴上提出加献之事?”

齐韶神色不变,语气平稳:“宴后臣已问过鸿胪寺负责此事的官员。据称,鹿脯本应昨日下午才由快马从庐江送来金陵,结果驿马延误未到,小宋将军昨日未能提前禀报。直至晚宴前鹿脯送到,才向鸿胪寺提出献礼一事。”

太皇太后闻言,眉间舒展,似终于放下心来,她轻叹一声,“今日累了一天,你们也乏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萧含光与齐韶齐声应道:“是。”随后躬身退出椒房殿。

殿外,夜色沉沉,宫灯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萧含光与齐韶并肩而行,却无人开口。行至御辇前,齐韶停下脚步,微微侧身,躬身行礼道:“陛下,臣告退。”

萧含光点了点头,目送他转身离去。

她心中明白,若非齐韶最后圆话,以太皇太后之多疑,断不会轻易相信。然而,她不知齐韶是否看出了什么,更不敢开口询问,只得压下心中疑虑,命宫人转道回正光殿。

太极殿内,晚宴已进尾声,满席杯盘狼藉,残羹冷炙散落案几,酒香与食物的余味混杂在空气中。大臣们大多数都已经离开,宋海晏酩酊大醉,脚步踉跄,犹抱着酒壶不撒手。

裴光献扶着他,两人颠颠倒倒离开太极殿,宋海晏兀自嘟哝着:“裴大人,来,再与我共饮一杯——”

裴光献平日好酒,今日朝中大宴,不好过于放浪形骸,反而收敛很多。此时虽也有些醉意,但尚存几分清醒。他叹了口气,低声劝道:“小宋将军,宴席已散了,我们该出宫了。”

宋海晏眯着眼,脸上泛着酒后的红晕,闻言只是含糊地“哦”了一声,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裴光献身上倒去。裴光献被他压得一个踉跄,勉强稳住身形,扶着他往宫门方向走去。

行至半途,宋海晏忽然停下脚步,问道:“裴大人,不知溷轩何在?”

裴光献这时迷迷糊糊,已然不辨东西南北。正巧这时,一名内侍从旁经过,裴光献认出他是今日席上见过的内侍周群,连忙招手唤道:“周内官,小宋将军醉了,要寻溷轩,劳烦领路。”

今日宴会,宫中内侍大多在太极殿伺候,这周群也是其中之一。他自然识得这是今日席上大出风头的宋海晏,连忙道:“小宋将军请跟我来。”

他领着宋海晏到了溷轩处,让宋海晏自己进去,自己则在门外等候。等了偌久,方见宋海晏踉踉跄跄出来,连忙上前搀住。

宋海晏身材高大,醉后身体甚重,周群勉强将他搀扶到道旁,去寻裴光献时,已不知人到哪里去了。再看宋海晏,竟已睡了过去,整个人如一座小山般压在他身上。

此刻已近子时,群臣都已出宫,周群四顾茫茫,竟连一个人都看不到。

“小宋将军,小宋将军……”他连唤几声,只听得宋海晏鼾声如雷,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心中无奈,只得咬牙搀扶着宋海晏,一步步往附近的一处殿宇挪去。

到了殿前,周群推开殿门。殿内昏暗,只有几缕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他眯了眯眼,借着微光看到内殿有一张矮塌,便拖着宋海晏上前,想将他暂时安置在矮塌上。

不知是不是他动作太大,宿醉的人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问道:“这里……是哪儿?”

周群喘了口气,擦了擦额间的热汗,答道:“这里是东宫的属殿,自陛下登基后,这东宫就空置着。小宋大人醉了,今日怕出不得宫,就在此将就一夜吧。”

宋海晏“嗯”了一声,眼皮又缓缓合上,似乎又要睡去。

周群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好不容易将宋海晏拖到这里,早已累得筋疲力尽,此刻只想赶紧回自己的住处歇息。他低声说道:“小宋将军明日酒醒,自行出宫便是,下官先告退了。”

“等等。”塌上的人睁开眼睛,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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