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洮是自负的,高傲不识凡尘的,于是乌蔓摆出所有筹码,进行一场理智的谈判。
但魏恒不一样,魏恒如夏日池塘中挺直的一株莲,看似笔挺疏远,一阵穿堂风便能让他不住摇摆。
乌蔓便是那阵不停扰乱他的风。
她掐断引香,重新点燃了一支,红肿着唇瓣若无其事地为魏洮上香。
看着冰凉的灵位,她眼眸沉静。
你也不想我被欺辱成这样的吧?母亲他们那样过份,我只是想要小小地,轻轻地报复一下,应该没问题的吧?
乌蔓在心中道,半晌,又牵扯嘴角笑了笑。
有问题又能如何,如今你也死得透透的了,没人能拦得了我了。
这回好好地等着引香燃尽,她细致地将灰烬收拾了,灵堂重又恢复了干净,就连午后那场荒唐都一并掩盖。
乌蔓这才离去。
回到院中,她又找青檀去厨房拿些酒来。
青檀只拿了一小壶来,她面露难色:“许是二公子同厨房那边支会了,没让多拿,只给了这点。”
乌蔓挑眉,接过来摇了摇:“够了。”
“姑娘又要大醉一场吗?”青檀欲言又止,“方才碰见初元,他道二公子将自己关在书房中,想来今夜不会再出来了。”
他不来,乌蔓喝再多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伤自个的身体。
乌蔓只笑了笑:“他不来,我可以去找他啊。”
青檀微微睁大眼睛。
夜深。
桌边的烛灯燃到中芯的空气,发出啵一声脆响。
灯火无风摇曳,细微的动静让魏恒思绪抽回。
他坐在桌边,愣神了许久。
身边窗台未开,只留了小缝,徐徐的夜风携着早春的花香漫进来,扑在面上一阵凉意。
魏恒伸手将窗推开了些,今夜月色尚且明亮,他能瞧见花圃中零星的春意。
这园子连着他的书房,和乌蔓从前住的偏院。
她那时喜欢在窗边读书,夸过几回院中的花香,魏恒那时对她上心,专门请了下人打理花圃。
即便此刻物是人非,这园子还是一样的烂漫。
他垂了眸,思绪又开始蔓延。
如今魏家已是他掌管,大大小小的事即便他不想知道,也会有谄媚的人上赶着汇报。
“乌姑娘在您离开后,又在灵堂待了许久。”
“乌姑娘晚膳用的少,只勉强咽了两口鱼片粥。”
“乌姑娘晚间又想讨酒喝,我们记着公子的嘱托,只给了一小壶。”
府中的事那样多,偏偏他脑中只记得乌蔓的事。
她今晚又喝酒了,也不好好吃饭,胃中空荡荡的喝酒,明日又该难受了。
索性喝得不算多…
魏恒有些茫然地抬头想,乌蔓酒量如何?
在这之前,他好像从来没听过她喝酒,若她也同自己和大哥一样,是个一滴就倒的,岂不是又要醉了。
想到这,他猛地站起身。
却迈不动脚步。
喝醉不喝醉,与他有什么相关。
魏恒心中苦涩道,她不屑魏恒的情意,无视自己的内心,那样无情之人,下场本就该苦些。
与自己先前无数个为乌蔓的背叛所难捱的深夜相比,这样才勉强够得上扯平。
虽这样想,虽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但魏恒仍旧坐立难安。
夜色已深,整个魏府都陷入了沉睡。
就这样吧。
他自暴自弃地想,就趁着夜色去偷摸看上一眼,只要确认了她在安睡,立马就回来。
魏恒对自己的犹豫感到无可救药。
做下决定之后,反倒更加轻松。
他大步离开书房,刚想打开门,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只是身体比思维动地更快,书房门拉开时,纤弱的身影顺着力道往他怀中倒。
柔软又温暖的身子扑了满怀,魏恒僵硬地揽住她肩臂:“乌蔓?”
浓烈的酒气弥漫,夹杂着夜色中的百花香,让她整个人嗅上去像一块甜腻的凉糕,内里又沁着酒心,刺激的浑身颤栗。
“也许你说得对…我在意的从来都不是阿洮,从来都不是、”
魏恒心头狠狠一抖,他握住乌蔓肩膀,将她整个人掰到自己面前,直视她迷蒙的眼睛:“……你说什么?”
“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呢……”乌蔓醉得彻底,视线已经虚焦,嘴里却一直喃喃着,“我该去哪里,又能去哪里呢?”
魏恒:……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还清醒吗?乌蔓?”
怀中人没有回答,仍旧自顾自碎碎念着。
“为什么要到这么来?”
“啊…”这句话她像是听明白了,慢吞吞抬起脸囫囵说着,“我来找人,来找,找人。”
见她又要低头,魏恒干脆拖着她的脸。
他手掌很宽大,能单手握住乌蔓整张脸颊。
乌蔓瘦弱到,即便是脸颊都是没什么肉的,下颚尖得戳得他掌心泛痒。
他低声循循善诱道:“来找谁?”
乌蔓却咬着唇瓣,哭得梨花带雨:“可是他不要我了。”
“我做错了,我是个坏人,他不会再喜欢我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是不是因为我做了错事,所以我该得到惩罚?”乌蔓在他掌心哭得歇斯底里,眼泪糊住眼睫,像暴雨中摇摆的蝶翅,她睁不开眼睛,眼泪却是滂沱地落。
说这几句话的功夫,魏恒掌心便积蓄了小小的一汪湖。
魏恒心如刀绞。
今日在灵堂中,他怨乌蔓糊涂,恨乌蔓绝情,但此刻乌蔓在他眼前痛苦,他又不知所措。
乌蔓问怎么办,可他也想问。
他该怎么做呢?他又想让乌蔓怎么做呢?
望着乌蔓眼睫上牵挂的泪珠,魏恒只觉自己心头也跟着一块悸动着,摇晃着。
将落不落着。
“喜欢的、”
在理智回笼前,魏恒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一直喜欢你的。”
乌蔓猛地睁大眼睛,圆滚滚的眼泪被下睫毛挡住,将眼珠糊上一层潋滟的水光。
“骗人。”
魏恒轻声细语:“没骗你。”
“他都开始欺负我了!他根本不在意我!”
魏恒欲言又止,无奈笑了一声:“那明明…是你欺人在先。”
他又叹气:“好,我同你道歉,我不该那样逼你。”
乌蔓迷迷糊糊的,忽然凑近,鼻尖抵着他鼻尖。
小声喊着:“魏恒?”
魏恒:“……嗯。”
“魏恒?”
“嗯。”魏恒换了只干净的手,去抹她面上的泪,语气里满是妥协与无奈,“是我。”
“魏恒呜呜呜,”乌蔓又开始哭闹起来,“我该怎么办呢魏恒,往后,不会再有人护着我了。”
“没有钱花了魏恒呜呜、”
乌蔓那样精明又理智的人,醉酒后居然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魏恒心中酸胀不已,听了她的话更觉好笑,他手上动作不停,仍耐心擦着泪珠,即便永远也擦不干净。
“我护着你,”他哄着,“我的钱,全都给你花。”
“你那些姐妹们,我帮你养着,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魏恒低头,用干燥的面容蹭去她脸上泪痕,这种肌肤的相贴比不上此刻灵魂的震颤。
心头苦涩化去,就像地面覆盖的冬雪在春日消融,露出内里无尽的柔和。
“不要害怕,不要哭,我没有不喜欢你,我会护着你。”
乌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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