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紧跟着回到钟楼时,钟离雪已将浑身滚烫的奚容芷放入了寒冰池。

闪电虎视眈眈地站在池边,往常它最不喜欢这个池子,可今日居然挨得如此之近。

人都放下去了,再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处暑叹息了声,“千年寒冰近两年来便融得够快了,这再用,融完了公子您可怎么办啊。”

钟离雪单手往后负起,看着寒冰池里被高温蒸得咕噜咕噜翻滚的白雾,嗓音淡淡:“用完了再去天山之巅又挖就是了。”

奚容芷全身温度骤降,稍稍清醒了些,入耳的话有些模糊,但还是听清了两字——天山。

是西域岐门外,那座绵延数千里的天山么?

她手指微微一动,冰火两重天犹如酷刑,凌迟着她的经脉。

钟离雪目光如电扫过,而后单膝在池边蹲下,嗓音冷淡:“醒了?”

奚容芷缓慢睁开眼,朦胧白雾中先对上一双赤瞳。

她竟不怕,干涩泛白的唇角扯开一抹笑意。

狼啊,幼时常见的动物呢。

闪电凶狠的目光一顿,狼首歪了歪。

钟离雪目光下滑,眸间闪过一丝疑惑。

闪电是十二年前去塞外围剿姬家毒魔前,在天山山脚捡到的幼狼,彼时它似是被什么大型动物撕咬过,全身都是血,竟无一处完好的皮毛,躺在冰天雪地里奄奄一息。

见到他来,那双赤瞳里迸发出求生的意志,喉咙里咕噜咕噜作响,钟离雪不由得停下脚步,静观着那幼狼拖着长长的血迹蠕动过来,竟是不怕人。

那一声声哀鸣,何其像多年前父亲惨死于雪地之中,而他弱小无力,只能求天求地,求遍世间所有菩萨,但求救活父亲的悲泣。

心潮触动之下,他上前将幼狼救下,这才有了现在威风凛凛的闪电。

他疑惑的是,为何她一个苗疆之地的女子对突然出现的塞外野狼毫不害怕惊惧?

莫非,她当真是出自甘肃天在水药神谷?

那地也时常有塞外孤狼闯入,见过,自然也就不害怕了。

“有内力高深之人么?”虚弱的嗓音传来,钟离雪回神看过去。

奚容芷脸色苍白中透着一抹诡异的红晕,向他请求道,“需有人助我先将焚毒压制住,延缓经脉灼烧。”

“处暑。”钟离雪站起来,朝着奚容芷方向示意了一下。

处暑满脸不乐意,“公子,我的内力也是内力!”

钟离雪眼风横扫过去,处暑不情不愿上前,在奚容芷背后的池边盘腿坐下,正要运转内力。

奚容芷忽道等等,而后坐直了身体,哆嗦着手指,解开外衫的扣子。

屋中唯二两名男子一时顿住,钟离雪清咳了一声,转开视线,指尖弹出一道气流打在处暑脸颊上。

处暑一痛,后知后觉飞快闭眼,囔囔道:“奚容姑娘你这是作甚?我和公子还在着呢!”

“我又不脱光。”奚容芷平静道,“压制焚毒会发出超高温度,衣物裹太多不利于散热。”

钟离雪忽地出声:“你会解烈焰掌焚毒?”

奚容芷抬起眼,眼皮因冰火两重天的烤冻而褶出两层,“毒之一字,是我毕生所研。无论哪种毒,只需找出根源,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总会有解法。”

钟离雪眸中滑过一丝冷意,嗓音也冷了下去:“奚容姑娘应当姓姬,拜于西域岐门之下才对。”

处暑一惊,仰头睁眼看了眼钟离雪。

姬家啊,岐门姬家那可是塞外毒魔歪门,曾出了不少制毒高手,若非危害武林,那也是与药神谷并驾齐驱的医药世家之一。

而公子身上的月盈之毒,便是那姬家岐门双毒圣手所下,名为沙漠牡丹,双毒圣手已死,此生无解。

奚容芷扯了扯唇角苦笑:“我倒想,可惜我偏偏生在药神谷……不然,我父母也不至于惨死蛊毒之下。”

话落,殿内一片寂寥,钟离雪眉间微拢,侧过身去。

奚容芷垂首继续脱衣,很快,她便脱得只剩薄薄一层贴身里衣里裤,双手平放膝头打坐,温声道:“处暑少侠,劳烦你了。”

听得这句,处暑心里好受了些。

哼,他也是少侠了。

他转过身,对上朦胧纤瘦的背脊又连忙闭上眼,双手运起雄厚内力,如同往常替公子护法一般,往奚容芷后背灵台穴推去。

借着这股庞大的内力,奚容芷当即运起皇帝内经心法,岐黄真气护着外来内力以防反噬,随后真气裹挟着强大内力转化为水气,反扑于经脉上的熊熊烈火。

温度再次拔高,奚容芷浑身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水气大量弥漫起来,池底的千年寒冰都薄了一层。

一刻钟过去,经脉之火终是被扑灭,但也只是火焰灭了,星火还禁锢在经脉上,焚毒暂时被压制住,她虚弱地往后栽倒去。

一手掌着她的肩膀,钟离雪不知何时已立在两人身后,一手扶住内力即将耗竭的处暑,一手掌着虚弱的奚容芷。

见处暑脸色怪异,眉毛上结着冰,但脸色却异常红润,钟离雪眸间微闪,道:“去歇息罢。”

处暑连连点头,娘哎,这可比给公子护法还累,冰火两重天差点把他干翻。

到此时他也是真的佩服奚容芷了,那么热那么冷又那么疼,她愣是吭都没吭一声。

待处暑走远,奚容芷也恢复了些许体力,焚毒压制住后,这寒冰池她可就挨不住了。

不消片刻,她浑身都快冻僵了,说话都哆嗦了:“劳烦九公、公子,将将我、我抱出寒冰池。”

钟离雪还当真就只是给她抱出寒冰池,随后就转身出去了。

躺在冰凉梆硬的地板上,奚容芷无奈而绝望,心想下次下山一定要跟红药说,别第一公子了,丝毫不懂怜香惜玉。

一转头,那头野狼就站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奚容芷心生怀念,从喉咙里发出几声怪异悠长的口哨,闪电猛地蹿上来,“嗷呜”一声长啸。

钟离雪脚步一顿,下一瞬身形极速闪回内殿,却忽地停下,只见前方一人一狼相处得十分融洽,闪电甚至匍匐在地上,用狼嘴去拱奚容芷的背,企图将人扶起来。

它也知地板凉,人不能躺在地上。

“奚容姑娘竟还会训狼?”

奚容芷抬手摸了摸狼头,轻笑:“儿时常与父亲出天在水西去寻药,塞外草原上常见狼群成行,父亲便教了我一种独特的口技,以驱使狼群。”

钟离雪冷冷道:“可这只狼并非来自甘北地区,而是西域天山野狼。”

奚容芷手指一顿,目光下滑对上那双赤瞳,原来它也出自那个地方啊。

而后轻轻一笑,柔声道:“同是狼,自然是听得懂口技。”

钟离雪未再说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空荡荡的殿中一时之间竟只有身边这只狼发出的咕噜声,奚容芷浑身脱力,早已起不来,只能转动眼珠,往四周看去。

原来空荡荡不是感觉到的,是当真空旷,偌大的屋内只有一个寒冰池,一张简易床塌,此外什么都没有了。

这竟是他的寝室不成?

待钟离雪拿着一件狐裘大氅回来时,奚容芷早已昏睡了过去了。

他走过去,闪电让开。

钟离雪蹲下,将大氅盖在她身上,手从她肩膀和腿弯穿过,一把抱了起来。

因她体内有焚毒,体温比正常人的要高,贴身衣物也早已被烘干了,钟离雪并未喊女暗卫来,只将人放于偏殿的临窗小榻后便不管了。

闪电倒是屁颠屁颠跟着过来,守在床榻下面。

钟离雪瞥它一眼,并未理会,转身去了案台。

正待整理信报,闪电忽地直起身体,主殿里闪进一道黑影,“公子。”

“何事?”钟离雪出声,扫了一眼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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