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日斜,晚霞如缎,暖意融融的夕阳打在金碧辉煌的金瓦上,仿佛给殿宇罩了层轻纱。

而宁寿宫内,却一派肃穆冷峻。

太后坐在上首,神色不明的看着下方垂首站着的小儿子——应王。

圣人与应王,皆是太后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对于这两个孩子,她的期许却不一样。当年圣人是在夺嫡之争中,侥幸顺位而上,她对大儿子是作为继位者精心培养,对这个小儿子,则是溺爱。

只要他与他的哥哥之间,无权力争夺,无论他做什么,太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却不想养出了他一副混不吝的模样,也养大了他的心。

“勋儿与李府的亲事是怎么回事?”太后声色无波,应王一时捉不透她的情绪,便回:“诸事顺利,只待五月纳征。”

“诸事顺利?”太后声调微扬。

听她语气不对,应王方猜到太后也许听着了什么风声,半遮半掩道:“中间出了点小岔子,不碍大事。”

太后见他这欲盖弥彰的样子,眉眼半耷,声音低沉缓慢:“小岔子,便是纳采雁死,八字不合?”

应王躬身,道:“不过是王妃与勋儿办事不利,又传出一些无稽之谈罢了。”

“无稽之谈?真人的批字我可是听得真真的,你也置若罔闻?”

应王仍旧躬着身子。

太后见他这无声抗议的态度,顿时火起,一把将茶盏摔在他脚边,一声脆响伴着她的怒喝:“晚辈不懂事,你作为长辈也不懂事!你是不是被权欲迷了心了,非要闹得两家在流言蜚语中成亲?”

应王低声道:“儿臣不敢。”

“不敢?”太后倏地站起身,指着他厉声道:“我看你是敢的很!”说着走下凤座,绕着他怒斥道:“你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可怜你皇兄被五姓望族牵制,整日费神与他们周旋夺权,你倒好,顶着得罪李氏也要结亲,就为了拉拢权势,无所不用其极。”

太后话说的难听,言辞愈发激烈:“拉拢手段那么多,你却是羊入虎口不撒嘴,逮着了就死命咬着,也不怕那羊一蹄子将你虎头给撅了!”

太后深喘了两口气,冷怒着:“李氏一门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朝堂上他们能和郑氏分庭抗礼,圣人都得避让三分,你不怕物极必反?”

面对太后的怒意,应王缄口不言,只默默立在原地。

见他这冥顽不灵的模样,太后怒不可遏道:“你不要皇家脸面,我还要!趁着还没纳征,你赶紧把这亲事退了!”

听闻退亲,应王终是有所反应,“李氏并未提及退亲之事……”

太后却已没了耐心,直接打断他:“那是李氏给皇家留颜面!他们在等皇家态度!你信不信,就李启铭疼宠女儿的做派,事情闹这么大,纳征前他们必有所作为,届时场面就不会这么好看了!”

“你这是让圣人为难。”太后一言直指要害。

应王嘴角紧抿,阴恻恻道:“为何非得我皇室让步,他们是臣!”

太后怒火中烧:“我梁氏怎么坐的江山你不知道?你真是利欲熏了心,我真是枉费与你多言!你不疼勋儿,我疼!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宁寿宫,去退亲!别逼着哀家再去你皇兄面前说什么难听话!”

太后直接将圣人搬出来逼迫他。应王牙关紧咬,几番挣扎,心有不甘,在太后盛怒的逼视下却只得领命退下。

他双拳在袖中攥得死紧,面上是几欲爆发的怒意,眼神阴鸷如电。上前引路的小内侍见他脸色,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一声大气也不敢出。

应王走出宁寿宫,倏地一脚踢翻了道旁的盆栽,小内侍霎时吓得跪倒在地,一头磕在地上,浑身抖成了筛糠。

“滚!”头上传来一声暴怒的怒吼,小内侍闻言惊慌失措的爬走,一刻也不敢停留。

夕阳西下,残阳似血。

应王眼底已是一片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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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恬醒时,已在自己的闺房。

她扶着头坐起身,脑中仍旧晕晕沉沉,清荷撩帘进来,一边帮她备衣一边道:“小娘子醒了?小娘子不胜酒力,眼下已是日上三竿。”

“我……”李芷恬疑惑的看了两眼房中,清荷解释道:“王公子昨日送小娘子回来的,还命人煮了醒酒汤,只可惜小娘子睡得沉稳,一觉到天明。”

说罢又痴痴笑了两声,揶揄道:“王公子将小娘子一路抱了回来,路上遇见三少夫人,三少夫人眼睛都差点瞪出来了。”

李芷恬顿时脸上一片灼烧,拿起软枕便要打她,清荷一路躲,一路笑着:“不止三少夫人,二少夫人也瞧见了,还笑吟吟的念了两句诗。”

李芷恬气道:“王麟身上不是还挂着婚约吗!在我家就敢这般明目张胆,也不怕我阿兄们揍他?”

清荷见她这副气极的样子,调笑道:“看来小娘子还是关心王公子的。”

“呸!我关心他?他想得美!”她甚是后悔,昨日真是被迷了心了,有胆子跑他屋中喝酒。

清荷歪头盯着她脸色瞧了两眼,道:“但每次小娘子与王公子见面后,心情都很好。”

李芷恬愣住:“这又是哪来的胡话。”

清荷肯定道:“小娘子虽然经常与王公子置气,但是每次气完过后心情都是舒畅的。”

李芷恬倏地沉默下来,仔细想一想,竟觉得清荷说的有几分道理。

她垂头抠起被褥上的绣线,直到将那根绣线勾出一大截来,才没好气道:“我的醒酒汤呢?”

清荷低低笑了起来,欢快道:“奴婢这就去给小娘子热了送来。”

今日艳阳高照,李芷恬待缓过酒劲,又带着丫鬟们在花园踢毽子,园内一时欢笑嫣嫣。

院外传来声响,她偏头瞥见园门口闪过一片绯色衣袍,遂好奇心起,赶到园门外一瞅,正是二哥李致彦在遛鸟。

她的二哥,治学上平平,在礼部当了个闲差,政事上也建树不多,只因他自小便喜欢养鸟。平日若无事,便扎在自己的鸟园子中,饲弄他的心头好们。

李芷恬眼珠一转,径自跟了上去。

“二哥。”李芷恬甜甜唤他,二哥闻言转过身来,见是她,笑道:“是阿恬啊。”

李芷恬看着他手中端着个竹制鸟笼,里面立着一只讨喜可爱的翡翠,只见鸟嘴峰直,毛色翠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真是好漂亮的鸟儿。

“二哥新得的鸟儿?”李芷恬指着鸟笼问。

二哥怡然笑道:“方从胡郎中手上讨来的,如何?”

李芷恬点头夸赞:“甚是好看。”又听那鸟儿叫声嘹亮清澈,百啭千声,听了心头更加敞亮。走近了两步,伸手逗弄,那翡翠鸟儿霎时蹦跳起来,好不活泼。

二哥见她眼中愈发喜爱,心中作警,不着痕迹托着那鸟儿避开她的手,道:“这鸟儿饿了,我得回去给它弄点吃食。”

李芷恬两步缠上,笑得愈发灿烂:“不若送我院子里喂它吧。”

二哥暗道不好,收了笑意,不配合道:“若入了你的院子,就回不到我手上了。”

李芷恬二话不说,攀上他的手,转而道:“听闻二嫂嫂最近得了新诗集,又许久不理二哥了?”

二哥斜她一眼,没好气道:“二哥房里的事也要管?”

李芷恬:“哪敢呀,只要二哥与二嫂嫂和睦,阿恬自然是高兴的。”

二哥气道:“你又怎知我们二人不和睦了。”

二哥与二嫂,一个爱鸟成痴,一个爱诗成狂,二人日常交流不多,却异常的和谐。只是二哥平日里想与二嫂嫂多说两句话,二嫂嫂都怠懒,抱着书籍常嫌他聒噪。三哥常拿此事说笑与她听。

看着那鸟儿,李芷恬心里痒痒的,指着鸟笼与他商议道:“不若我给二哥哥出个主意,用这只鸟来换?”

二哥斜斜睨着她,一副看她能说出什么话来的架势,李芷恬便道:“你日日做些与鸟相关的诗句,二嫂嫂兴许会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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