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爱丽丝纤细的手指按下了喷雾剂的按钮。

细微的气流扰动声中,一缕带着薄荷与草药气息的冰凉雾气,精准地覆盖在艾尔翕动的鼻翼。

时间在兰堂紧绷的神经上拉长。

深绿色的瞳孔收缩如针尖,超越者的感知提升到极限——他捕捉到雾气中陌生的化学气息,以及怀中艾尔状态最细微的变动。

嗤——!

艾尔的身体在雾气触及的瞬间,猛地反弓!

铂金色的瞳孔骤然放大,恐惧的狂澜尚未掀起,一股冰冷、混乱、带着强烈排斥意味的无形力场骤然从他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那不是痛苦,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侵入性异物的极致抗拒!

空气中无形的涟漪荡开,诊室内惨白的灯光诡异地闪烁了一下,角落绿萝的叶片无风自动,发出簌簌的轻响。

爱丽丝澄澈的蓝眼深处,数据流般的微光剧烈闪烁,她纤细的手指甚至被这股无形的力量推得微微后撤了半分。

“艾尔!”兰堂的心沉到谷底。

无效!而且引发了更强烈的排斥反应!他不懂什么原理,他只看到这药如同毒药,在加剧艾尔的痛苦!

与此同时——

“嗡——”

口袋里的金属环如同被这爆发的排斥力场彻底激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撕裂般的尖啸。

冰冷的环体瞬间滚烫如烙铁,一股更庞大、更混乱、带着毁灭性镇压意味的能量洪流,如同决堤的冰河,从金属环中狂涌而出,狠狠撞向艾尔爆发出的力场。

“砰!”

一声沉闷的、并非物理层面的撞击巨响在兰堂的感知中炸开!

他闷哼一声,前身作为空间超越者的体魄本就不强,此刻更是感受到了实质性的冲击,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胸口。

怀中的艾尔发出一声微不可闻、却仿佛灵魂被撕裂般的抽息。他那爆发的排斥力场如同脆弱的玻璃,被金属环狂暴的能量瞬间碾碎、吞噬。

铂金色的瞳孔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空洞的灰败。

小小的身体软了下去,不再痉挛,却像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玩偶,生命力如同沙漏中的细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流逝。

体温在那金属环胜利般的尖啸中,向着更深的冰点滑落。

镇压。

那该死的环正在用更暴力的方式强行压制艾尔的反抗,代价是加速燃烧他最后的生命之火。

“林太郎!”爱丽丝的惊呼第一次失去了伪装的童稚,带着真实的惊诧。

她手中的喷雾剂悬在半空,澄澈的蓝眼死死锁定艾尔身上那两股冲突又同源、正疯狂消耗其生命力的恐怖能量流。

她能“看”到数据层面的崩溃曲线正在断崖式下跌,一种生命系统即将彻底解体的警报在她核心逻辑中尖锐鸣响。

森鸥外脸上的最后一丝伪装彻底消失,暗紫色的瞳孔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艾尔濒死的灰败和兰堂眼中翻涌的、即将毁灭一切的暴怒与绝望。

他搭在听诊器上的手指松开,双手缓缓垂落身侧,姿态却从“医生”瞬间切换为“棋手”。

他看不懂艾尔力场的本质,但他看得懂结果——

他的药成了致命的催化剂,引爆了更剧烈的冲突,加速了崩溃!更关键的是,爱丽丝核心数据库里关于生命体征急速衰竭的警报模型,正在发出最高级别的红色预警。

“看来……”森鸥外的声音响起,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基于冰冷观测和逻辑推演的锐利,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打在兰堂濒临崩溃的神经节点上,“常规手段,对令妹体内那两股……‘特殊的力量’而言,是致命的引信。”

他用“特殊的力量”这个模糊但更符合当前认知的描述,避开了无法理解的根源。“它们在她体内激烈交战,我的药无意间成了战场上的导火索。”

森鸥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剖开兰堂的防御,直指那震颤的口袋核心,“而你口袋里那东西,是其中一方,并且……正在用最粗暴的方式赢得这场战争,代价是彻底摧毁承载它们的容器——她本身。” 他陈述的是现象,是可观测的能量冲突和生命体征的崩塌。

兰堂的血液几乎冻结。

因为森鸥外的话剥开了最残酷的真相:那环不是帮手,是正在杀死艾尔的凶手!它在用艾尔的生命作为燃料,强行镇压他自身的反抗!

“最优解。”森鸥外向前踏出极其微小、却充满压迫性的一步,声音带着冰冷的效率与不容置疑的结论性,“中止那东西的‘共鸣’,是唯一可能中断当前恶性循环、为她争取一线生机的途径。”

森鸥外不再说“停止”,而是用了更谨慎的“中止”,回避了“如何操作”这个他无法解答的问题。

他的目光扫过艾尔灰败的脸,又极快地瞥了一眼爱丽丝——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这细微的交流传递的信息是:基于爱丽丝的生命体征监测模型,当前衰竭速度已突破临界阈值,系统崩溃在即,任何干预的窗口期都极其短暂且效果难料。

“机会渺茫,时间紧迫。”森鸥外补充道,语气如同宣读一份残酷的实验报告。

“她的生命系统正在经历指数级崩解。任何有效干预,都必须立刻开始。”

森鸥外没有给出具体的“三分钟”或“五分钟”,这种精确数字在此刻既无依据也显得轻率。

他用“机会渺茫”、“时间紧迫”、“指数级崩解”、“立刻开始”这些词语,勾勒出一个冰冷、绝望却基于可观测数据的紧迫图景——一个正在飞速关闭的窗口。

他将唯一可尝试的行动方向,也就是尝试中止金属环的共鸣这个,如同最后一把可能生锈的钥匙,抛给了在悬崖边缘的兰堂。

这是基于现象推导出的唯一逻辑出口,至于出口后是生路还是更深的悬崖,他无法保证,也无意掩饰。

兰堂的呼吸停滞了,中止共鸣?兰堂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那环就像一个冰冷的、只懂得索取和毁灭的活物寄生在他身上。艾尔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森鸥外描绘的“指数级崩解”如同无形的绞索在收紧。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紧心脏,几乎窒息。

毁掉它?这念头再次疯狂涌现,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恐惧——毁掉它,艾尔会不会立刻……?

就在这死寂的、令人窒息的绝望顶点,兰堂深绿色的眼眸深处,那因超越者本能而凝聚的冰冷锐利,被一种更深沉、更不顾一切的疯狂所取代。

他不再看森鸥外,不再看爱丽丝,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到怀中那正在飞速消逝的冰冷小身体上。

恐惧像冰水浇透骨髓——对那未知金属环的恐惧,对眼前这诡异医生和女孩的恐惧,对自身即将被这无底深渊吞噬的恐惧!

一个声音在脑中尖叫:丢下他!趁现在离开!这根本不是你该背负的!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但目光触及怀中那张灰败、冰冷、正飞速失去最后一点生气的小脸……垃圾堆里那蜷缩的银白色身影闪过脑海……那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的、抓着他衣襟的力道……

一种尖锐的、近乎生理性的不忍和愤怒猛地冲垮了自保的堤坝!

“不!不能这样!”

这念头并非出于深厚的爱,而是源于一种更原始、更蛮横的拒绝——

拒绝眼睁睁看着一个被自己带离阴影的生命,再次在眼前坠入永恒的黑暗。

拒绝这该死的、冰冷的命运又一次夺走他触手可及的……某种东西!

兰堂自己也无法定义那是什么,是责任?是怜悯?还是失忆者绝望中抓住的一缕微光?

所有的理智、算计、恐惧,在这灭顶的绝望和汹涌的不甘面前,被碾得粉碎。

兰堂猛地低下头,嘴唇近乎粗暴地贴近艾尔冰凉的、被冷汗浸湿的额角,如同濒死的野兽发出最后、最笨拙的嘶吼,将全部混乱而炽烈的意念,混杂着命令、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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