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气盟演武场周围栽有一圈树,每到饭点就有不少弟子端着饭碗拎个凳子过来,只是今日不能了。

正是午时六刻,阴凉处已经坐满了人,但不是来吃饭的,中间坐着的有七八个,还有几位站着的,个个一脸严肃,浑身透出的冷气让本就凉快的地方更加凉爽。

众弟子一见这副场景,纷纷掉头就走,回去时还会好心告诉正要过去的同门。虽然师兄师姐们并未霸道地围着地方不让,但大多数弟子都不是很想在吃饭时被自家师兄师姐问今日功课练得如何。

树荫下,薛明辉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时不时听听那群人争论得如何,再看眼半夏他们,又得了个白眼后回头看自己人。

“你们不觉得……有点无趣吗?”薛明辉忍不住问。

进入正气盟后,他们就被带到这里坐着,坐了快有半个时辰,可除了乔春开外,那群人都没搭理过他们。

当然,连半夏和方柯林他们也没搭理过。

那群人只是问了被一起带过来的几位百姓以及回春堂学徒,然后,就陷入了无止境的争吵。

一开始,乔春开还在这里陪他们坐着,但是那边越吵越激烈,他不得不过去帮忙劝一劝。

到了现在,他们还没吵出个结果。

本来是在讨论苏木和半夏谁输谁胜?

胜者是苏木,这很明显,那些人也没颠倒黑白,然后就开始争论半夏行为是否有不妥之处?要如何解决?

江崇抬了下眼皮,略听两句争论,已经从半夏的事扯到琴魔了。他道:“你若是烦了,直接走出去便可。”

直接走?

这是可以的吗!

薛明辉鬼鬼祟祟张望,来往之人众多,但似乎都并不在意他们,门口也无人把守。

好像真的能走。

他蠢蠢欲动,按下心思,问:“你们都在这里,我怎么能走。”

“那就安静坐着。”江崇道。

话是自己说出口的,薛明辉也不好再改口劝他说咱们还是走吧。

他顾自到一边生闷气。

没人理他。

盛元冉注意到了,又被叶晴喊回神。

叶晴道:“你师父师兄还有两天就到了。你要是想参加这次武林大会,最好还是先去见他们一面,如果是在武林大会当日露面,你师父他难免会不高兴。”

说到这个,盛元冉神色恹恹。

退婚之后,她就再没有和师父联系过了,往日写信也都是给给师兄,信中简单问一句好。

叶晴多少知道一些内幕,开解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放在心上,你师父于你,好歹还有师恩养恩。”

盛元冉是被师父捡到,收养的徒弟。

沉默片刻,盛元冉微微颔首,轻声道:“我会的,叶姐姐。”

静坐半晌,各派代表终于暂时休战,这时才想起被他们丢在一旁的官司。众人把周泽方推举出去,他出身七大派,此事又与六壬宗无关,由他去讲是最合适的。

周泽方润润嗓子,清了清喉咙起身,先讲了一遍来龙去脉,然后下结论:

苏木与半夏比试一事,苏木胜;半夏不忿结果,动手伤人,好在没造成实际损伤,罚半夏给苏木当众道歉;方柯林不辨是非,身为正气盟之人却擅自站队导致矛盾激化,后又出手阻拦别人去救苏木,险些让问题更严重,此事上,他错处最大,故造成的损失全由他负责,苏木解毒所用也由他报销,并以报销费用为准,再取其中三成费用给苏木作为补偿。

此外,苏木与半夏二人比试并不合规,影响甚远,各罚五两银子。

“几位还有什么问题吗?”周泽方问道。

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赶紧提出来!

半夏自然是有意见的,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方柯林就从善如流地替她认下了。

他朝苏木一揖,郑重道:“半夏年岁尚小,冒犯了姑娘,望苏姑娘见谅。”

苏木并不直面回答,反而指着竺晏道:“我这弟弟年纪也小,此前险些伤了公子,公子也是不要在意才是。”

“凭什么!他差点伤了三哥,是三哥武功高强才能好端端站在这里。”半夏不服气道。

苏木:“半夏姑娘,要按你这么说,你也是差点伤了我。比试时给我的是会危机性命的剧毒,比完后还队我动手,如果不是我医术还勉强,运气好有人帮忙,现在只怕已经是一捧黄土了。

方公子武艺不俗,这是人尽皆知的事,竺晏也不是奔着要他性命去的,但你倒是真的奔着要我性命来的。”

“你!”半夏瞪圆眼睛,却发现无从辩驳。她行事是随心所欲了些,但还不至于不敢认下自己做的事。

半夏道:“这是两回事。”

“之前是我不对,我认错,”说完,她朝苏木一礼,直起身子后又道,“可是这位公子意图伤我三哥也不是假的,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半夏恶狠狠地看着竺晏。

竺晏毫不在意,只是小声给白榆解释:“师父,我看方公子要过去你们那边,一时情急才出手的。”

“我都知道的,你是好心。”白榆安慰他后,冷漠对半夏道,“早就听闻方公子威名,但今日不过一场切磋,就这么输不得吗,还真是叫人长见识了。”

“你!”半夏气鼓鼓的,被方柯林拦下。

方柯林笑笑,道:“姑娘言重了,半夏与我情同兄妹,见不得我被人欺负,只是在为我不平,我替她向诸位道歉。”

“欺负、不平?”白榆语气诧异,满脸不解,“方公子可是名门之后,盟主之徒,谁敢欺负你?你是说我们,一群毫无根基的普通人在欺负你这位鼎鼎大名的方少侠吗?”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方柯林无措道。

荣均见状开口:“白姑娘,还请你不要故意戏耍柯林,他自小长在我师父身侧,所见所闻不免单纯了些。”

荣均是武林盟主二弟子,也是太乙宗的代表。

薛明辉听着这话总觉得奇怪,问:“他是不是在骂白榆心眼多?”

竺晏嗤笑一声,嘲讽道:“何止啊?在他看来,我们全是恶人,得寸进尺,不识好歹。只怕是认为我欺负了他的师弟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师弟今年才三岁。”

从进来的时候开始,竺晏就注意到这人偷偷朝他们翻了好几次白眼,先前众人讨论苏木和半夏的事时,也是臭着一张脸,每逢有人给苏木多说一句话,他就瞪过去,不过因为事情和太乙宗的人密切相关,所以他没能在这件事情上发表任何意见。

这话一出口,众人纷纷侧目。白榆心道:还是尽量让竺晏少和江崇待一块,这嘴毒的快赶得上江崇了,唯一的区别就是江崇功力更加深厚,说得要文雅些。

周泽方幸灾乐祸道:“哎呀呀,荣大侠,你听听,这才叫中肯之言呢。你也该睁眼看看,连第一天见到方公子的人都知道他不是幼儿了,你也该放手了,不要总说些疯言疯语。”

荣均皱眉,乔春开忙道:“荣兄息怒。你也知道周兄惯来嘴上不饶人,但是并无坏心。他话说得难听了些,可也有些道理,就把事情留给他们自己处理吧。”

“春开此言差矣,”周泽方立即反驳,“我可不是嘴上不饶人,我一字一句皆出自肺腑,我,周泽方,就是看不上他荣均这副样子。”

乔春开是真怕了他,快步走到他旁边紧紧抓着胳膊,声音中充满无奈:“周兄,你少说几句吧。”

周泽方冷哼一声别过头,荣均却不肯揭过此事,二人又争起来。

薛明辉摇了摇头,感慨道:“这是在内讧吧。”

白榆故作沉重:“显而易见。”

话题又被带歪。

江崇意味不明道:“我大约明白了。”

“明白什么?”薛明辉迫不及待地问。

他现在什么都不明白。

来了之后就一直在等,好不容易等出结果了,两边开始吵……嗯,应当说是各自辩驳,然后,眼见着又被忽略了。

难道现在的重点不该是他们吗?

他不明白。

江崇心想,当然是明白这群人办事效率为何如此之低。

惊雷派余孽和琴魔的事都快过去两个月了,现在还没理清楚,真是无用。

早些年他还觉得朝廷上那些官员每日争来争去是浪费时间,可好歹有些事拖得久了对他们有利,可是这群人……至多能称一句心思赤诚,却是真心做事,只是能力不足。

现在看来,选出来的官员也并非一无是处,江崇默默想道,若是有朝一日朝上的人如他们一般,都是各家自己选的,那估计很快就要改朝换代了。

他对薛明辉道:“我今日才明白,之前是我对你苛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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