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从马车上下来时,紧紧握着亚瑟的手。他的小镇是一个熙熙攘攘的地方,有一个繁荣的旅店供旅客住宿,还有几家商店和一个村庄,村民们似乎都在向伯爵脱帽致意。
她对他们表现出来的尊重报以微笑,尽管她内心有一部分感到沮丧。亚瑟认为所有见过他的人都认为他是个有缺陷的人,但他的族人显然很尊重他,他的朋友也很爱戴他。就好像别人对他说过和做过的所有负面事情都让他耿耿于怀,以至于他忽视了所有正面的事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她不会在脑海里走那条路。在去镇上的半小时车程中,她一直非常小心地谈论一些无害的话题。她想投入他的怀抱,但忍住了。他们谈论了天气和假期,比较了所有朋友的新闻。
一切都舒适而正常。正如她所希望的那样,她希望他能看到他们之间的联系是多么的容易。他们的生活是多么的轻松和正常。
他们沿着街道漫步来到一家杂货店。他为她打开门,门上的小铃铛叮当作响,他们走进温暖的店里。她脱下手套,把它们塞进手提包里,微笑着环顾四周。
这家店不像伦敦的那些精品店,但它很可爱,很舒适,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商品。她穿过一排排的货架,摸摸这顶帽子的边缘,拿起那本书。
她感觉到亚瑟在看她,但她拒绝与他对视,让他看吧,让他像她一样渴望。
“你好,爵爷。”一个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她转过身,看到一个瘦削的男人从商店后面走了出来。他留着卷曲的胡须,目光锐利,从亚瑟身上移到她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真是好久不见了。”
他向亚瑟伸出手。直到亚瑟伸手与他相握,这才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这位是?”
亚瑟拿出笔记本,快速地写下了她的头衔。
伊莎贝拉看着那双锐利的眼睛停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只觉像是被扫过一刀,她礼貌一笑,没有多言。
“欢迎,阿什科姆夫人。”店主点头,语气一时难以判断是恭敬还是好奇,“今天来镇上,是为了采购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是给卡特家孩子们的礼物。”伊莎贝拉温柔地笑着,随口解释,“他们在雪灾吃了不少苦头,我答应了他们会买礼物奖励他们的勇敢。”
“噢,卡特家的。”店主笑了笑,语气却有些轻蔑,“那家人倒是一直很……需要激励。”
伊莎贝拉的眉头轻轻皱起,却没有回嘴。亚瑟朝她看了一眼,她看得出他也感觉出了店主语气中的那点不屑。他的下巴轻微绷紧,向她点点头,然后示意她自己去挑选。
于是,她便也在店里走动起来。货架上的玩具简陋却质朴,小木马、小兵人、小瓷偶,还有几只手工缝制的布娃娃。伊莎贝拉一件件拿起,细细端详,不时回头看看亚瑟是否在看她。她知道他在她身后不远处,知道他一直都在看她。
她喜欢这种感觉——仿佛他们是普通夫妻,来为亲戚的孩子买圣诞礼物。她选了三只木制小马车,两个布偶,和一盒彩色小玻璃弹珠。当她把东西抱在怀中转身时,亚瑟已经站到柜台边,正默默掏出钱袋。
“这些应该足够了。”她把玩具放到柜台上,正要开口,却发现亚瑟忽然眉头一皱,转头望向窗外。
街角有一名男仆模样的年轻人正朝他挥手,嘴里似乎在急促地说着什么。亚瑟神色一凝,向伊莎贝拉打了个“等我一会”的手势,便快步走出店门。
她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感到一丝惘然。
“伯爵可不经常会来这里。”店主忽然问道,语气不再是刚才的热情,而是带着某种隐晦的好奇,“尤其……还是与一位美丽高贵的女士同行,毕竟,他听不见,不是吗?我还注意到你们竟然不需要用涂鸦交流。”
当他说到“涂鸦”一词时,他的轻蔑还是没能成功掩饰。
“夫人,以你的教养与眼光……”
伊莎贝拉缓缓地转头,她的神情冷却下来,眼中光芒锐利得像刀锋,成功使他脸色一僵,立刻闭嘴。
“阁下的好奇似乎超出了你作为商人的职责。”她语气十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微笑,可那笑容却冷得让人发抖,“阿尔斯顿伯爵是这片土地上最受尊敬的人之一,而你似乎不太明白该如何与他和他的客人打交道。”
店主干笑了两声:“不不不,夫人,你误会了,我就只是……”
“我并没有误会。”伊莎贝拉俯身拿起桌上的布娃娃,像捧起一件易碎的瓷器一样轻柔,“但愿你的店铺不会因为不该有的揣测而丧失更多光顾。”
她语毕,挺直了腰身,重新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然后看也不再看他一眼,自顾自将玩具放入纸袋。
门口的风铃响了,是亚瑟回来了。他走近时神色微沉,像是刚刚处理了一件紧急的庄园事务。她没有问,只是将纸袋递给他。
*
亚瑟紧紧地盯着伊莎贝拉,但她却继续看着窗外。在任何其他情况下,他可能会认为她只是在欣赏他的庄园景色,或者在考虑她的假期计划。
但她的坐姿,她双手紧握在膝盖上,她似乎卑微地回避他的目光,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她的行为背后还有隐情。他倾身向前,犹豫了一下。
从商店出来后,她没有重新戴上手套。他也摘掉了手套。当他触碰她时,将会是肌肤之亲,这感觉现在非常危险。从他吻她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从他感觉到她的身体紧贴着他开始算起,这感觉就像过了一辈子,他渴望再次尝到她唇上的滋味,再次感受到她肌肤的温暖。
他深吸一口气,抓住她的手,拼命不想对两人之间电弧般的电流连接做出反应。他的触摸迫使她看着他,从她扩张的瞳孔中可以看出,她和他一样,被他们现在所分享的身体连接所感动。
“怎么了?”他打手语问。
她歪了歪头,笑容点亮了她的脸庞。但这是伊莎贝拉,他一生都在研究她的表情和情绪。这个笑容不是真的。自从他把她留在那间杂货店里的那一刻起,这些笑容都不是真的。
“天呐,别这样。”她说。
“什么?”他做出一个简单的手势。
“读我就像读你图书室里的书一样,”她说着,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她整理了一下裙子。“我向你保证,没什么不对劲的。”
她在说谎,这刺痛了他。这不应该。事实上,他不应该成为她倾诉烦恼的地方。他已经告诉她为什么他们不可能有未来。现在要求她把像她的痛苦一样深的东西给他是不公平的。
但他仍然想要它,该死的。他仍然想成为她依靠或倾诉秘密的地方。他从不希望她把那些东西带到别处。给其他人。
亚瑟看着她,不动声色地坐直身体。他的手仍停留在她刚才放置的地方,手指虚握,像是还留恋她肌肤的余温。他没能从她的唇间得到答案,但从她细微的动作与眼中那微妙的愤怒中,他已经猜出了一些。
他不是蠢人。他知道那间杂货店里发生了什么。
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人们在他背后低声议论,在他面前用怜悯与不适混合的眼神看他。他知道有人在他走后对他的“缺陷”做出各种毫无礼貌的猜测和评论。他也知道,有人将他的沉默看作冷漠,或是愚笨。他习惯了。
可伊莎贝拉——他看着她脸上那仿佛未能收拾好的锋利轮廓,那沉默下如潮水般起伏的怒意——她显然还没有习惯。
他做了一个手势,缓慢地,像是在试图摸索她的心绪:“是因为我?”
她怔了一下,然后终于看着他,点了点头,却迅速补上一句:“但不是你做错了什么。”
亚瑟没有再问。他从她神情的紧绷中读出了那间商店主人的话并不友善,而是充满了他早已熟悉的调子——怜悯、怀疑,甚至是轻蔑。但他真的不在意了。
于是他轻轻摇头,嘴角甚至扬起一丝平和的笑。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指自己的心,然后摊开手,手语中那是一句简单的回应:“他们的声音进不来。”
伊莎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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