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告知女儿,福锦在出宫后就设法联系上了他们夫妻,几日前突然造访沈府,要他们在金谷灯会之时,来此民宅一叙。夫妇二人知晓福锦曾是帝寝的女官,不敢怠慢,他们通过隐蔽的方式前来,没想到在上元节见到了女儿。
天子宣布了一件出人意表之事:“今夜之后朕会下旨送你出宫,宫中现在不太安全了。”沈纨正待说什么,他手放在她肩膀,安抚道:“也不是从此见不到了,但你必须离宫一阵子,从今日起,你想吃烤饼就去吃烤饼,想喝羊肉汤就喝羊肉汤,还能时常见到父母,且避开宫中乱局,这样更好。”
沈景出言道:“皇上,京城近日颇不太平,京城近期发生连环命案,此獠专袭击女子,遇害者无不凄惨,迄今尚未落网。”
“会有人来保护她,不会让令嫒横遭灾祸,只是朕的护卫与常人不同,你等明日自会知晓,未来令爱若回府上探亲,护卫也将一路随行保护。”
天子令出如山,沈纨满心疑惑,却也只能接受,沈氏夫妇内心喜忧参半,但女儿在宫外,却多了重聚天伦的机会,有此方便,内心也不由期待起来。
时光有限,沈纨与双亲倾诉了些近况,子时后依旧和天子折返宫城。而金谷节之后,徐贵妃身体忽感不适,司天台算出来,是因属相冲撞,细究起来,乃是沈婕妤冲撞了徐妃,于是天家下旨,将沈婕妤送出宫城。于是,京城第一美人与天子的一段因缘际会的佳话,不到半年就草草落幕,败给世家权柄,画上了个并不完满的句点。
蒹葭白露当年与她一道进宫,如今又一起陪她出宫,白露最初几天泪汪汪的,比沈纨看着悲切得多,毕竟一个天家的宠姬被送出宫廷,比深宫失宠听上去还失颜面,她为沈纨气不过,为此忧愁了好些天,沈纨心知肚明,又不好劝她。棠华宫可不是近期进了徐氏眼线这么简单,徐贵妃入宫后,魏国夫人指使尚食局,在她的日常膳食里下毒,虑及宫里氛围愈加险恶,她需要离开,以避世家锋芒。
这固然是有些失面子,显得身边萧瑟寥落,太监来宣旨时,目光都带着些许同情。但她内心平静,陛下有言,平时对她并不拘束,可以在京城随便逛。虽然不能像父亲当年,曾游历多处,但一想到将来甚至还有机会回清泉山去探望师父,或节庆时,外出逛市集,或前往京郊远游,心绪竟然稍稍轻快起来,一些烦忧都被她暂时搁下了。
今日是出宫之日,沈纨坐在马车里,微微掀开帘子一角,见街上车水马龙,市井繁华,本以为此生应永别的人间烟火再度出现在身边,莫名地竟然心绪也疏阔了许多。
马车停在银杏居外,白露看着那不起眼的残破门扉,一副愁云惨雾状,等进了门,却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惊诧之余,也在好奇地四处张望。
“早和你说了,没那么糟,别哭啦。”倒要沈纨宽慰她。
她突然顿住脚步,天子负手站在院中,向她们转过身来。
刚才还在劝慰别人别哭来着,沈纨看到天子,突然间鼻酸,几步跑上前去,抱住了天子,脸埋在他怀里。
福锦从身后的正厅踏出,正想向沈婕妤请安,见到院子里的场面,识趣地退了回去,身后的两个丫头也很有眼色,懂事地退了出去,一边一个站在影壁另一头,打着眉眼官司。
他对以萧誉的身份亲近她有所保留,但这次也有点被触动,抬手回抱她:“不是说过的,并不是不再见了,怎么还这般激动?”
“陛下的语气甚是轻巧,当真无事吗?”
“至少你在宫外朕会更放心些。”
“那么陛下在宫里呢?”
“怎么?关心朕吗?”
“这是当然的。”
“放心吧。”他叹道,“我看,那些家伙,说不定现在反而毕竟害怕才是。”
他语焉不详,听着不易令人信服,不过此言也不算虚言安慰,只是并非沈纨所理解的,他在宫里如何弹压世家。而是,由于梅妃怨怼难消,如今化为恶灵,附在徐妃身上,白天还尚可,一旦入夜,梅妃就会自徐兰宁体内醒来,致使她无论居于何地,都会变得鬼气森森。
徐氏急于要一个有自家血脉的皇嗣,恨不得贵妃夜夜同天子共寝共寝,但徐妃即使身入帝寝,每到夜晚,殿内总会变得阴气袭人,把徐敦安排的众多眼线给吓得魂飞魄散,值夜时无不战战兢兢,盯梢也就越发不严密。
梅妃很忌惮魔公子,不敢生事,魔情也懒得管她,有时闲极无聊,会问一两句往昔之事,或是她在幽冥中的经历,梅妃殁前被剪了舌头,回应他也如鬼哭似的,能听得懂,就是这凄怆的异声在午夜似有似无地回荡,几乎把值夜的宫人吓破了胆,天子身边的宫人早就换了一批,可信赖的被悉数遣散。撤换,如今多为服从于徐敦的耳目,本就心术不正,能吓他们一吓正好。
魔情越是了解,越是对萧门和徐氏都无好印象,天家子嗣不丰,徐氏业障随身,都是自招的。
影壁另一头,两个婢女尚静候在外,白露对蒹葭做着口型:“里面怎么样了?”
蒹葭大着胆子,探身向内瞧了一眼,就见到天子依旧搂着沈婕妤,一副耳鬓厮磨之态,她忙缩回来,摇了摇头。
魔情在她耳边道:“过两日会有朕的护卫来见你,他与常人不同,无需见怪,为人足可信赖,你平日出行带着他,必不会遇到危险。从今日开始,你若想念你爹娘,去见他们再无阻碍,若想不引人注意,福锦会告诉你法子。”
他说完这些,才放开沈纨道:“朕该走了。”
沈纨拉住他的手:“陛下,在宫里万事多保重。”
他回报一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此后几日,沈纨都留在这银杏居中,打理她的新家,银杏居人数不多,除了两个做杂活的家仆和一个厨娘平素歇在最外间的别院,平日里只有蒹葭白露和福锦相伴,蒹葭白露几乎可以算是和沈纨一起长大的,而福锦姑姑和善心细,气氛比往日在深宫之中,轻松融洽了许多。
入住银杏居的第三日清晨,她终于见到了天子所说的神秘侍卫。她晨起才梳妆完毕,发现院中有来客,出来时,发现福锦在院中,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护卫。
他相貌殊异,一头银灰色的长发,作武官打扮,外穿一件有兜帽的短袍,令沈纨惊讶的是,他似乎也目盲,一条很宽的蒙眼带覆住双目。当初天子失明数月,但修为依然不俗,平日也并不太影响起居,如今派来保护她的侍卫竟也如此,他气质飘渺,观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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