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再也无法离开
姜楠觉得自己当初同意和路易斯还有伊尼尔一起走，真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不过还好，没几天戈庇波尼就到了。
马车顺着车流进到了城内，姜楠一手按着对路易斯和伊尼尔还依依不舍的安娜，一手掀开车帘，朝外面探了半个头。
“伊尼尔阁下，路易斯阁下，既然戈庇波尼城已经到了，那我们便就此分别吧。”
姜楠脸上带着柔和笑容，看起来温婉明媚，路易斯和伊尼尔视线跟过去，眼底一阵恍惚。
后面几天她嫌他俩烦，都没正眼看过他们，更别提冲他们微笑了。
所以，母神这是不生他们的气了吗？
两人心下一动，当即便打算抬脚上前跟她好好告个别。
还不等走近，那头姜楠就已经拉下了车帘：“霍普，我们走吧。”
“遵命，辛西娅小姐。”霍普应道，骑着马从伊尼尔还有路易斯身旁走了过去，还礼仪得体的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伊尼尔阁下，圣子大人，再见。”
青年骑士表情平淡，声音也很平静，偏偏两人却仿佛在他脸上看到了得意和不屑。
路易斯的眼睫唰地就垂了下来，指腹捏着白袍，紧了紧，又松开。
静默片刻，他忽地转身，重新坐上了马车：“去光明神殿。”
“是，圣子大人。”
伊尼尔站在原地，目送着姜楠的马车走远，直到彻底看不见，他才脚下轻点，踩着一旁商贩摆出来的木箱跳到房顶，追着路易斯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
光明神殿内，路易斯处理完事务，回到房间。
门一打开，就见那距离地面足有八十米高的窗台上，坐着一个精灵。
银色的披肩发，如翡翠般清亮的眼眸，还有脸上那万年不变的温柔笑意。
“伊森尼尔。”路易斯关上门，看着刚刚不久前才与他分别的伊尼尔，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是怎么知道母神在这里的？”
伊尼尔从窗台上跳下来，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在室内四处看了看，声音含笑：“路易斯？呵，卢修斯，你在人界的生活过得还挺好的嘛？母神知道你的这个身份吗？”
清俊的眉头皱起，路易斯沉默的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的清冷孤傲。
一副仿佛他只是个可怜小丑，根本没必要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伊尼尔脸上挂着的温柔笑意渐渐消失，转而眼底就升起了愤怒与忌恨，妒意如排山倒海之势朝他涌了过来。
他几个大跨步走到了路易斯的面前，恶狠狠地盯着他：“卢修斯，如果不是我发现神庭内母神亲手栽下的星语花开花了，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瞒着我母神回来的事情？！”
路易斯一动未动，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声音冷淡：“母神她只是回来看一眼，就又立马离开了，跟你说了有什么用？何况，你不是在人界吗？”
“那能一样吗？！奥德里亚大陆那么多的生灵，母神如果有心隐藏自己，我就算再怎么想找也找不到的！你心里清楚得很！”
伊尼尔忍不住伸手拽住了路易斯的领口，将他提到面前怒吼，精致俊秀的面孔因为怒意而变得有些扭曲，黑色的雾气从他的脚底升起，逐渐往上攀爬，缠绕而上。
面对他的暴怒，路易斯仍旧冷静，朝他轻抬起了下颌：“既然你知道自己找不到，为什么还要一直在人界逗留，母神对你们擅离职守很生气。”
抓着路易斯领口的手微松，伊尼尔脸上扯出抹冷笑：“母神生我们的气了，就只喜欢你是吧？卢修斯，你装什么？你光跟母神说我们擅离职守，那你有跟她说人界为什么会出现魔物吗？”
沉默了两秒，路易斯颔首：“……当然。”
说完，他又定定的看着他，带着几分警告：“母神在人界有事要处理，她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伊森尼尔，你不要给母神添不必要的麻烦。”
伊尼尔表情讽刺：“我给母神带来的麻烦应该没你多吧？卢修斯，你的神堕看起来可比我严重多了。”
浅金色的长睫轻掀了两下，路易斯没如他所想改变表情，淡淡道：“我们差不了多少。”
伊尼尔冷哼了声，松开了拽着他领口的手，后退一步。
手上浮现浅绿色的神光，清洗了下刚刚触碰到路易斯的手。
他眉眼间带着阴郁，盯着路易斯的神情仍旧恶劣：“母神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她也没戳穿你的身份？”
“……不，母神她，似乎并不知道我是谁。”路易斯看着伊尼尔：“母神的这具身体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一点神力都没有，她无法探知我们的身份。”
“哦，所以你隐瞒身份跟在母神身边，就是想趁母神不知道你是谁，然后好再次爬上母神的床榻？”
真实意图被戳破，路易斯眉头瞬间紧皱，像是再也无法维持冷静的外表，眼神一瞬变得冷冽：“伊森尼尔！”
伊尼尔嗤笑，对他的怒意毫不在意：“嘁，不装了？”
“卢修斯，你能看到那行字吧？那个检测好感度的字。”
路易斯拧着眉没说话，就这么直盯着他。
伊尼尔也不需要他回答，他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不好奇吗？为什么你会突然看到那行字？说起来，那还是我在母神的神庭内发现的，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摆放在母神的梳妆台上，我本来没想打开的，但是我刚一走近，那盒子就自动打开了。”
“里面装着的就是这样的四个东西，同时还有一份说明。”
“什么说明？”路易斯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紧迫。
此时两人像是反了过来，路易斯神情急切，伊尼尔却是漫不经心的。
他脸上再次扯出那抹温柔和煦的笑，看着路易斯：“那说明上写，只要我们中有一个神能将母神的好感度刷满，她就会永远的留下。留在神庭内，再也无法离开。”
再也无法离开……
路易斯眼瞳震荡，被这句话刺激得脊椎一紧，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心下涌起股饥饿的渴欲。
只要好感度刷满，母神就能永远留下，不会再离开了吗？
胸口情绪翻涌，然而面上路易斯却像是根本不信：“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伊尼尔轻笑，眼里透出冷意，笑容却仍旧温暖：“卢修斯，我何必骗你。比起母神喜欢你，我更无法忍受母神离开。如果我们能将母神留下，那她最喜欢谁……都还可以再抢回来不是吗？”
路易斯沉默。
见他不说话，伊尼尔也没什么想跟他说的了，他转过头，看了眼路易斯门口摆着的镜子，抬手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
又凑近扯了扯嘴角，确保自己脸上的笑容足够温柔优雅后，他才转过身看向路易斯。
“对了，忘跟你说，母神对我的好感度现在是21，虽然有些低，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超过你。”
伊尼尔走到窗边，朝路易斯微微一笑，抬脚走了上去：“就算母神曾经最喜欢你，但她现在看起来，似乎
对你并没有什么好感呢！”
尾音轻巧上扬，带着十分愉悦的笑意，又带着点阴阳怪气的语调，伊尼尔说着，脚下便轻盈一跃，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看着空空的窗台，路易斯眼神瞬间沉了下来，黑色的雾气浮现在周身，比刚刚伊尼尔脚下出现的那一缕还要浓郁。
伊尼尔的好感度是21，但他的却是……14。
在路程的后两日，因为伊尼尔的原因，他又不小心惹母神厌恶，减少了一点好感度。
都是伊尼尔的错……
要不是他，母神不会讨厌他的。
眼眶涌上酸涩，路易斯抬眸，看向了镜子，里面高大挺拔的男人，清俊的脸上在眼周浮现了一片红晕，浅金色的瞳孔也染着水意。
本应是可怜委屈的神态，却因为他清冷漠然的神情，显得有些疏离冷漠。
他定定的看了一会，突然抬手轻轻扯了扯嘴角，想要学着伊尼尔那样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可惜，此时的他，根本就笑不出来。
伊森尼尔本就是最会卖乖讨巧的神，要是母神真的……真的接纳他了该怎么办？
想到他曾经几次看到过的，伊森尼尔贴在母神身边，伸着双手将她搂抱住的画面，心口处翻滚的怨愤和忌恨就难以消停。
他只敢在梦中阴暗卑劣地做出的举动，偏偏伊森尼尔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
就算每一次母神推开了他，也惩罚了伊森尼尔的僭越，但……万一母神现在不会了呢？
未知的焦虑和妒意一遍遍冲刷着他的岌岌可危的理智，眼看着就要崩溃，他忽地松开压抑着的神力，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胸口快速的起伏着，他忍不住张开嘴，大口呼吸了两下，抬手捂着左胸处。
母神不会喜欢伊森尼尔对她那样的，她不会……
也不能，喜欢。
眼周处的红再一次晕开，淡淡的粉色从脸庞蔓延到了耳后，水润润的浅金色的眸子半阖上，倒显出了几分少有的可怜和破碎感。
……
伊尼尔从光明神殿离开，根本就没往海神殿那边去，而是顺着姜楠离开的方向，找到了她落脚的地方。
躲在一旁看了会，伊尼尔刚准备离开，就见进到房子内没多久的姜楠又从里面走了出来，坐着简便的露天马车，往城里走去。
伊尼尔嘴角轻扬，连忙就抬脚跟了上去。
就算母神最喜欢卢修斯又怎样？她现在又不知道路易斯就是卢修斯，他有的是机会……成为母神现在最爱的神明。
……
姜楠才刚进到房子，坐下屁股都还没捂热，周围一些知晓她来了的乡绅们就带着自家的夫人和小姐上门拜访了。
如果能结识塞布利加公爵的千金，就能带自己的女儿进入更高级的社交场，这样她们以后就能找个更体面更有钱的丈夫。
姜楠实在是没法应付这一茬茬接着上门的家庭，头皮发麻的接待了几家后，她就干脆的顺着一家人的邀请，去了城内为举办海神神降仪式的拍卖行逛逛。
虽然说神明们已经很久没有回应过信徒的祈祷了，但神降仪式获得神眷值和神力这件事，倒是一直都有。
海神的庇护地内也有另外三位神明的神殿，不过海神神殿却是这里最重要的一个。
据他们说，海神的神降仪式和其他神不同，虔诚的祈祷有用，但有个神秘的外力同样也能增加获得神力的几率。
这说的神神秘秘的，姜楠立马就被勾起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