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出嫁,做哥哥的难免难过——你是想让我这么说吗?”

“现在又不是旧社会,祁令槐在你的订婚宴和婚礼上都不需要拿盆水往外面一泼,你结婚第二天回祁家都没事,所以他在难过什么?”

几乎是在赵汝安笑盈盈地看向自己的那一刻,祁令瑛便低下头。

即便保密性极好的包厢内只有两个人,她还是有种被硬生生从角落里挖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的剧痛感。

先前,她总觉得祁令槐的世界始终笼罩在绵绵阴雨之中。

关于这个养兄,绕不开的话题就是联姻。当初父亲盛怒之下,甚至说出“你不是祁家亲生的种,我们愿意让你知书明理,已经是我们做慈善”的话语。

为此,祁令槐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两天一夜,不吃不喝,最终在傍晚时分出来,面容憔悴道:“还没有到时候,父亲的公司需要继续运转,我不能这么早成家。”

结果依旧没改口风,当时祁令瑛心疼他,哭得昏天黑地,眼睛都肿成红色的核桃,最后不得不用这样糟糕的面容面对他,却又钦佩他的勇气,说“你真的很勇敢,跟爸爸妈妈对着干还成功了”。他们两个就这样坐在沙发上,一个强颜欢笑,一个眼中含泪。

祁令槐说,他的成功,她也出力了。他很感谢她,就算一辈子不结婚为她当牛做马,他都情愿。

玩偶熊里缝合他对她的所有爱心,不是亲的哥哥,但比亲哥哥还要亲。

可现在,她都跟孙嘉明订婚了。

而祁令槐在宴会上慷慨陈词,让她差点泪洒当场,出了宴会场又对她说了什么?

“瑛瑛,你忘了我当初是怎么争取过来的自由吗?”

“我看着你,比当初的自己还要痛。”

“……我宁愿我不是祁家的孩子。”男人整个颓靡下来,“也不想你跟别人联姻。”

对方激动之下攥住她的肩膀,而她也因为冲击感忘记喊疼,只觉得喉咙内因为情绪沸腾洋溢起难以言喻的铁锈味。

为什么这个时候才说。

为什么她跟孙嘉明见面的时候不阻止。

为什么她没有哭,他就当她真的不难过,都不愿意帮她哭一哭。

“如果你连这个都想不明白,我觉得我没有必要留在这里陪你理清楚。”见她久久无言,赵汝安站起身,“瑛瑛,我无法决定你的思想,我只提供方法论。”

“不要走!”

因为他,因为他们所有人,连她最好的朋友都不跟她好了。

祁令瑛伸出手扒住她不放,脑袋里一片浆糊的情况下胡言乱语:“软软,我不是看你经历了心灵的洗礼,所以才只想跟你说吗?哎呀,你是不知道,自从你在医院醒来,我妈都跟我开玩笑,会不会某天生场小病以后脑袋灵光起来……”

她絮絮叨叨,赵汝安冷眼旁观,即便心里满是怜悯。

祁令瑛太优柔寡断,太听话了,这不能怪她。但要是不逼她一把,赵汝安不知道祁令瑛就这么“顺其自然”走下去,未来的未来会不会后悔。

“说完了吗?”

“……”

“软软,我可不可以让哥哥走啊?”

她的表情仍处在幻梦中,话语却先一步从嘴里钻出。当祁令瑛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满脸都是惊怖。

“我没有!我不是想赶哥哥!我只是……只是想……如果我变成爸爸的产业里面不能舍弃的一环……”

是不是就不用这样了?

赵汝安凝视着她,缓缓坐了回去,然后来到祁令瑛脸侧:

“为什么祁令槐要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说出你一个人做不到的事呢?明明他才是掌握力量的那个人啊。”

“瑛瑛,讲出来。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受到蛊惑,祁令瑛慢慢和盘托出。

是啊,为什么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这样为难她呢?

“所以,他的假设成立吗?他已经是了。”赵汝安抑制住想要嗤笑的冲动,尽量温柔地告诉友人,“他在压力一个最不应该受到压力的人。”

祁令槐他痛苦,他难啊,所以他不仅要悲伤地继承家业,还要悲伤地在告知隐秘的心思后努力压抑。如果祁令槐并非有意打着既要又要的算盘,那他真是与生俱来的利己主义者。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她温和地撕开表象,“因为你最无力,最好欺负啊,瑛瑛。”

“你真的很可怜。最可怜的地方是可怜而不自知。”

祁令瑛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唉。家庭有时候就像是小型斗兽场。赵汝安在心里叹息一声,随即改了口风,从祁令瑛的角度去谈:“其实你只是想守护这个家,祁令槐只是不想你失去自由,你们都很痛苦。”

虽然换赵汝安根本不关心祁令槐究竟痛不痛苦、难不难受——他只需要扮演好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

但是,谁叫眼前这个可怜的人,是会为了她连累家人的好闺蜜呢?赵汝安并不忍心看祁令瑛真的堕入无尽深渊,受尽千夫所指,何况她已经自己想到了办法,根本不需要赵汝安加以点拨。

祁令瑛依旧红着眼眶,但没有眼泪,只有死死握住的双拳。

还要她怎么让步。她已经笑着接受了,接受所有的被安排,甚至没有向家里的任何一个人抱怨过。

祁令槐还想要她怎么样。

因此赵汝安侧过身在她耳畔呢喃着,垂下的眼眸则朝向神情的微妙变化:“瑛瑛,或许等你今天回去,爸爸的礼物,妈妈的关心,还有哥哥的安慰,都会让你重新回到幸福的幻象之中。”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至少不要再让祁令槐这个外来者继续用居高临下的姿态关心你、跟你说话,好吗?”

“——既然他那么热衷于塑造自己,不如就把他变成一个真正的可怜人吧。”

“当他不再和你共享祁家的照拂,一无所有的时候,他就不需要做出选择了,因为他已经没有选择。”赵汝安温声道,“到时候你羽翼渐丰,可以理所当然保护他,我很清楚你胸膛里的这颗‘良心’,你一定会给他相匹配的结局。”

祁令瑛依旧维持着防御性动作。按照往常惯例,她或许会第一时间反驳,天真地说“那哥哥怎么办啊”。

“这是你必须要承担的痛苦,如果你不想让祁令槐一边自己痛苦,一边将这种痛苦转嫁给你,那就只能自己来。这个过程,就算是祁叔叔,孙嘉明,甚至是我,也不能代替你。”

祁令槐怎么办,你来决定。

“瑛瑛,化疼痛为动力吧。”

“一个人背负了所有,就不会再有人受到伤害了。”

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应该有的忙了。

看着祁令瑛慢慢垂下头,似乎心里还有些纠结,赵汝安想,就算对方成长得没那么快也没关系,还有她啊。

——来自反派女配头头的“友情提示”。

顺着原著提及的蛛丝马迹,赵汝安大概明白祁令槐背地里还做了点什么。比如违背承诺和生母私底下相认,并且挪用公款转到自己曾经未来得及注销的户口名下……桩桩件件要是捅到祁叔叔那边去,这位老先生不气到中风都属他有韧劲。

既然祁令槐做了这么多,企图拥有、也已经拥有了这么多,依然觉得自己拥有的那么那么少,还有种把理想托付给妹妹的信念感,那就让他试试看吧。

试试看,祁家花了这么长时间塑造“血缘不代表一切”换来的恩将仇报,值得怎样的结局。

结果还是没有吃成晚饭,以往这么迟祁令瑛都会顺势而为请她吃饭,并非出于一种社交辞令,而是天然的“到了饭点就要吃”的心态。

“我必须要尽快开始学习。”

不过也是顺其自然的结果就是了,祁令瑛一旦决定做一件事就不会轻易改变,何况她很擅长阅读理解——所谓同理心,有时候就是会过度理解他人、反而忽视自我的双刃剑。

“我知道你的意思。”祁令瑛道,“其实就是想让我昂首挺胸面对爸爸妈妈。”

今天的晚霞漂亮得不可思议,仿佛温柔到不会割伤任何人,而祁令瑛也以另一种无害的方式迅速接受了她的提案,虽然无害化里面不包含祁令槐。

天真如祁令瑛也知道,一旦深入进去,第一个处理的就是这位好哥哥。

那暂时还很远。现在,她只是羞涩地说,“其实,我看着你们有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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