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宴将于傍晚酉时中正式肇始,而各皇室宗亲、王公大臣及其家眷自申时起便陆续入场。

清晨,天际刚露出鱼肚白。

沉睡于酣甜梦中的羽涅被宋蔼、翠微摇醒。

她揉着惺忪睡眼从床上爬起来,懒懒打了个哈欠,发丝微乱,尚带初醒的倦意。

宋蔼弓着腰,声音很轻:“殿下,今日需赴宫中观星宴,按规制当早起梳妆备礼。”

“申时才能入宫,这天才亮,居令就让我再睡会儿罢。”说着,她便要重新躺下。

一旁的翠微跟宋蔼连忙轻拽住她。

翠微劝她道:“殿下,此次乃您初觐圣上、皇后、太后,及太皇太后,同时亦是首次正式面见宗亲百官,关乎皇家体面,容不得半点轻忽。”

“礼服、妆容更需端庄得体,不可失皇家公主之仪。若起迟了,仓促间恐难周全。恳请殿下早做准备,细细打理,方不负圣恩,亦让其他诸位见见您的气度。”

她的气度?

她的气度她自己都不在乎,更别提给别人看。

但现下顶替着“顺和公主”此名号,她就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至少不能败坏赵华晏的形象,该做的场面功夫,还是得做足。

念及此处,她顶着乱糟糟的乌发,跟生离死别似的将双腿从被窝里不舍抽了出来。

坐在梳妆台前,她好奇往院外探了探:“小师姐呢?没在院中练功?”

宋蔼正替她细细梳理着长发,闻言手上动作不停,恭敬回:

“沈道长天不亮就起身往徐州去了。她特意叮嘱过,不让惊动您,说等看过徐著作郎伤势,便会快马赶回来。”

羽涅这才想起,昨晚从徐采宅中回来时,琅羲是跟自己提过这件事。

说徐景仰来信说,不慎被马蹄踢中了胸口,恐不能及时赶回来见她,望她不要生气。

信里徐景仰许是不想让她劳累,并未提让她去徐州的话。

可琅羲实在放心不下他的伤势,加之徐景仰这人向来报喜不报忧,被马蹄踢中这事可轻可重,她总忧虑他没说实话,索性便决定亲自跑一趟。

为了这事,她还特意跟徐采借了匹快马。

徐采因公务缠身,离不开建安,只能派了两个武卫营的人跟着她同去。

一听琅羲天不亮就往徐州去了,羽涅当即问道:“小师姐动身时,吃过早饭了吗?”

“回公主的话。”宋蔼为她绾着发:“沈道长走得匆忙,我让底下人备了些糕点和水给她带上,让她路上垫垫肚子。”

羽涅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然我还真怕她空着肚子赶路。”

说罢,她随手拿起一支嵌珠金钗,对着铜镜在鬓边比了比。

“对了,居令……”

她忽然想起一事,抬眼看向镜中宋蔼的倒影:“昨日让备的衣裳,都妥当了?按隋恩尺码来做就好。”

宋蔼开口:“都已备妥了。只是公主,这些衣裳是要给谁用?”

“我小师兄想进宫瞧瞧,这次正好有机会。”羽涅应着,语气熟稔。

她这样称呼阿悔,宋蔼听着总觉得有些异样。

虽说昨日他几个是扮作师兄妹出去的,可眼前这声“小师兄”,分明带着几分浑然天成的顺口,倒像是叫了许多年一般。

这三人之间的情分,看起来不像是“恩人”二字能概括的,要比救命之恩深厚得多。

纵然心里存着些疑虑,宋蔼却没问出口。

她只是略微担忧地劝道:“公主,宫里宴会戒备森严,您这样贸然带个外人进去,万一被发现了可怎么好?”

放下金钗,羽涅又拿起桌子上的口脂抹了一点出来。

她仰头看向身后的人:“小师兄只要一直跟着我,不去别处乱闯,应当出不了岔子吧?”

宋蔼在宫里待了这些年,甚么样的人没见过。

这三两天是相处的短了些,但在她看来,阿悔不是惹是生非之人,甚至可以说得上乖巧稳重。

若是真能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们一行人,想来的确不会生出乱子。

这般思忖着,宋蔼压下了心头多余的念头,点头道:“过会儿我就让人把衣裳给周道长送去。”

一众婢子早早就把各色衣服,琳琅满目的首饰一一摆将出来。

待梳洗停当,跟阿悔一起用过早膳。

她没时间跟他闲谈,就被宋蔼带走,精心去试那些首饰和衣物。

宋蔼告诉她,太皇太后喜爱知书达理又明艳动人的,太后亦是这般喜好,皇后对各位公主的穿着打扮没太多干涉,陛下向来也不管这些,别说公主们了,他对后宫之事都淡漠,几乎不过问。

妃子们想摸清楚他的喜好都难,大多时候,他的喜好全凭心情。

就这一通搭配下来,羽涅累得脖子泛着酸意。

光是发髻,都换了好几个样式。

午膳都没来得及好好享用,匆忙扒拉几口后,她放下阿悔一人,又赶忙接着试衣服。

到了最后,她身着朱红大袖衫,里头衬着鹅黄对襟襦裙,腰间束着嵌玉金带,乌发梳成望仙髻,上头簪着累丝步摇冠。

站在描金铜镜前时,整个人宛如一朵晨露未晞的芍药,整个人宛如一株娇艳盛放的芍药,眉眼灵动,肌肤莹润,细眉如画,唇瓣柔和。

宋蔼这才松了口气,平日严肃的表情难得露出笑意:“公主这模样,太皇太后她们见了定会欢喜。”

羽涅摸着头上的金翠,看着镜子里被打扮的陌生的自己:“居令,像华若她们,也都要这般讨太皇太后她们喜欢?”

宋蔼摇了摇头,替她将卷起的批帛整理好。

她缓缓道:“奴婢让公主这样精心打扮,不过是盼着您让太皇太后他们喜欢,能多得些宠爱,往后在宫里的日子能顺遂些。”

“临川公主她们背后有家族撑腰,身边更有生母时时照拂,日子自然要好过许多。”

她顿了顿:“宫里皇嗣比比皆是,多的是被遗忘在偏殿角落,位分高些的宫人,都敢随意欺凌。”

“所以公主……”

宋蔼望着她,眼神像望着自己的女儿,语气里藏着几分恳切:“趁您才回建安不久,趁陛下他们还记着有您这位公主,能为往后的日子多博些筹码,便多博些吧。”

“您……能明白奴婢的意思么?”

羽涅万没料到,宋蔼能为她想得这般深远。

她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暖意,出声道:“宋居令待我真好。”

宋蔼听了,微垂着眸:“公主是奴婢的主子,做奴婢的,本就该为着主子多筹谋些。”

她这般说,羽涅却不认同,用力摇了摇头:“甚么主子不主子的,是宋居令心肠好,想必宫中不会再有比居令你还要善良的人。”

听她这么说,宋蔼却抬眸看她,告诉她道:“宫中还有比奴婢善良的人,而今的奴婢所会的一切,也都是跟她学的。”

“谁?”她好奇问。

不等羽涅回答,隋恩领着阿悔从外头进来。

羽涅第一次见阿悔穿宫里的衣服。

一袭素色交领宽袖袍,竖着腰带,戴着小冠的他看起来仍旧挺拔俊秀。

她提裙快步走过去“啧啧”两声。

“我小师兄真是穿甚么都好看。”

阿悔被她在一群人面前夸得耳根泛红,不好意思挠了挠耳朵。

他看着画着精致妆容的她时,向来性格腼腆的他夸着比划:“第一次见我们萋萋穿成这样,很漂亮。”

其他人看不懂手语,阿悔也不避讳叫她的乳名。

羽涅听到这夸奖,努了努嘴:“那是,也不看咱长着多如花似玉的一张脸。”

阿悔笑的憨厚,又抬手比了比:“穿金戴银更衬得萋萋貌美,以后小师兄多赚些钱,给萋萋还有师姐多买好看的衣服穿。”

羽涅笑回:“那太辛苦小师兄,也不用买太多,一年一件就好。”

他二人说着话,阿悔还没来得及回答,萧成衍与华若、华姝声音传了进来。

羽涅闻声抬眼,见萧成衍领着华若、华姝已经进了内院。

她带着阿悔一块儿出去迎接。

华若跟华姝走在一起,萧成衍步伐最快,三两步就来到她面前。

萧成衍瞧见她的打扮跟妆容,眼神一怔,惊艳不已。

他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笑声都变得拘谨起来:“萋萋这身装扮,比院中那株牡丹还要好看。”

顷刻,华若、华姝也来到寝殿门口。

华姝跟着萧成衍的话,抿唇轻笑,目光落在羽涅额间:“成衍说得是,妹妹额间的花钿,衬得眉眼越发灵动了。”

说着,她又细细打量她身上的外袍,真挚赞叹:“这料子,莫不是今年新贡的云锦?果然很配妹妹。”

华若也是跟着一顿直白的好夸:“顺和姐姐今日这模样,比起皇兄殿里挂着的那幅名家画的美人图,还要更胜几分。”

羽涅被夸得颇不好意思起来,玩笑道:“你们要是再这样夸下去,我恐怕要倾家荡产回报了。”

这话一出,几人都忍不住朗声笑起来。萧成衍先收了笑,朗声道:“今夜宫中设宴,我同华姝、华若特意过来,是想接萋萋你一同前去。”

“正是。”华姝也跟着点头:“眼下时辰虽然早点,但正好趁此机会,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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