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翠兰被吓得一激灵,不敢说半个字。
马李氏的声音突然扬起:“我在问你话,你们究竟是何时有了苟且?”
马翠兰身子抖如筛糠:“阿娘……我……我们……”
马李氏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把她拽至自己跟前,语气更加严厉:“说实话!那小子到底有没有碰你!”
她作势就要去掀她的裙底,亲眼见证一下。
马翠兰这下是真被吓得不轻,泪喷涌而出,声音是求饶般的无助:“没有……阿娘,没有……我们很清白。”
马李氏笑了,慢慢松开她的手腕:“马翠兰,你好样的,你知道你阿弟现在……”
“我不想给那人做妾!”这是马翠兰第一次有了反应,不再任打任骂。她抓住了马李氏想要扇向她脸的手:“是阿弟偷了大舅的钱,到赌坊里烂赌,现下成了这个局面,为什么就要牺牲我?!”
马李氏冷笑一声:“为什么,要怪就怪老天爷为什么把你生成了个女儿身。你要是个带把儿的,我自金山银山地供着你。可你生来就是个赔钱货,那老爷能看上你,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还敢跟你娘动手,不管不顾你阿弟的死活,还敢串通外男不顾清誉……你这是不孝!不悌!不洁!”
马翠兰突然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慢慢滑坐在了地上。这六个字,彻底把她压垮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李根生请了郎中回来,发现马李氏已经醒了。她坐在窗边,神情有些不安,见他带着郎中进来,起身时撞倒了凳子。
“大哥,我没事了,哪里就需要看郎中了。”马李氏笑了笑。
李根生皱着眉,他很了解自己的妹妹,一般她心虚时,都会露出这种表情。
李张氏就站在房门外,她心头突然引起一阵强烈的不适,像是有上天的指引,她去敲姐妹俩的房门。
“谁呀?!”里面传来马翠英不耐烦的声音。
“是我。”李张氏想了想,“翠英,你舅舅请了镇上的郎中过来,让他再帮你看看脸。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治不好容易留疤的。”
马翠英本来是躲着不想见人,可她才不想自己脸上留疤,于是不情不愿地打开了门。
“舅母,郎中在……”
李张氏却突然大步往回跑:“根生,翠兰不在房里。”
李根生看向他的“好妹妹”,马李氏身子一僵,笑道:“这孩子,估计又是跟吴家那个小子……”
“李吉娣!”李根生大吼一声,他对马翠兰这个外甥女谈不上多喜欢,但对比其他两个,简直不要好上太多,“我在问你最后一遍,你把翠兰弄哪儿去了?!”
“哎呀大哥,你别着急。”马李氏无所谓道,“送她上了花轿,送到赵家去了,全福很快就能回来了。”
“你……你……你……”李张氏气得什么也说不上来了,转身就要出去找,马李氏却拦下了她,“大嫂,人家赵老板能看上咱们家翠兰,那是翠兰的福气啊。你别去坏了好事,算算时辰,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你去了也晚了……”
“况且,翠兰送过去,全福就能被放回来。人赵老板可是答应了,还要给咱们家一笔钱,这不之前输出去的钱又都回来了嘛。”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将一个姑娘的一生就此交代了。
李张氏颤抖着嘴唇,看向李根生。李根生闭了闭眼,无论如何,他的家里容不下盗贼,更容不下这般铁石心肠。
“从今日起,我李根生,没有你这个妹妹!你们赶紧收拾包袱,给我滚出李家!快给我滚!滚!”
*
夜幕如墨,狂风呼啸着掠过乡间小路,卷起阵阵尘埃。
一顶破旧的小轿在夜色中匆匆前行,轿帘紧闭,里面传出压抑的呜咽声。
马翠兰被粗麻绳紧紧捆住手脚,嘴里塞着破布,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她望着轿顶晃动的铜铃,恍惚又见母亲跪在自己面前:“翠兰啊,你弟弟的命比天大......”
她到最后也没有点头,马李氏便找来麻绳捆住她,又封住她的嘴,直接扔到了花轿中。
轿子颠簸得厉害,风将帘子吹开又合上。她望着轿外漆黑的夜色,满心都是绝望与恐惧,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吴坚温暖的笑容,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她不想给那个赵老板做妾,死也不想。
此时的吴坚正心急如焚地狂奔在乡间小道上。
当他得知马翠兰已经被送走的消息时,整个人如遭雷击,毫不犹豫地抄起家中的猎刀,朝着赵百泉的府邸狂奔而去。
月光洒在他坚毅的脸上,映出他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与决绝。
他现在无暇顾及到底是谁给他传的消息,低头看神秘人给他画的地图,心中信念更加坚定。
一定要救她出来,她是他的妻,不是谁的妾!
小轿停在了赵百泉豪华的府邸前。
忽然,轿身剧烈摇晃,马翠兰被甩得撞在轿壁上。
轿帘被粗暴掀开,冷冽的月光中露出几张凶神恶煞的面孔。为首的络腮胡扯住她的发髻往外拖,金牙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赵老板都等得不耐烦了!”
他就猜到那个女人会把小丫头送过来,遣了轿子过去,这么快就抬过来了。
赵百泉就站在窗前,看着她挣扎着用膝盖抵住轿门,却被另一个家丁踹在腰间,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碾碎。
他无感地摇摇头,心里觉得好笑:都与别人私定终身了,还在他这里表演贞洁烈妇。
雕花木门在眼前轰然洞开,檀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马翠兰被重重摔在青砖地上,抬头看见屏风后转出个矮胖的身影。
吴坚赶到时,远远就看到马翠兰被拖着的身影,他大喝一声,挥舞着猎刀冲了上去。
门口的家丁们见状,立刻围了上来,手中的棍棒如雨点般朝着吴坚砸去。
吴坚挥舞着猎刀奋力抵抗,猎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屈,每一次挥刀都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
然而,家丁们人多势众,吴坚渐渐体力不支,身上多处被棍棒击中,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他是你的情郎吗?”赵百泉枯瘦的手指掐住马翠兰的下巴,浑浊的酒气喷在她脸上:“想救他么,把我伺候好了,嗯?”
说着,他提着她,扔到床上,伸手去撕扯马翠兰的衣服。
马翠兰拼命扭动身体,想要躲开他的魔爪,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怒吼。
“敬酒不吃吃罚酒!”床帐上,两个身影交织在一起,不断地晃动。
赵百泉粗暴的动作在帐子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时而拉扯,时而推搡,那影子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无情地吞噬着马翠兰的尊严与希望。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泪水模糊了视线,心中只有无尽的屈辱。
她感觉衣裳被粗暴撕开,冰凉的指尖在皮肤上游走,胃里翻涌着绝望的酸水。底下一阵钻心得疼,马翠兰瞪大着眼睛,感受到血顺着大腿一直流到了脚踝,弄脏了整个床面。
赵百泉自然看到了,他高兴地凑过来拍拍她的脸,咬着她的嘴:“不是说……跟那小子已经私定了终身了么……骗我啊?”
马翠兰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的声音极为虚弱:“放……放过他……放过他吧。”
赵百泉哈哈大笑:“当然可以,你——自己坐上来……”他的眼神充满暗示,这就是要逼一个纯良女子跌下深潭,沦为放浪的玩物。
屋外,吴坚已经被家丁们打倒在地,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又被棍棒狠狠地砸下。
每一次棍棒的落下,都伴随着他痛苦的闷哼声。他的脸上、身上满是伤痕,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藏青粗布衫很快被鲜血浸透,额头伤口流出的血模糊了视线,但他仍死死盯着那扇亮着烛光的窗户——那里,马翠兰的惨叫正断断续续传来。
她望着帐顶晃动的流苏,恍惚看见和吴坚在麦场追逐的场景——那时阳光明媚,他帮她割杂草,背着她跑过金黄麦浪,笑声惊起白鹭。
而此刻,帐外的月光正变得血红。
院外的打斗声渐渐微弱。吴坚被按在石阶上,棍棒如雨点砸在后背。
他感觉肋骨断裂的脆响混着自己的闷哼,温热的血顺着嘴角淌进喉咙。
恍惚间,老树下的马翠兰又朝他笑,辫梢红绳在风中摇晃。最后一棒砸在天灵盖时,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伸手:“翠......”
声音消散在夜雾中,再也接不上了。
“哐当!”重物倒地声穿透雕花木门。
正在施暴的赵百泉动作顿住,马翠兰浑身僵住。
她屏气凝神,听见家丁们惊慌地叫嚷:“死了!老板,这小子断气了!”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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