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舒纫兰回了家。

推开舒家大门,客厅里一片狼藉。

几个大行李箱敞开着,堆满了衣服、首饰和化妆品。

舒幼仪蹲在地上,机械地将一件件叠好的衣服塞进箱子,动作僵硬得像在完成某种惩罚。

她的眼睛红肿,脸色惨白发黄,显然已经哭得没有了力气。

舒炳华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份英文学校的录取通知书,见纫兰回来,抬头道:“幼仪要出国了。”

“出国上学?”纫兰问。

“嗯,下个月就能入学。”舒炳华长叹了口气,“她再待在这里不合适。”

纫兰听懂了——这两天,幼仪和陈老跛的事成了香江圈子里的热门话题。

舒炳华觉得丢人,要将女儿送走。

梁美妮刚从医院回来,手里还拎着保温桶,见幼仪仍在收拾,连忙放下东西过去帮忙:“幼仪,妈妈帮你。”

舒幼仪依旧不说话,只是轻轻推开母亲的手,自己继续整理。

之前,梁美妮存着生米煮成熟饭的心思,还劝女儿嫁给陈老跛,经过舒峻飞这一遭,她是真的不敢再让女儿嫁进黑寨了。

“峻飞怎么样了?”舒炳华抬头问。

“病情稳住了,就是情绪还是很差,不肯吃饭,接受不了自己以后只有……一条腿。”梁美妮声音发颤,捂脸流起泪来。

舒炳华冷哼一声:“不吃饭有什么用!”

梁美妮猛地抬头,眼里噙泪:“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他是你儿子!你就一点不心疼呜呜……”

“哭哭哭,一天到晚只知道哭。这个家就是被你哭霉了!”舒炳华怒地呵斥,转而看向身边的女儿:“纫兰,你要不要也出去避避?陈老跛那边有没有继续骚扰你?”

“不用。”舒纫兰摇头,“戚子刚联系过我,说他义父不会再追究。”

“那就好。”舒炳华眯着眼思量,“对了,那天你找来的那个帮手,跟霍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谁?”

纫兰早就考虑好托词,面不改色地答:“电影公司找的演员,会化特效妆易容。”

旁边收拾行李的梁美妮酸笑一声:“我就说嘛,霍总是什么样的人物?又不是霍家那个无所事事的大小姐,纫兰怎么可能真请得动?”

明确了这点,梁美妮好像忽然来了劲儿,转而安慰女儿:“幼仪,你先去E国待着,现在好多香江人都搬去E国了,说不定过段时间妈妈也去陪你……”

舒幼仪没回应,只是木然地合上行李箱,咔哒一声上了锁。

+++

霍屹醒来后,立马将自己埋进了繁忙的工作。

晴姿推门进办公室时,看见他面前堆满了文件,深邃的眼窝泛着浓重的青黑。

“哥,你这几天睡过觉吗?”霍晴姿将热咖啡放在他桌上。

霍屹头也不抬,“睡过。”

但没睡着。

他只要一闭上眼,脑子,眼前,就全是她的身影。

“你都没回家,在哪儿睡的?”

“那里。”霍屹下巴微抬,指向墙角的黑色沙发。

霍晴姿叹气,“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董事会那帮老东西快把我逼疯了,他们天天挑我刺。”

“下次他们再拿季度报表说事,你就反问他们去年第三季度的海外并购案是谁批的。”霍屹终于抬眼,声音淡道。

霍晴姿眼睛一亮:“对哦,那案子董事会不听你的话,非要跟进,现在亏得叮当响。”

她凑近观察霍屹,发现这人眼底不仅有疲累,还有深重的忧愁,“哥,虽然你沉迷工作,我就能轻松了,但作为妹妹,还是会担心你?”

霍屹重新低头看文件:“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霍晴姿不服气地哼道,“那我朋友的事呢?纫兰这几天也怪怪的,总是打电话给我,装作不经意地提到你,我问她怎么了,她又不说。”

“她……怎么提的我?”霍屹手中的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墨迹。

“想知道啊?”晴姿大喇喇朝沙发上一坐,“想知道自己去找她啊。”

“你可以走了。”霍屹低头冷道,“财务部等你开会。”

“走就走!”霍晴姿噘嘴,走到门口又回头:“哥,你二十八岁了,谈个恋爱不容易,主动点儿。”

霍屹黑着脸,将手中的文件夹砸向门口。

霍晴姿麻溜跑了。

门重新关上后。

霍屹拉开办公桌的抽屉。

里面静静躺着一张烫金门票——大殷王朝特展。

门票上印着的青铜羊头,是殷朝每年狩猎季必供奉的神像。

到了后世,也象征着大殷历史上著名的一次宫变,‘狝羊之变’。

史书记载,野心勃勃的太皇太后张氏欲自称为帝,遭群臣反对。

张后不死心欲在秋狝中一举歼灭政敌,却不幸死于此次宫变。

善帝之弟——楚王临危受命,匡扶皇室正统。

然而,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

事实的真相,只有当事人知道。

霍屹的指尖抚过门票上的青铜羊头,思绪回到了那个多事之秋。

当时,年仅八岁的小皇帝被楚王所害,暴毙。

楚王联合群臣,罗列张后‘豢养男宠’等三十八条罪状,逼张后交出垂帘听政之权。

更有贤良忠臣手提白绫觐见,以死相逼,希望张后为皇帝殉葬,成全皇室体面。

张后操心劳神一辈子,辅佐了三代帝王,只因后继无人,恐大权被奸佞的楚王所夺,才顺势而为动了自己称帝的心。

哪知满朝文武熟读圣贤书,却都认为‘仳鸡司晨,国家之祸;女主阴位,不可居阳。’

到底是书出了问题,还是人出了问题?

张后心灰意冷,只想逃离这一切纷扰。

卫屹得到消息,楚王将于秋狝起事。

于是将计就计,命刘太医研制假死的毒药,卫屹假意与晋王合作逼宫张后。

待张后‘香消玉殒’,卫屹借着处理尸首的机会,带张后远走隐居。

可这一切事与愿违。

霍屹永远都忘不了那年秋狝。

红叶萧萧,他爱的人描钿贴花,盛装出席。

却是他亲手递上了那杯鸩酒。

是的,那杯鸩酒成了真。

他们的计划被晋王识破,调换成了毒酒,又在卫屹接应的路上设下埋伏。

百余个训练有素的死士围攻卫屹一人。

卫屹带着毒发虚弱的张后,根本无法逃脱。

最终,卫屹被刀剑乱砍,死在了心爱的人面前。

“娘娘对不起,要你陪我一起死。”

……

这也是霍屹不敢面对纫兰的原因。

上一世,他的计划害得纫兰香消玉殒。

这一世,副人格一出现又伤害了纫兰。

他不知道纫兰是否会怨他、恨他?

他怕自己一旦与纫兰见面,会发现所有的期待都是假的。

+++

大殷特展现场,灯光昏黄如烛,青铜器在玻璃展柜中泛着幽冷的光。

舒纫兰站在「张后专展」前,久久凝视着那幅褪色的宫廷画像。

画中女子凤冠描钿,眉目如刀,唇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张后(公元1411——1450年),殷善帝之后。

善帝在世时身体不好,常让张后代批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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