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长风穿廊过,卷起檐边红绸猎猎翻飞。

尚怀瑜眼眶发热,飞快将信塞进袖子,木了半天的脸上终于有了情绪波动。

喜扇后方,陶怡红唇绷直,握着扇柄的手紧了又紧。

步入婚房,尚怀瑜迫不及待将送喜的人赶出去,关上门,拿出信拆开。

娟秀的字迹展露在眼前:

逢君佳期,红烛高照,妾心虽怅,亦当道贺。

愿君两相欢,白首同心,莫负良缘。

昔日种种,譬如朝露,见日而晞。

从今往后,君为陌路,妾自飘零,一刀两断,各生欢喜。

点点湿印晕开墨迹,尚怀瑜指尖轻触,似被烫到般缩回,心如刀绞。

陶怡放下扇子上前,华冠上摇曳的明珠映着强颜欢笑的脸,“是欢歌的信吗?”

尚怀瑜没作声,将信叠好放进胸前,迈步向外,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陶怡攥紧双手,努力拉长呼吸平复心绪。

无妨,反正她也不是真心喜欢尚怀瑜。

她气的是陆欢歌。

秋狩之后,陶怡一直惦记着陆欢歌的伤势,还想跟她解释尚陶两家结亲背后的隐情。

一日,她换了丫鬟衣裳,妄图偷溜出府,被陶直抓个正着。

不仅挨了一巴掌,还被禁足房间,直至大婚前几日才放出来,却也出不得院子,且身边时刻有嬷嬷寸步不离的盯着。

她知道陆欢歌和尚怀瑜有情,可两人成婚已是定局,无可更改。

枉她一番牵挂,陆欢歌却在大婚之日给尚怀瑜传信。

早不行晚不行,就非得是今天吗?

陶怡憋着一肚子火气坐到夜深,倒是不觉得饿。

待外头人声渐去,尚怀瑜终于醉醺醺的被小厮扶进屋来。

听到动静,陶怡提前拿起喜扇挡住脸。

小厮目不斜视,放下尚怀瑜后阖门而去。

“哎。”陶怡拿扇子在尚怀瑜通红的脸上拂了下,“脱鞋。”

尚怀瑜喝得不少,反应有些迟钝的看向她,动了动身子,拿起一只鸳鸯枕扔到地上。

“你睡地上。”

陶怡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凭什么?”

尚怀瑜手压在胸口放信的

位置留给她一个背影“就凭这儿是尚国公府。”

陶怡眼中震惊渐渐化为无奈唇角颤抖委屈得落下泪来。

“我知道你心里没我可又不是我非要嫁给你的要不是你……”

陶怡难以启齿又想到新婚夜竟要被夫君撵去睡地上不禁越哭越伤心。

明明是她被人糟蹋了清白成婚也是无奈之举怎么反而搞得像她刻意勾搭尚怀瑜一样?

“你还委屈上了?”尚怀瑜听得烦躁撑着昏胀的脑袋坐起来。

“昭王殿下都跟我说了那天晚上的事

那晚陶家父女走后轩辕璟单独留下尚怀瑜便是说了这些。

不光如此轩辕璟还说已有人指认是尚国公府在虐杀幼鹿他已经帮忙遮掩过去了。

甚至让三人画押留供词也是因为陶直故意扣下星罗卫换新的兵甲惹得轩辕璟不快才故意以此拿捏。

故此在尚怀瑜看来他完全就是受了陶家父女的连累。

好在昭王殿下说了供词只是做做样子回头拿到新的兵甲就会销毁无需让尚国公知晓不然他非得被父亲打死不可。

尚怀瑜越想越气酒后脑子发热开始口不择言“我说陶怡你是不是成心的?眼瞧着昭王殿下无望就想退而求其次嫁进我们国公府来?”

“你混账!”陶怡羞愤交加一巴掌甩到尚怀瑜脸上。

尚怀瑜愣忡片刻慢半拍反应过来抓着陶怡的衣领将人拉到面前冲着脸一顿猛扇而后一脚将人踹到地上。

“我再说一遍这是尚国公府你想要日子过得去就给我夹起尾巴做人。”

说完尚怀瑜倒在床上将怀里的信拿出来睹物思人。

陶怡跌在地上两颊红肿胭脂晕染黛眉凌乱唇角还凝着血丝。

她木然抬手拭去颊边泪痕却越擦越花。

华冠掉落珠玉滚落一地一如她从今日开始支离破碎的人生。

后半夜的月亮悬在树梢像一块冰凉

的玉璧。

廊下的卷帘穗子一动不动投下一道细瘦的影斜斜切过方正的青砖。

千姿阁里尖尖打着哈欠将几盏灯依次挑亮“小姐明日再写吧。”

陆未吟不说话继续专注于笔端尖尖只好继续去帮着研墨。

又半个时辰写完最后一个字陆未吟终于搁下笔偏头活动僵硬的脖颈。

尖尖见状马上过来帮她按揉“写完了吗?”

陆未吟面上浮起笑意“嗯。”

尖尖跟着松了口气“总算是写完了。”

自那日百味楼回来后的第二天起小姐就开始写什么备战录密密麻麻一篇又一篇。

和当初写武考宝典不一样这回这个写得没那么顺反复斟酌思量偶尔还要撕掉重写。

陆未吟将今天写的最后一篇快速过了一遍心满意足的放到案头。

尖尖打了水来给她洗手净面问道:“小姐要把这个给王爷吗?”

“对。”

尖尖瘪嘴“可是王爷不肯见你呀这怎么办?”

也是自百味楼之后陆未吟几次约见轩辕璟对方都直接拒绝。

连借口都不找直接就是两个字:不见。

还王爷呢小家子气的。

陆未吟擦完脸唇角似笑非笑地抿着眼尾微挑

轩辕璟不见她反而是个好消息若真起猜疑早把她叫过去盘问质问逼问了。

但总这么见不上面也不行。

擦完手锦帕投入水中“既然约不着那就等他来找。”

翌日雨。

九月末的雨天已经提前窃得一丝冬寒陆未吟出门时尖尖给她添了一件雨过天青色的缎子披风下摆缀着银线绣的缠枝纹风起时如烟波微漾。

老太君给萧东霆和流光备了冬衣她今日要送到福光寺去。

她这边前脚出门星扬后脚就回昭王府报信。

窗外细雨绵绵透进几许微末的凉意轩辕璟挽袖煮茶室内暖香盈盈。

分出茶汤端起尝一口好喝。

同样的茶同样的水陆未吟能煮得那么难喝也算独树一帜了。

星扬敲门进来“王爷陆小姐去

福光寺了。

轩辕璟抬眼,“本王让你盯着她了吗?

星扬心虚望天,“不是,陆小姐让我跟您说一声。

“滚!

“属下告退。

轩辕璟又喝了一口。

同一杯茶,此时已经变了滋味。

她又想搞什么?

临近中午,马车缓缓停在山门前。

远山如淡墨晕染,雨雾低垂,将福光寺裹进一层青灰色的软纱。

朱红的山门在朦胧中只剩一抹暗影,仿佛被雨水洗褪了颜色,唯有钟楼翘角上悬挂的铜铃,偶尔折射出一星湿漉漉的光。

陆未吟撑伞下车,单手提起鼓胀的包袱登阶往上,连脊背都不曾弯一下。

尖尖打着伞跑在前头,去叫流光来接东西。

等流光跑出院子,陆未吟已经只剩最后十来步就到了。

接过包袱,流光迫不及待分享喜讯,“前几日取了夹板,公子的腿已经能挪动些许,大头神医说等百日期至,应该可以下地站了。

院门是关上的,流光推开门让陆未吟进去,又即刻关上。

穿着一身湖水碧的卫时月站在廊下,眉目含笑,“陆小姐。

陆未吟将伞交给尖尖,颔首见礼,“时月姐姐无需客气,日后唤我阿吟即可。

卫时月从善如流,“阿吟。

陆未吟扭过头,看向桌前轮椅上的萧东霆,唤了声“大哥。

萧东霆抬了抬下巴,“坐。

卫时月收起桌上棋盘,给陆未吟倒了杯茶,说:“你们兄妹二人先聊,我去斋堂取些膳食。

“不用。萧东霆将人叫住,“你坐,没什么是你不能听的。

卫时月撑开伞,没好气道:“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你不吃饭,别人还不吃了?

说罢,叫上尖尖一起去斋堂。

陆未吟垂眸喝茶,目不斜视,等卫时月走了,才抬眼打量萧东霆。

距上次见面已有月余,萧东霆再次大变。

虽然还是有些清瘦,但脸颊已经看不出凹陷,面色红润,双目炯炯,一身颓意尽数消散。

不光他,连外间的陈设都变了。

以前只有桌椅柜子,茶具都是寺里备的粗陶杯碗。

如今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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