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清明踏春,乔杳杳的伤好差不多就又进了宫,还是之前那位乔姑姑,只是更冷冷清清了些,女官模样越发显著。

锦州的使者有准备专门的客栈休息,可毕竟是使者,毕竟是皇太孙,一日日一趟趟光往宫里跑,两三日就要见一回梧帝,这下倒成乔杳杳和姚淮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若说只是见见这也没什么,偏巧了姚淮序总是有意无意将话题谈到乔杳杳这里,比如那日姚淮序进宫

“乔姑姑,这茶是什么茶?之前却不曾喝过。”

“回殿下,这是今岁新贡的御前龙井,陛下怕您不合胃口,这两日泡的都是锦州茶。”

已然说得明白,偏巧姚淮序厚脸皮还要道,“果然是乔姑姑的手艺好,泡的茶与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梧帝听到这儿就笑了,明知故问,“哪不一样?”

姚淮序拱手正经道,“乔姑姑心灵手巧,端庄大方,处事体贴,泡出的茶也比寻常甘甜回香,陛下真是慧眼识人,留得这么位好女官,叫人好生羡慕。”

这番话明面上讲乔杳杳,暗地里连梧帝都夸赞一番,语气真挚,毫无贬低之意,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这番话听的梧帝眉梢挂笑,事后又赏赐给乔杳杳些东西,乔杳杳笑嘻嘻承情,心里恨不得翻个大白眼,可转头一想,许是之前落了姚淮序面子,堂堂的皇太孙别人都巴不得扯上联系攀着捧着恭维着,偏偏在她这里丢了面子碰了壁,这口气岂能轻易咽下?

真是恨不得把她架在中心,引得所有人的关注。

又比如前两日姚淮序进宫时一身月白衣袍,头束玉石,腰配窄封。刚入殿坐下乔杳杳带着青来供茶,陪着两道小食。

姚淮序又问,“这点心小巧,可是出自姑姑之手?”

陛下说御膳房的点心毫无新意吃腻了,乔杳杳就着应季桃花做了两块酥饼,可这道桃花酥饼是做给梧帝的,本就不多,姚淮序一张口就是,“不知姑姑能不能再做些,这么一小块味美清香的一想之后没得吃就叫我心里空荡荡,不免挂怀。”

乔杳杳额筋突突一跳,硬着头皮道,“陛下这两日胃口不好,这些小玩意儿解解腻可以但是不宜多吃,故而也就没做多少,还请殿下恕罪。”

姚淮序似笑非笑,身体前倾,“是吗?”

乔杳杳硬着头皮正要跪下却被他一把扯起,手在他指尖来回磋磨,乔杳杳慌乱抽出又要跪,姚淮序这次架住胳膊开始吹嘘,“乔姑姑可不要跪了,又没做错什么不是?也都怪我贪嘴。陛下身边得了乔姑姑这么个贴心女官,真是叫人羡慕,不想我身边都是些粗人,哪有姑姑这么贴心的人。”

两人一来一回都落在梧帝眼里,适时哈哈笑着将桃花酥饼让给姚淮序,顺带着问,“怎么会?宫中侍女、公公哪个不上心?怕是你不留心罢了。”

乔杳杳让青来去取糕点,自己留在殿内,立在福公公身旁,福公公朝她点头让她稳住心神。

姚淮序在梧帝面前略带委屈道,“我身边只有桃肆一个男侍,四舍五入也算是个孩子,没那么多讲究。“

梧帝心生计量,又听他道,“也真是和乔姑姑有缘,今日我这身白衣和姑姑这身蓝色宫服瞧着还有些相配,真是巧了。”

“多谢殿下抬举,宫中女官皆是这身蓝服。”

“衣服相同人不同,这两日日日见乔姑姑越见越是欢喜,就是不知陛下……可否割爱?”

这话就说的有些孟浪,乔杳杳脑子里黑一片,姚淮序这是要和陛下讨了她的意思。先不提她和沈祀安婚约一事,她自个儿就是良将家的嫡小姐,可姻亲可求娶,哪里有两三句话送出去的道理?这不就是瞧不起她,看不上乔家,故意找事呢嘛!

乔杳杳不可置信,猛然抬头对上梧帝视线,一国之主的威严不言而喻。

梧帝往后靠了靠,笑着给他打太极,“你可知她是谁?”

姚淮序起身规规矩矩行礼,望向首座里坐着的人,声音温润,“自是知道。乔姑姑是乔将军家的三小姐,有勇有谋,聪颖可爱,若是给我做了近侍女官。”

他轻笑一声,“倒是委屈三小姐,不如陛下成人之美,以姻结亲,此次锦州与盛州交往也正有此意。”

“太孙殿下有所不知,乔三已有婚约,陛下金口玉言又怎么可随意更改?”沈祀安进了殿,后面跟着端茶点的青来,福公公笑着示意,“你这小徒弟带得倒是好。”

乔杳杳也笑笑,青来真是眼色好、脑子灵活。

梧帝道,“季与也来了,你们二人年纪相仿,想必有更多话题。”

之前的话题一带而过,在场的各有心思。

沈祀安点头笑着回应,“正是,臣从太孙殿下身上也学到不少东西。”

“从你嘴里说出这话可真是难得,你小子不会是听说了人在我这儿巴巴追过来的吧。”

沈祀安带上几分意气风发的滋味,也不害羞,直接道,“正是,另外陛下总是扣着杳杳,臣过来顺便看看。”

“好好好,你这小子”后面半句话是对姚淮序说的,“你瞧瞧他,一点脸都不要,大言不惭。”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总归是自己的未婚妻不是?”沈祀安满脸坦然,望向乔杳杳的眼里总是有柔光。

想起什么似的歪歪头对姚淮序道,“乔三小姐聪慧机敏,多谢殿下挂怀,只是世上众多女娘,殿下就不要夺人所爱了。”

“噢?世上众多女娘,那小侯爷为何不愿?”他也看向乔杳杳,随后与沈祀安对视笑道,“乔姑姑自然好,可是小侯爷不也是讲……”

“不,她在我眼里心里是最好的,世上独有一位三小姐。”

乔杳杳耳朵从根泛上耳尖,梧帝很是满意沈祀安这番话,不料还有两句,

“多谢陛下恩准,臣唯乔三小姐不娶。”

姚淮序握茶杯的手紧了紧,笑着笑着眼睫下垂。

梧帝转过头又打趣乔杳杳,“朕瞧真是一对儿良缘,看你们如此朕也甚喜,乔姑姑听了不说两句什么吗?”

乔杳杳下意识红脸作礼,“陛下就饶过奴婢吧。”

“姑姑脸皮薄,陛下又不是不知道。”福公公适时打圆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会儿拘谨上了,好了好了,今儿你去送完东西就回家歇着吧,不然我怕某些人啊,三番五次过来找我,烦人的紧!”

沈祀安比她先承恩,“多谢陛下。”

乔杳杳还愣着,福公公笑着催促道,“快走吧。”

大殿上除了姚淮序剩下的仿佛都其乐融融,自成一派,都是人精。临走前乔杳杳都没再看姚淮序半眼。

出了乾清殿乔杳杳还有两分不真实,忍不住问,“他们什么时候走?”

沈祀安乐道,“我还以为你会向着他,这不我就巴巴过来了。要是到手了的未婚妻跟人跑了我在这盛京可就没脸活了。”

乔杳杳气笑了,“小侯爷说话之前可以先过一下这里。”她拿手指指点自己脑袋。

这意思是说他不长脑子。

“况且,小侯爷把着乔家,我还能独善其身不成?”

沈祀安也不计较,从袖兜里变花样似的掏出白玉色手镯,另一只去拉乔杳杳的手腕,姑娘灵活一躲,直接避开。

沈祀安立在原地,蹙眉懒散散十分无奈地问,“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刚帮了你你就忘了?忘本?”

“小侯爷好,乔姑姑好。”

乔杳杳对来往的宫女点头致意,沈祀安干脆双手环臂看着她和人客套,待小宫女走过以后,乔杳杳也不等他自顾自往前走。

沈祀安慢悠悠跟着,像是自言自语,“没良心的。这镯子可是请了名师用上等白玉做的,专门给某人撑面子结果某人倒是不领情。”

“多谢小侯爷好意,臣女无福消受。”乔杳杳头也不回,也不行礼,脱口而出,很是随意。

“你那女官谱子呢?”

“小侯爷”

“嗯???”

“你闲的吗?”姑娘嗔怪带着娇气的眼神活灵活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说起来,诶,乔三,若是刚才我没去,你怎么办?”

“臣女无福消受,自当长生殿里灯火通明长跪不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沈祀安眼眸生出春意,盎然阑珊,偏头看她,稍稍敛笑正经道,“我以为你会向着他。”

乔杳杳与他错身而过,面向坤宁宫而站,只是说“小侯爷多虑了,我不站队,生是乔家人,去是乔家魂。”

平平淡淡,冷冷清清。

说完这些又恢复乔姑姑那副架子,“小侯爷,请?”

“我就不去了。”

乔杳杳转身迈横木前又被叫住。

“乔三,若是……”

“若是什么?”

沈祀安眼里含笑,镯子收了起来。

“无事,我在外面等你。”

……

姑娘转身,有眼力见的公公殷切给乔杳杳引路,进了坤宁宫的院子,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却像是第一次来,以往院子里就算是冬天也能看见五六种颜色,当属红梅正盛,如今再来,除却萧瑟别无其它。

春猎后皇后失宠这件事已经传遍盛京,乔杳杳一直觉得陛下待娘娘有情,就算传各种失宠,甚至不见了每日从坤宁宫送到乾清殿的羹汤,可乔杳杳一直觉得陛下对娘娘有情,而且并未废后,一直觉得是有情在里面的......

但是坤宁宫现在的各处萧瑟,都在问乔杳杳一个问题,真的有情吗?可是真的没情吗?

“姑姑,娘娘在里面。”

她点头。

屋内传来动静,“是乔姑姑来了吗?”

“回娘娘,是。”

皇后娘娘还是皇后娘娘,只听声音脑海便能浮现曾经那位母仪天下、端庄大方、总是温文尔雅的皇后娘娘。

有人为她掀起门帘,她笑着回应进殿内给皇后娘娘做福礼,面上不显却心里也忍不住异样,这屋子太冷了些,吃穿用度并未下令缩减可真正到皇后娘娘身边的却是少之又少,这些势利眼的狗东西。

“娘娘安好。”

“许久不见乔姑姑,听说春猎为季与挡了一剑,如今伤可好了?”

“多谢娘娘挂怀,已经全好了。下面的宫女太监不会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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