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陆晨晨刚把手伸进温水里,值班护士又来敲了敲门,“陆医生,有个民警刚才抓入室抢劫犯时受伤了,需要您给处理一下伤口。”

“好,知道了。”陆灼站起身。

走到门边,又扭头对陆晨晨说道:“手在温水里泡五分钟,墙上挂着干净毛巾。”

陆晨晨,“知道了,谢谢陆医生。”

“嘿,陆大医生,刚才那女孩儿是谁呀?”李秦桑胳膊受了伤,耷拉着眉眼,懒洋洋斜倚在办公室外面的走廊墙壁上,因为失血,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即便如此,仍然难掩满脸戏谑,“我记得咱们陆大医生可是有很严重的洁癖来着,今天竟然主动让人家用你的毛巾?”

陆灼看了眼李秦桑被血水湿透的衣袖,好像没听见李秦桑的戏谑,眉心微蹙,淡声道:“怎么伤的?”

李秦桑挑了挑眉,笑得吊儿郎当。

他身旁陪同的年轻民警接话道:“今晚接了个警,有人入室抢劫,我们赶过去时给他逮了个正着,打斗过程中,歹徒拿刀刺伤了秦桑,伤口挺深的,流了很多血,麻烦医生您给止一下血,包扎一下。”

陆灼打开隔壁房间的门,“进来吧。”

李秦桑是个话痨,即便失血失得脸色都发白了,还跟唐僧念经似的不停叨叨叨,陆灼大部分时间都沉默不言,只是偶尔漫不经心地“嗯”一声。

“不过那女孩儿长得确实挺漂亮,也难怪咱们向来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陆大医生会对人家见色起意。”

陆灼,“……”

李秦桑细长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心说,嘿,这把有戏,陆灼竟然没有反驳,万年铁树终于要开花了。

玩心大起,桃花眼里满是戏谑,李秦桑笑得没个正形,促狭道:“陆大医生,我的手也好冷,要不你也帮我搓一搓?”

刚好包扎结束,陆灼撩起眼皮,眸色冷冷地瞥了李秦桑一眼。

“滚。”

“好嘞,这就滚。”李秦桑挽下衣袖,穿好外套,扭头对身后陪同的年轻民警笑道:“做人得有点儿眼力见,那咱们就不打扰陆大医生和佳人共度良宵了。”

年轻民警,“……”

陆灼,“……”

李秦桑往外走时,刚好在走廊上遇到上厕所回来的陆晨晨。

“嗨,小美女,我叫李秦桑,是镇上派出所的民警,和咱们陆大医生是发小。”看到陆晨晨,李秦桑顿时就像闻到肉腥的苍蝇似的,“嗡嗡嗡”飞了过来,笑靥如花地伸出手。

陆晨晨下意识抬头看了陆灼一眼。

“我们不熟。”陆灼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径直从李秦桑身侧经过。

陆灼如此冷淡的态度,换做别人,早就尴尬得脚趾抠地了,然而李秦桑脸皮足够厚,十锥子都扎不透。

“小美女,你叫什么名字?”李秦桑笑眯眯问道。

李秦桑的手擎在半空。

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加上他那身警服自带滤镜,陆晨晨象征性地回握了一下,道:“你好,我叫陆晨晨。”

“听口音,晨晨你不是春和镇人吧?”李秦桑是个社交悍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自来熟得十分丝滑。

陆晨晨道:“我是景市人。”

“是吗?这么巧啊,我也是景市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李秦桑好奇道:“晨晨你和陆灼是怎么认识的?”

和陆灼是怎么认识的……说起来,她和陆灼刚认识还不到一天,加起来笼共才见过三面。

考虑到李秦桑是个派出所民警,陆晨晨问道:“李警官,咱们这是在查户口吗?”

“那倒不是。”李秦桑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陆灼,摆手道:“现在是非工作时间,我只是以陆灼朋友的身份稍微关心一下。”

“……”稍微关心一下?你确定?

陆晨晨心说,你这岂止是稍微关心一下,你这一脸八卦都能摆个八卦阵了。

陆灼忽然顿住脚步,撤回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指,眼角余光瞥向李秦桑时,暗含几分威胁意味,“还不快滚。”

李秦桑:啧。好凶啊这人。

然而李秦桑这人脸皮不是一般得厚,陆灼的威胁对他毫不起作用。

“晨晨,我跟你说……”认识这么多年,李秦桑第一次看到陆灼在非工作状态下,不排斥一个女人的近距离接触。

有大瓜可吃啊。

他对陆晨晨的第一印象也不错,于是整个人兴致勃勃得跟打了鸡血似的。

陆晨晨抿起嘴唇,心里微微思忖,心说,陆灼性子冷淡凉薄,不喜欢与别人亲近,想必也并不愿无端被牵扯进“绯闻”里,成为别人茶余饭后、戏谑玩笑的话题人物。

今天陆灼三番两次帮了她的忙,她断不能恩将仇报。

况且,她和李秦桑不过一面之缘,比陌生人好不到哪里去,她也没有随便在大街上逮个人就对其分享自己私事的小众爱好。

想到这里,陆晨晨往后退开一步,疏离且不失客气地说道:“不好意思李警官,你可能有些误会,其实我和陆医生不是很熟。”

不是很熟……

噗……李秦桑下意识看向陆灼,表情微微惊讶,随即幸灾乐祸地差点儿笑出声来。

稀奇啊,竟然有女人能抵挡住陆灼的美色诱惑,主动撇清和陆灼的关系。

陆灼背对着陆晨晨,长眉微拧。

他们……现在确实不是很熟。

李秦桑打量的视线在陆晨晨和陆灼身上来回绕了好几遍,没受伤那条胳膊十分自来熟地搭上陆晨晨的肩膀,俯身凑近陆晨晨耳侧,笑得像只狐狸精,“晨晨,你还不知道咱们陆大医生的家世背景吧?”

陆灼转身,看着李秦桑,眯了眯眼睛,“李秦桑,你那只爪子也不想要了?别再让我说第三遍,滚。”

李秦桑:噫。

陆灼极少连名带姓地叫他。

他仍是那副眉眼冷清的样子,语气平静,喜怒不形于色。

不过李秦桑和陆灼熟识多年,彼此非常了解对方的性格脾气,所以李秦桑敏锐地觉察到了陆灼平静语气和冷淡表情下的不耐烦和警告意味。

这昭示着,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好嘞,这就滚。”李秦桑从善如流,挪开搭在陆晨晨肩上的咸猪爪子,冲陆晨晨挑了挑眉,笑嘻嘻道:“晨晨,咱们有缘,改天请你吃饭。”

陆晨晨,“……”

李秦桑和陪同的年轻民警转身下楼后,陆灼侧身打开值班室的门,语气微带歉意道:“抱歉,吓到你了,他脑子有点儿问题。”

陆晨晨,“……”

李秦桑:阿——阿嚏。

***

打了退烧针,没过多久,沈轻舟退了烧。

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小孩子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安稳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晨醒来,沈轻舟的精神头儿就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陆晨晨几乎整夜都没有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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