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境内。

朝廷屡发禁令,严禁粮米出境,然于外粮入内,则持欢迎、鼓励之态。

且,地方官于粮荒之际,多积极招徕外地粮入其境。

白栖枝深谙此道。

所以,她组建商队出海,并不是要去购买外粮,而是去找帮手。

所需书信她早已拟好,眼下最要紧的,是何人敢出海送达?

毕竟林家上下谁也没有忘记,林听澜就是在海域失踪的,倘若让他们出海,那是比登天还难。

倘若世上真有分身之术,白栖枝宁愿自己随行出海,哪怕是死她也认了。

可不行。

林家总共就三人,折二留一一还是个不良于行的病秧子。

白栖枝光是想想就能料到林家轰然倒塌的模样。

可眼下,衿州如此,且不说淮安,恐怕就连衿州四处各地也颇有余动。

从古至今,这世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粮!

有粮才能保命!

纵观古今,哪个王朝不是先有饥荒,而后暴乱,进而灭……

后面的事白栖枝早已不敢想。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去寻一些肯载船出海的伙计。

不仅如此,还要官府的文书。

商贾低贱,恐怕只是如此说明,官府也未必会放行。

白栖枝凝眉闭目,修剪干净圆润的指甲结连在桌上敲了三下。

有了。

……

淮安粮价飞涨,此事对那些盘踞在淮安的富商巨贾来说自然不足为惧。

可对于那些在淮安讨生活的贩夫走卒和平民百姓,这世道真是把人往死里逼啊。

此时此刻,面对天价粮食他们恨的不是天灾、不是人祸,而是白栖枝!

倘若她不那般肆意购粮,那些商贾也不会也不会嗅到如此商机,更不会将所有米面粮油尽数垄断。

转眼间,粮价就翻了好几个番,商贾们大发国难财,淮安百姓无不怨声载道,甚至有人还聚众将林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想要朝白栖枝讨个说法。

然而在他们脚前,白栖枝就早已出府。

宋府内。

白栖枝说是被“请进来”,可面对宋鸿晖,她也只能跪在地上低声下气地祈求那人帮一帮自己、帮一帮淮安的百姓。

跪在宋府的书房里,膝盖抵着冰冷的青砖,脊背却挺得笔直。

宋鸿晖站在她面前,眉头紧锁,目光深沉。

他对白栖枝的感情十分复杂。

一来,他敬佩其父白纪风的风骨品性,也知如今朝廷孔党爪牙遍布,其父却宁死不肯同流合污,处处为百姓着想——哪怕他只是个书画院翰林,除却书画之事,能做到事情微乎其微。

可光凭这两点,宋鸿晖就觉得白纪风是个有骨气有血性的汉子!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被孔怀山秘密下令血洗满门,唯余此一孤女孑然于世,实是惹人怜爱。

可宋鸿晖并不会因此真的帮她分毫。

正如方才所说,孔怀山党羽遍布朝廷,只怕白栖枝的身份早已暴露在他们眼下,虽然不知他们为何时至今日还未对其下手,可谁都心知肚明,这孩子,沾上就是个死字!

谁不知道,林听澜那事,明着说是出海遇盗遭难,实则是因为他与白栖枝有了瓜葛,这才被除之而后快。

倘若他帮白栖枝这一次,那么下个尸骨无存的,就是他宋家。

就算他一条老命豁出去不算死,可他的妻妾孩儿们呢?

他要毁了长卿的仕途么?他要毁了长宴一辈子么?!

自然不会。

所以哪怕白栖枝就算将宋府的府邸跪穿,哪怕她把嘴皮子都磨破,宋鸿晖仍不同意她说的半个字。

其二,原由便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那就是宋长宴的事。

宋鸿晖仍记得白栖枝出嫁的那日,宋长宴是挨了一身的伤回来的。

打从回来之后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不睡,是读书也哭、不读也哭,一双好眼都要哭瞎了,还是宋怀真跟在他身边一直慢慢开导,他才终于从绝望变成终日悒悒的模样。

好在是没哭瞎眼睛,不然宋鸿晖真的会心疼地一口老血喷在宋府的青砖上。

也正是如此,哪怕他深知此事不是白栖枝的错,可难免还是会有些怨怼。

如今看着这小姑娘端端正正地跪在自己面前,目光两点如炬,宋鸿晖是真怕她眼中这一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他赶紧叫白栖枝起来,随后心焦地在她面前背手愁眉转了三四圈,才肯在她面前站定,看着她叹上一口深沉的气。

“不是我不肯帮你,而是……”话说到这儿,宋鸿晖忽地压低自己的声音,与白栖枝擦肩道,“不要忘记你的身份,白栖枝,你有没有想过,人若沾上你,能得几时好?”

——能得几时好?

最后五个字被轻声说出,白栖枝顿时如冷水浇头,连带着骨缝里都游走着噬心蚀骨的凉意。

可这也是事实。

白栖枝没法反驳。

她仍持着从容笑意,保持着自己最后那点体面,微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栖枝便先行告退,倘若宋大人再有意与林家做这笔生意,大可以叫家中奴才传唤与我,我便在府内恭候了。”

眼见白栖枝瘦小的身影渐渐淡出视线,宋鸿晖的心内也是五味杂陈。

——帮白栖枝,就是与孔怀山为敌。

——不帮白栖枝,淮安百姓饿殍遍野,他宋鸿晖又于心何忍?

可事到如今,又有谁敢与孔怀山作对?

陛下尚且耐他不何,更何况是他一个小小的节度使。

暂且静观以待吧。

白栖枝并不气馁。

她早知宋鸿晖不会如此轻易答应,饶是他说出的话确确实实地在她心上挨了一刀,她也没时间悲伤。

没了宋鸿晖,那便去找李延。

倘若李延也不肯……

白栖枝眸底一黯,随即又多出几分决绝,更加加快脚步往衙门走去。

另一边,在白栖枝所不知晓处,香玉坊和云青阁早就被人砸了个稀巴烂。

且不说云青阁那些精贵瓷器,单论香玉坊的那些胭脂水粉,是砸的砸、扔的扔,就连铺子里那些幼稚学童也没放过。

“放开她们,狗日的,给我放开她!!!”

“呜呜呜,师父,我好怕,他们抓的我好痛,呜呜呜,师父救我……”

眼见孩子细弱的手腕被拧的红肿,紫玉恨不得拿刀冲上去跟这些畜牲拼命!

可她又哪有力气与他们抗衡?

两个汉子一人控制住她一手,还有一个从她身后锁住她的脖颈,满是泥垢的手甚至要往她衣领幽秘处探寻。

紫玉拼了命地挣扎:“你他娘,信不信再碰你姑奶奶一下,老娘就把你鸡爪子剁下来喂狗!”

“呜呜呜……师父……”

孩子的哭声还在坊内徘徊,紫玉几乎落下泪来。

素染姐不知被绑去了哪里,莫当时的头被那些人砸破了;莫当时急得要跟人拼命结果,因为年纪大被人围着打;尤金凤夏宝珠两人被捆进了库房内;春花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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