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改口:"这三界名门大派多如繁星,前辈风姿绝世,何必非得与赤离皇朝扯上关系。"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只是听闻皇朝宝库中,珍藏着三颗云泽真君留下的建木种子。若能得之......"

话到此处,欲言又止。

朱玄真眸光微动。入道修士,入的是真神道主的道。

虽能速成,却要背负天大因果。待到日后想要脱身,难如登天。

这青云子宁肯叛离百骨教,也不愿筑基入道——无非是怕一生修为,终为他人作嫁衣裳。

"机缘未至罢了。"朱玄真淡淡道,"天下之大,寻人谈何容易?"

"前辈有所不知,"青云子突然凑近,神秘兮兮道:"据可靠消息,那位帝姬十有八九就在问仙城,要不我干嘛专往这儿逃?"

他眼中精光乍现,指尖轻挑,一道璀璨的金色神纹在掌心浮现,那纹路自内而外螺旋展开,边缘闪烁着细密的芒齿状光纹,流转间竟有煌煌大日之威。

朱玄真凝神细看,只觉浑身暖流涌动,如沐朝阳,倒是不负明煌之名。

"赤离皇室乃赤离明煌道君嫡系血脉,那位帝姬身上必有太阳神纹,危急时刻甚至能唤动道君投影引大日对敌。"

朱玄真眉梢微挑,这等机密,他竟和盘托出?

"前辈别这般看我,"青云子苦笑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晚辈有自知之明,这等机缘,以我现在的道行,即便撞见也守不住,倒不如与前辈坦诚相见。”

他忽地抬头,目光灼灼地望向朱玄真:"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前辈如今失忆,既无教派所累,又无门人弟子相求,总不会亏待了晚辈吧?"

说到最后,语气里已带上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朱玄真静静注视他片刻,忽地唇角微扬。

"好。"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让青云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无限希望。

二人跟随龙族女仙渐行渐远,最终来到一处幽深谷底。

但见桃林如海,灼灼其华,令人称奇的是,在这盛夏时节,竟有一株红梅傲然绽放,艳压群芳。

梅树下,一道修长身影负手而立。

那人一袭月白长袍,银丝织金的缎带松松束着如墨青丝,垂落肩头,胸前阴阳八卦罗盘泛着古朴光泽。

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张棱角分明的玉颜,眉目如画,偏又带着几分超然物外的疏离。

"你们又来寻我何事?"他嗓音清越,似早料到众人会来。

龙族女仙却已按捺不住:"天机子,你不是自诩卦术无双,为何屡屡出错?"

天机子眉间闪过一丝不耐:"天机流转,岂是一成不变,牵一发而动全身。今日局面,非我之过,实乃尔等所致。"

他抬眸望向远处,声音如清泉击石:"我早说过,龙族气运已衰。韩清薇命数本该在雨夜痛失双子,后遇贵人相助,挥剑断尘缘,得无情道青睐。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经此一劫,她如枯木逢春,那株生机木本是她命中注定的筑基机缘。"

听到此处,朱玄真不自觉地摩挲着青莲剑柄,那冰凉触感,恍惚间,她仿佛看见——

那天雨幕如织,一袭素衣的女子踉跄而行,裙摆浸透血色。

"为什么......该死的明明是我......"

墙角处传来清冷女声:"要死右转,别脏了我的家。"

韩清微怔然望去。破布支起的三角棚下,蜷缩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儿。

"你的......家?"

韩清薇情不自禁的面露微笑,身子却如折线般倒下。

乞儿一脸嫌弃的将她拽进棚中,脏兮兮的手拍打她的脸:"喂,别死这儿,收尸很麻烦的。"

韩清微看着墙角,似未想到有人落魄至此,心下产生了怜悯,柔声道:“小乞儿,你流荡多久了。”

"失忆了,不记得。"乞儿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反正离饿死还早。"

“相逢即是缘,拿着吃吧。”

韩清微听到此,取出荷包,糕点却早已碎成齑粉。

乞儿双眼放光,迫不及待得狼吞虎咽:"谢谢,真好吃,等我活出个人样,定让你也过上好日子!"

"让我过上好日子,仙师都不敢说这话......"

"那不正说明你不一般?"

“不一般的是我父亲,而非我,他是位道德真修,对满城百姓,皆有求必应,却顾不得家中长烛,夜夜长明……

那时我娘便苦笑,嫁给他又如何,还不如与一凡夫俗子,举案齐眉,之后,他死了,我娘亦没有独活。”

雨声渐密。

她声音渐低,"娘亲临终嘱咐我说,易得千金宝,难觅有情郎,后来我遇上形形色色的人,求仙缘,求欲望,只有他不同......"

“你觉得爱上他了?”

“是,金钱人脉我样样不缺,他若想科考,我可……但未曾想到他会这般侍我,为什么,她们还哪么小,还末睁眼看着世界……便被生父夺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非孩子生父,他不配,并且你真的爱他吗?”

“我……”

乞儿突然打断道:“姑娘,爱不是圆你母亲,明月何不独照她的遗憾,我家乡有言,人在少时不能遇上太惊艳的人。

虽你末多言,我知你己将择偶需求向你那德高望重的父亲看齐,你看高门贵公子,不如他,你看那才高八斗的才子,亦不如他……那眼盲心瞎的书生如何入得你眼。

姑娘,你真的爱他?你爱的不过是你幻想中的有情郎!"

韩清微如遭雷击。

“是啊,我们恨他,可明月,依照亮我母亲,我的孩子,以及千千万万个你与我……”

……

记忆如潮水般退去,朱玄真指尖触及眼角,触到一片冰凉。

她怔然——

只记得破旧厢房里,女子蜷缩在血泊中,而一墙之隔,那个靠她卖身供养的书生,正搂着新欢纵情声色。

当她的剑锋划过书生咽喉时,那女子竟还以父亲心经相阻……

她悲其苦难,亦厌其不争,何至于落了泪?

"可你们——"

天机子冷冽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偏不信我,早去三刻而待时机,凡人最是敏感多疑,既察觉你们另有所图,错失良机,如何怪到我头上?”

绝望处的援手才叫希望,掺杂算计的善意,只会让人如刺猬般戒备。

龙族女仙知道是她办事不周,但事以至此,只能继续发难道:"若非你卦象指引,我们何至于去算计一个懵懂幼童更不会让那赑屃趁机化龙,筑就无上道基!"

女君恨他,可那幼童到底是女君亲子。

龙族女仙袖中双手紧握,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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