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的仪式终于结束,宾客们陆续被引向偏厅的冷餐会。

白洁脸色苍白,由管家搀扶着,对沈聿珩低声道:“沈律师,请随我来书房,有些文件,需要您再确认一下。”她的目光扫过项柔,“项助理也一起吧。”

沈聿珩微微颔首,示意项柔跟上。

书房位于主宅二楼深处,门一开,一股陈年纸张和皮革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厚重的实木门一关,楼下的喧嚣便被彻底隔绝。

房间宽敞明亮,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庄园后花园静谧的景色。

一面墙是顶天立地的深色樱桃木书柜,塞满了排列得一丝不苟的书籍。另一面墙上挂着几幅线条冷峻、色彩沉郁的抽象画。

房间中央是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桌面光洁如镜,上面放着一盘零食,一盏设计简约的台灯,以及几本摊开的书。

项柔的目光几乎是本能地,瞬间就被那几本装帧严谨、分量十足的学术专著吸引住。

《深度催眠与潜意识操控:理论与临床实践》、《催眠诱导的神经机制与伦理边界》、《解离性障碍与暗示感受性研究》……其中一本摊开的书页上,清晰可见流畅的铅笔标记和简短的旁注。

项柔的心跳一滞,迅速垂眼,强压下眼底骤然翻涌的惊疑。

“书房有些乱,见笑了,”白洁的声音透着浓重的疲惫,在书桌后的扶手椅上坐下,示意两人在对面的沙发落座,“两年前,我先生的实验室出事,我一个人守着这空房子,总想找点事情填满时间,于是就翻翻他留下的书,虽然……大多也看不太懂。”

白洁曾是Zero的学生,但婚后便退出了学术界,安心做富太太。

即便她曾是心理学领域的佼佼者,但两年的学术空白期,也让她与这些领域内最前沿、最核心的专著产生巨大的鸿沟。

她随手拿起离自己最近的那本《解离性障碍与暗示感受性研究》,指尖摩挲着书页边缘,语气轻飘:“这些书啊,看着就让人头疼,翻几页就打瞌睡。”

沈聿珩的注意力显然集中在即将讨论的法律文件上,对那些深奥的心理学著作并无探究之意,目光只是职业性地掠过书桌,便定在白洁身上。

然而,白洁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在项柔脑中敲响了警钟:打发时间?看不太懂?翻几页就打瞌睡?

她在说谎!

项柔蜷起指尖。

作为Zero曾经的学生,她太清楚这些书的份量。它们不是科普读物,是充斥着艰涩术语、实验数据和复杂模型的学术“硬骨头”。

就是心理学专业的学生,啃起来也需十足的专注力和扎实功底。更遑论那书页上流畅的标记,那绝非一个“看不懂”、“打瞌睡”的人能随手留下的,更像是深入阅读和思考留下的痕迹。

一个新的念头猛地撞进项柔脑海:如果白洁是话剧里的朱丽叶,与她结婚的便是罗密欧……如果血眼信封里的“Romeo”指的就是Zero?这个逻辑似乎能串起来,但是……

“白女士,”项柔直接开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冷漠,“能谈谈Zero教授是怎么死的吗?”Zero一直在狱中,当年实验室的负责人也都相继入狱,她的血眼信封又是谁寄过来的?除了眼前这位未亡人,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替Zero办事。

白洁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到抽一口气,刚刚止住的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沈聿珩瞥了项柔一眼,立刻开口补救:“学姐别多心,我们只是想多了解一些教授的死因细节,以防对方律师将他自杀的责任归咎于你,影响案子的走向。”他试图将话题拉回法律层面。

“他一直在狱中,怎么就会突然自杀?”项柔却紧追不放,目光锐利地盯着白洁。

面前这个沉浸在丧夫之痛中的女人,她对她丈夫的“事业”,究竟知道多少?仅仅是皮毛,或者说……她也是其中一员?

项柔感到后背蕾丝镂空处似乎钻进一股冷风,她端起茶杯,借氤氲的热气遮掩自己眼中瞬间迸发的厉色。

白洁放下掩面的手,沉沉的目光掠过项柔耳垂上的珍珠,缓缓道:“我不知道,我收到通知时,我丈夫已经……死了。警方说,是利器划伤导致大量出血死亡。”

“你不知道?那你总见过尸体吧!你……”项柔霍地起身,逼近书桌。

沈聿珩反应极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够了!你先出去,我跟白洁单独谈。”力道不容抗拒。

“放手!”项柔试图挣脱,但沈聿珩显然不是花架子。

她被沈聿珩拉到门外,听他压得极低的嗓音:“项柔,我明白你想问什么,但现在不行。”

项柔咬紧下唇,没有争辩。她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可一触及Zero的事,那些积压的怨怼和执念,就像潮水里疯长的水藻,悄无声息漫过脚踝,顺着筋骨缠上心口,让她失控。

白洁的身份,绝不像她表现的那么简单。

书房里那个哀伤脆弱的女人,还有她手边那些关于催眠的书,像是一个刚刚撕开一角的巨大谜团,压得她喘不过气。

“去外面透透气,冷静一下,你想知道的事,”沈聿珩看着她紧绷的侧脸,语气缓和了些,“我会问。”

项柔独自下楼,一楼的冷餐会仍在继续,三三两两的宾客端着酒杯低声交谈。

她穿过人群,走到落地窗前,随手拿起一杯香槟。

庄园对面是一片不高的小山坡,山上树木葱郁,项柔分不清具体树种。

她的目光落在山坡边缘,靠近庄园边界的地方。

那里孤零零地矗立着一棵枯树。它没有一片叶子,扭曲的枝桠刺向灰蒙蒙的天空,在周围生机勃勃的林木映衬下,显得格外突兀、死寂。

“项柔?真的是你?”

项柔闻声回头:“秦楚?”

秦楚是她后来课题组的成员,母亲是中国人,汉语很流利。

“我刚才差点没敢认!你……变化好大啊!”秦楚走近,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

他现在在哈佛做些行政工作,此次是代表学校过来参加葬礼。

“有吗?”项柔放下香槟杯。

“发型变了,”秦楚凑近了些,仔细端详她的脸,“唇钉和眉钉也取下来了?我记得那时候导师让你摘唇钉,你当时怎么说的来着?”他眼中闪着促狭的光。

项柔无奈地扶额:“别说了……”

“Overmydeadbody!”秦楚已经模仿出来,声音不大,但在这肃穆场合里还是显得过于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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