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在
狭小的直播间里很快挤满了人,一个个都身穿极为正式的黑色西装,李满也在其中。
孟朝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张庆国指着他的手颤抖得厉害。
中年男人气得直打哆嗦,脸色涨红,怒吼道:“我打死你!!!”
他冲了过来,高高地扬起了巴掌。
“小朝!”
孟朝蹭地起身躲开,他身形瘦小,动作极快,张庆国巴掌落空,冲劲儿却没止住,被椅子绊住了脚,“咚”地摔倒在地,将直播设备撞得倒塌一片。
他摔得结结实实,地板猛震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孟朝以为这栋楼要被他摔塌了。
张庆国趴在地上,一时间起不来,扭过头愤恨地盯着孟朝,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
孟朝睫毛轻颤,低声说:“张主任,事情发展成这样,你该怪的不是我,是吴啸。”
“你……”
张庆国哑了声,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变脸的速度堪比川剧:“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放过我?你说啊!你说!我年过半百了我不能坐牢啊!只要你说我都给你做到!”
孟朝后退几步,提醒他:“在学校,我说过一次了。”
“学校……”张庆国恍然,“吴啸的学籍,我明白了,我会举报他,说那是吴锐给他走的后门!你放过我,我要是被抓了你记得给我牵谅解书啊!”
他太激动了,门口一群人愣了半晌,才赶忙把他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关心着。
“老张你说什么呢?什么学籍?”
“他还是个孩子,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是啊,本来也没多大事,让网上的人把视频删了就行。”
只有李满第一个跑到孟朝身侧,“你没事吧?”
孟朝轻轻摇头。
现场一半人去关心张庆国,一半人到了孟朝跟前,苦口婆心地教育起来。
“小同学,你对学校或者老师有什么意见,可以跟学校反应,当然也可以向局里说明,你刚才的做法实在是太偏激了。”
“对啊,这一个弄不好,可是寻衅滋事,要被拘留的。”
“别吓着小孩子了,哪儿就有那么严重?但是这件事的影响确实挺大的。”
孟朝前后左右站满了人,他能感觉出来,这些人并不都是和张庆国一伙的,有人公事公办,有人暗带恐吓,有人在看好戏。
李满插不上话,他也应付不了这些人了。
在直播间说完那些话,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现在,他一个字都不想说,只想好好休息,休息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天。
“小同学,你选择在直播时把那些事说出来,肯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别担心,我们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孟朝头脑阵阵发晕。
主持公道……
真的会么?
他还记得张庆国说的那番话,这个中年男人对他的举报不屑一顾,说自己在教育局认识的熟人比在六中还多。
怪不得他向局里举报了张庆国和吴锐四五次,都没有结果,直到高三那年,他又举报了张庆国一次。
张庆国可能实在受不了了,就把他叫去办公室。
“孟朝,都高三了,你看看你的成绩,一塌糊涂,连专科都考不上,你还有心思举报我呢?你要是把这心思花在学习上,还愁考不了第一名么?”
那时他不知道是谁告诉的张庆国,但前些天,张庆国亲口告诉了他。
孟朝不敢相信除了李满以外的任何人,即便他能辨别出,这里也有很多人对他没什么恶意。
他耳朵有点痛,耳鸣声响起来,无休无止,尖锐得好像能刺穿头颅。
好吵。
他身体摇摇晃晃,却靠着墙不让自己倒下。
他不能倒下。
“嗒——嗒——”
……有熟悉的、有规律的脚步声。
很独特,孟朝只听到一下,就能判断出来人是谁。
他慢慢地仰起头,在一堆黑西装的缝隙中,看到门口出现的人。
陆徐行。
孟朝鼻尖不可控制地一酸。
很奇怪,明明面对张庆国、吴锐、吴啸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想哭过。
然而一看到陆徐行,他突然就再也没办法忍受下去。
这是为什么?
孟朝不敢想。
陆徐行穿过人群,唇角擒着温柔笑意,来到他身前,向他伸出了手。
“我带你走。”
孟朝有些发愣,盯着陆徐行的双眼,他闻到葡萄果香,便平静许多,如骨附蛆的窒息感消失了。
他搭上陆徐行的手,用力地握住那让他感到安全的肩膀。
“先生……”
“嗯,别怕,有我在。”
孟朝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被陆徐行打横抱起,越过喧闹的人群,向楼下走去。
他被抱着,一点点远离黑色的旋涡。
陆徐行的助理拦在直播室门前,“陆徐行先生是孟朝的未婚夫,孟先生情况不好,陆先生要先带他回去休息调养,有什么事请与我联系……”
喧闹彻底消失,耳朵终于安静了。
孟朝窝在陆徐行的怀抱中,眼睛都睁不开了,软软地缩在陆徐行的手臂组成的一方天地。
难以想象,他只有在陆徐行身边的时候,才觉得可以喘息片刻。
许多年里,他睁开眼过的每一天,都觉得难以呼吸,但他从不曾认输。
可陆徐行出现在门口时,他竟然想要落泪。
好累……
他一直撑到了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
但陆徐行来了,他知道,自己可以休息了。
于是孟朝没和困意对抗多久,便睡着了。
陆徐行望着怀里的孟朝,Omega眼尾耷拉着,脸色似乎苍白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看起来很是疲惫。
回到山县的这些天,孟朝过得并不好。
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的确一个接一个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可是这份惩罚,到的实在是太晚了。
即便那些人会锒铛入狱,此后一生都将背负罪名,可他们给孟朝的伤害已经铸成,深刻到刻进骨髓里,再也没办法清除干净。
而孟朝,在经历了那么多打压和苦难之后,依然有勇气直面那些毁掉他的刽子手。
他有勇有谋,只是稍微引导,就让那些人都现出原形,付出了代价。
没有人会不钦佩这样勇敢的人。
所以不喜欢看他孤立无援,看他苦苦支撑。
那一室的黑西装里,身穿米白色套装的孟朝,就像是纯白的鲜花坠入乌黑的泥潭。
陆徐行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怀抱着孟朝的这一刻,他好像一下子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如今看待孟朝,还像当初那样,只是在看待一个久未谋面的弟弟么?
他竟然不敢细想下去了。
陆徐行带着睡过去的Omega回到酒店,放在卧室的床上,盖好了被子。
他轻轻摸了摸孟朝的侧脸,想起很久以前的事。
十七岁那年,他想偷偷报考天文专业,却被爷爷发现,他不想再过被爷爷操控的人生,和那老头大吵一架,结果爷爷把他关了起来。
陆徐行直接偷跑出来,一路流浪,花了一个暑假东躲西藏,最后躲进了山石村,住在已经荒废、无人居住的土房子。
阴差阳错之下,他认识了孟朝。
土房子年久失修,孟朝来做客的时候,屋顶的瓦片骤然掉下来,险些砸到两个人,卧室的窗框也破了,晚上呼呼漏风,陆徐行睡觉时被冻得瑟瑟发抖。
他去过很多地方,却没见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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