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过开拓星神阿基维利,如果乘员专票票尾的颜色不同意味着什么。】

【阿基维利思索片刻。】

阿基维利用指尖抵着下巴,若有所思,“票尾颜色不同,小衡为什么会有这种问题,明明专票票尾只有一种颜色吧?”

“不过,这也是好问题,”

阿基维利看向星穹列车窗外,对于【开拓】而言,寰游星河是场永不终结的旅途,但他无穷无尽的一生并不会永远禁锢在星穹列车上。

这辆由他亲手制造列车曾经带他驶离家乡斐伽纳,跟随他遍历诸天万界,见证他成为星神,而终会有凡人抱着对不可知的好奇踏上和他相似的道路。

“或许,在我卸任领航员后,我会寻找第二任领航员将列车托付给他。”阿基维利用轻松的语气说。

“在那个时候,乘员专票票尾可能会换个颜色吧。”

师衡猛然抬起头。

【阿基维利给了你预想不到的答案。】

【你跟列车航行太久,在你的观念里,阿基维利和星穹列车似乎永远都不会有分开的一天。】

【你突然庆幸列车长帕姆不在这里,不然它肯定会生气。】

【假面愚者嘲笑阿基维利想得太远,把小狼都吓到了。】

【帕姆闻声出来,问你们在聊些什么,阿基维利支支吾吾没有回答,假面愚者发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声。】

师衡看着被帕姆逼问得连连后退的阿基维利,不论见多少次都觉得稀奇。

在凡人书本上的星神高不可攀,可是阿基维利却似乎跟银河中的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假面愚者走到酒吧台前,拿出汽水果汁和高浓度甜酒信手调制,师衡还在思考刚刚阿基维利关于乘员专票的回答,忽然间,一支承载幻彩迷离紫粉色鸡尾酒的高脚杯被夹在两指间推过来,正对着师衡眼前。

这下师衡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他抬眸看向假面愚者。

对方一如既往带着轻佻的微笑,靠坐在师衡身边,高大的身躯压低,声音低沉:“小狼,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去蠹星系?”

阿基维利不会对师衡的选择有任何置喙,但假面愚者显然有好奇心。

师衡盯着眼前的紫粉色的鸡尾酒,一时有些失神。

【假面愚者当然不会知道你为什么想去蠹星系,因为这是与本次旅途无关的故事。】

【看着颜色相近的鸡尾酒,你不禁想起那场流淌着粘稠彩色的模拟。鞘翅目,炮火,恐惧,成神。在绝大多数人口中,被虫皇造就的寰宇蝗灾与天灾无异,但作为亲历者的你知道,那更像是场故意为之的人祸。】

【塔伊因孤独与恐惧成神,虫群肆掠的本能,仅仅是想保护曾被残忍伤害的虫皇。】

【或许……还有你。】

“……我想见证那场灾难的源头。”

师衡浅浅抿一口酒,将酒杯放回桌上,轻声说。

他很想知道,【繁育】那次戛然而止的模拟是否有真正的结局。

你也很挂念,那只用鞘翅颤抖着笼罩你的可怜小虫子。

【假面愚者的表情神秘莫测,他眯眼笑着,目光却似乎能洞穿一切。你怀疑假面愚者已经看透你的谎言。他说是吗,但并没有追问什么,拿起那杯紫红色的鸡尾酒轻轻摇晃,唇尖暧昧地贴上杯沿,一口灌下。】

【你欲言又止,想说鸡尾酒你已经碰过了。】

【等等,原来那杯放在眼前的鸡尾酒不是给你调的吗?】

【星穹列车开始跃迁。】

【搭载着这辆神奇的列车,你们很快到达名为亚德丽芬的星球。】

【入目是惨不忍睹的炼狱,仓皇奔逃的人们、绝望的跪拜祈求、以及振翅几乎将星球覆盖的虫群。彼时,鞘翅目生物被视为猎物遭受人类屠戮,此时两者的地位却彻底反转。】

【你看到年幼的女孩被鞘翅目闪着冷厉光芒的虫肢刺穿,你看到嚎哭的母亲面若死灰地看着诞下的幼虫,你看到人们努力建起的坚实墙壁被虫群轻而易举地冲毁……】

【毫无疑问,尽管你并不愿意直面真相,但塔伊制造的虫群已然造就无数死亡与毁灭。】

阿基维利和假面愚者正在帮助亚德丽芬的人们驱逐杀死虫群,被激怒的虫类们不断冲击着建筑物,哪怕躲在厚实的墙壁内都能听到惊悚的剧烈声响。

师衡正在帮临时医疗地内的伤者治疗伤口。

这次,师衡本来想帮忙驱赶虫群,觉得繁育令使的权能说不定能发挥作用,却被阿基维利和假面愚者果断拒绝,以缺少医生的名义留他在安全的地方。

后来师衡偷偷使用权能,却愕然发现虫群不仅不听话,还变得更加暴动起来。

他的称号不知何时改变。

「称号:【繁育令使】」

「你拥有号令子嗣的权利。(此权能暂时被星神锁定)」

师衡:“……”

好吧,他还是乖乖呆着吧。

师衡将绷带绑好,双手浸入水盆洗净金色的血液。

他分神想,好像成为医生给各式各样的人种疗伤已经成为模拟器内的惯例了。

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穿越前也不是医学生啊?

难道是因为第一次模拟来源【丰饶】的缘故?

身前的深肤色的白发少年模样伤者沉默地站起来,他活动一下受伤的肩膀,见伤口治愈大半,转身便要离开。

师衡回神,赶紧将人按住:“别赶着去战场了,好好歇会,缺你一个人暂时也不会有事。跟我一起来的人也在帮忙呢?”

这已经是少年第不知道多少次进医疗地了。

对方就像不怕死般,无数次带着重伤从战场回来,经他治疗后,伤势稍稍好转便又马不停蹄地与虫群厮杀,咬牙杀戮时金色眼痛中迸发的仇恨令人触目惊心,好似对虫群的复仇至死方休。

这样来去两三回,师衡便注意到他,专门分出精力防止他偷偷跑出去。

然而……

只能说效果不佳。

少年执拗地抬头,用那双仿佛黄金熔铸的眼眸死死盯着师衡,毫不动摇:“放开我。”

师衡这边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他蹙眉说:“不行。这样不停地战斗对你没有好处,身体的伤势可以痊愈,不等于你的精神可以承受同等的压力。”

从师衡个人角度而言,他不希望灾难过去后,有任何人承受无法挽回的伤害。

少年定定地看着他,毫无征兆地,另一只手臂电闪雷鸣间抓住师衡的颈部,用力握紧。师衡没来得及反应,强烈的压迫与疼痛瞬间袭来,手上的力气瞬间消失。

下一秒,躯体腾空落到一边,师衡捂着脖子用力咳嗽,听见少年冷冷的声线。

“多管闲事。”

少年看着模样狼狈师衡,指尖抽动一下,最终撇开视线,毫无歉意地离开。

师衡见状差点气炸肺。

作为此次为他疗伤得医生,师衡自认自己是少年战斗疯子除虫群外见得最多人,也算对他有点恩惠,可这少年真是一句医嘱都不愿听,只能用不识好歹来形容。

师衡看着自己双手,陷入无法言明的郁闷情绪。

说好的有战斗天赋呢,怎么随意一个小星球的孩子都能让他还不了手,呼雷莫非是在唬他?

一道身影走来,阴影将师衡笼盖在其中,头顶传来假面愚者熟悉的嬉笑声:“啊哈!小狼不是觉得自己武艺高强还想去外面帮忙吗,怎么连个小孩子都打不过。没面子,小狼真没面子。”

本来心情就不好,假面愚者还火上浇油,师衡翻了个白眼。

“你到这儿来就是想嘲讽我一句?”

【假面愚者给你带来最新的战报。】

【在开拓星神和你们两位无名客的帮助下,亚德丽芬的虫群很快会被清除干净,到那时,亚德丽芬上顽强却也脆弱的生命将得到残喘生息的时光。】

【在终于驱逐虫群的那日晚上,星穹列车的客人们受邀参加曙光前期的宴会。饱受虫群侵蚀的星球仅仅残留一处尚算完好的大厅,石柱上缺口裂痕记录着曾经经历的风霜。在简朴的餐食旁,人们哭着笑着,歌颂着无名客的无私帮助,歌颂着即将到来的希望黎明。】

【你被人们簇拥着,费尽心机才逃离那些盛情称赞。】

【你急于呼吸清凉的空气,沿着岩石道路走到宽阔的庭院,在月光下的亭台,你遇到那位不知名的白发少年。】

【对方看到了你,但似乎并没有跟你打招呼的想法。正巧,你也并不想理会这个跟石头一样顽固不化的家伙。】

【你们默契的坐在亭台内最远的两边。】

【忙活这么多年,你很少有心思静静观赏这篇美丽的夜空,没有铺天盖地的虫群,银河如绣入银丝的飘带,空气中依稀还有虫群和人类血液混杂的甜腥味,但这并无妨碍如纱如画的温柔夜色。】

“抱歉。”

闭眼静静感受凉风的师衡睁开双目,惊讶的转头看向深肤色少年。

对方飞速地看他一眼,视线落在盛着夜露的草地,那声道歉好像仅仅是师衡的幻听。

但师衡相信犬科耳朵的灵敏程度。

他扬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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