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艺萱上下打量眼前的人。这身高，这长相，这副恹恹的神情，是赖至廷没错。
可问题是，赖至廷为什么会在这里？
特意后退两步，确认门牌，是1102没错。邹艺萱陷入沉思，难倒是门牌号记错了？
邹艺萱正想翻找之前的聊天记录，宁漪走了过来。
开门这么久却没听到动静，宁漪不明所以。谁料站在门外的，正是邹艺萱。
明明还在发消息，转眼就在眼前。瞬时转移么。
“萱萱。”宁漪唤了一声。
看到宁漪和赖至廷同时出现在眼前，邹艺萱感觉大脑宕机。“你们……”
宁漪反应了下。她是房东，赖至廷是租客，很正常的关系，也是大家都知道的关系。
但似乎……邹艺萱不知情。
好像是没有对邹艺萱提过。
宁漪向前迈半步，“萱萱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邹艺萱捂住耳朵。
赖至廷单手撑在门边，“你不听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邹艺萱抿嘴，但嘴角抑制不住要往上翘。
拉着行李箱风风火火钻进屋。邹艺萱先去看看主卧，和之前她来时差不多的模样，看不出什么。再去看看次卧，放着男生的东西，摆得倒是整整齐齐，比宁漪还整齐。
赖至廷把门关上，风扑了邹艺萱一脸，“我租你姐房子。”
邹艺萱整理额前刘海，“噢——”
哥哥一点不友好，还是姐姐好。邹艺萱自觉把行李箱拖到宁漪卧室里，占据一个角落。
***
加入这个家庭，对邹艺萱而言，只是分分钟的事。
张罗吃中午饭。搭伙吃中午饭的习惯是，赖至廷炒菜，宁漪打下手，洗菜，递调料，或者蒸饭。现在多了一个邹艺萱，她给自己安排了一个监工的角色，偶尔转变成顾客，点一两个菜。
“有水煮牛肉吗？”邹艺萱问。
“没有。”赖至廷回答得很干脆。
“是姐姐想吃。”邹艺萱脑袋转得飞快。
赖至廷向宁漪求证，“你想吃？”
门边邹艺萱疯狂朝宁漪使眼色，眼睛都快眨抽筋了。宁漪犹犹豫豫，“……啊。”
“行，那做。”赖至廷从冰箱里拿出牛肉解冻。
这招真好用。邹艺萱背对着赖至廷，比了个耶。
再偷偷拍一张赖至廷的背影照，穿着黑色围裙，稍低头，正拿筷子尝咸淡。
原图直出，邹艺萱把照片发到朋友圈，并配文：[当你拥有一个温柔哥哥，就能让他不停投喂你。]
自然是屏蔽了赖至廷，怕被当场打假。
很快收到邬亚历的回复，连着两条。
[？]
[温柔？]
邹艺萱替赖至廷辩驳：[只是温柔得不明显（狗头）]
午餐丰盛，几乎都是邹艺萱借宁漪的名义，点的喜欢的菜。
吃饭过程也还算顺利，起码赖至廷没有轻举妄动，邹艺萱没有挨骂或是挨揍。
计划的是谨慎做事低调做人，不主动招惹赖至廷，这样邹艺萱就能保持现状，起码保证不挨骂不挨揍。
然而想要保持这样的状态，对邹艺萱而言稍显困难。
只坚持了一顿中午饭。
洗碗机出现故障提示，宁漪到厨房修机器。剩下赖至廷和邹艺萱坐在茶几旁，吃赖至廷昨天刚买的一箱车厘子。
咬住车厘子，轻轻扯掉果柄，邹艺萱有意无意瞄向赖至廷，“哥，你是不是在追我姐姐？”
打的腹稿是委婉探测旁敲侧击，但邹艺萱委婉不了一点。
赖至廷靠着沙发，翘腿，操作游戏人物画面，泡温泉恢复体力，“大人的事小孩别打听。”
“我小……”邹艺萱吃瘪，“我老大不小了。”
赖至廷抬眸，又收回视线。年龄上来说，邹艺萱确实不算小孩。但宁漪一直把邹艺萱当小孩对待，赖至廷也就也把邹艺萱当小孩。
邹艺萱稍凑近一些，眉飞色舞，“要不要我帮你？”
有人帮忙固然是好事，但赖至廷并不相信邹艺萱的能力。多半都是帮倒忙的多。
“还是忙你自己的事吧。”赖至廷的手机里不时传来特效声音，“前男友又来找你了？我指的是大三时候的前男友。”
邹艺萱愣了下，“你调查我？”
废话，不调查怎么帮忙找人。
赖至廷大致了解过邹艺萱的感情经历。高二时候暧昧过一个，没成。高三时候谈过一个，高考后分手。大一时候和上次那个渣男在一起，两年后分手。大三时候谈过一个，只维持半年。大四时候追过一个，没成。研一又和那个渣男在一起，后来分手。网上谈了一个，因为受不了异地，选择分手。前段时间，又和那个渣男在一起，直至发生那件事。
赖至廷眼睛里莫名闪过短暂的黯淡。
其实本可以调查宁漪的，但赖至廷最终没舍得下手。
对邹艺萱倒是毫不手软。
“谈得还挺多。”赖至廷斜睨，打量邹艺萱，“看着挺单纯的小妹妹，感情经历出乎意料的丰富。”
这话说得委婉，但邹艺萱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是在描述“渣女”这个词。
放下快送到嘴边的车厘子，“我不是渣女。”邹艺萱严肃认真地辩解，“我虽然谈得多，但我一次只爱一个。”
只不过每次都爱得轰轰烈烈罢了。
手上动作停顿。赖至廷盘算，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没毛病。
被赖至廷怼了这么一遭，邹艺萱心里闷气，想办法回怼，“哥，你才是渣男吧。”
赖至廷抬头，“我？谁说的？”
“我的第六感说的。”邹艺萱洋洋得意，“我看人很准的。”
没忍住笑出声，赖至廷重复，“就你，看人，很准？”
看人准就不会出现那档子事了。
赖至廷继续打游戏，“挂个号，去医院查查你的视力。”
邹艺萱稳住没有乱了阵脚，“你也去照照镜子，你看起来……每根头发丝都有女朋友。”
赖至廷放下手机，“嗯？”
“谈了不下十个吧？”邹艺萱含住车厘子，像含一颗糖，包在左脸颊，大胆猜测，“十二个？十三？有没有十五？”
赖至廷正色，“老子没谈。”
“真的假的？”邹艺萱笑得狡黠，“就你还走纯爱赛道呢？”
赖至廷回应，“昂。”
“哈？”邹艺萱故意夸张地皱眉，“你不会想说，你只喜欢我姐姐吧？”
赖至廷直视邹艺萱的眼睛，“对。”
恰恰就在那一瞬间，宁漪恰好踏出厨房。清晰地听见了他们最后一小截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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