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翰身穿一件宝蓝色蜀锦直裰,正在耳房里等着。

他此刻异常紧张,却也异常激动,这辈子能不能出人头地就看今日这一哆嗦了!

王永翰一边捏着茶盏,一边悄悄打量外面的正厅,那外头摆着一架云母屏风,随便一样家具拎出来都价值连城,不是他这等人能随意接触到的,当下连手中的茶都细细品味。

等了许久后,茶沫子都嚼尽了,才来了一位管事引他出去。

那管事也不说话,王永翰忐忑地跟着,一路绕上回廊,走了约莫有一刻钟的功夫,才到了一处园子里面,路上雕梁画栋的建筑让他心里激动不已。

随后他走进园子,便见一道身影坐在凉亭下,面无表情地坐着,端的是不怒自威、气度非凡。

王永翰快步走到那人跟前,咚地一声就跪下了,当下已经有了哭腔,“求二爷明鉴!”

袁观想上前拦住他,却被傅伯山瞥了一眼,便又退到一旁。

“有什么事,说罢。”傅伯山神情淡淡。

王永哆哆嗦嗦开口,眼神却悄悄打量,“大人,小的是验封司主事宋大人的姐夫,在顺天府学当差,今日来是有一桩事想要告诉您......原家丑不能外传,但这事却涉及到大人的声誉,小人却不能纵容包庇,是以必得来同您说了。”

傅伯山转着手上的扳指,瞧不出有什么反应。

王永翰继续道:“前几日小的内子去宋府探望妹妹,原打算与妹妹小坐,却意外发现妹妹曾于城外的驿店内与人通.奸,内子震惊之下回家告知于我,为了守住妹妹的名声,我第一时间让内子去规劝妹妹,却奈何她不愿悔改,小的担心这事影响到大人的名声,思忖几日后还是决定告知大人......”

“妹夫毕竟是在二爷您手下做事,倘若因治家不严、家风混.淫被弹劾,您的名声也是要受损的。”

王永翰咽了咽口水,说罢却没听上头有何回应。

这事正如他所说,若是被人传扬出去,那宋翰之便极有可能触犯律法:妻子通.奸需丈夫告发定罪,若丈夫隐瞒,则被视为“容止奸通”。

且不说宋翰之的官位难保,宋府日后的颜面都没了。

他今日来此便是笃定了傅伯山不会为了宋翰之这么一个小官费什么心思,宋翰之也算不得是他的亲信吧?这样恶劣的行径定惹得二爷不喜,二爷厌恶宋翰之,而他却能因为这事在二爷跟前露个脸,这却是最重要的了。

是以当日温止言调查清楚这事,同他说了之后,他心里便酝酿出这么个主意。却也怪不得他无情无义,谁让温幼槐主动将把柄送到他手上呢?再者傅二爷知道这事又不会对她怎么样。

“你说这话,可有什么证据?”上面那人终于开了口。

王永翰心中一动,顿时觉得有了希望,忙道:“小的已经将那通奸的人抓了起来,这会儿正在府门外的柳树下等着,大人叫来审问一番便可知道小的并没说谎。”

实则这人却是他找来冒充的,只因他亲自去寻那铁匠时,铺子里已经人去楼空,他思来想去,最终花钱找了个人来。

宋翰之一个小官,傅二爷怎会为了他当真去调查到底?能有个证词含糊过去便是。

袁观听到他一番说辞,心里不禁觉得好笑。

自打温夫人派丫鬟找过那铁匠一次后,铁匠早被大人吩咐盯了起来,眼下正在大兴的一处庄子上住着,怎么可能被他抓住了呢?再者他哪里知道,与温夫人在驿店通.奸的人正是他眼前坐着的这人,他却还想拿这事当把柄......真真是不自量力。

傅伯山面上没有任何波澜,盯着这人看了半晌,缓缓道:“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罢。”

王永翰心中一跳,却分辨不出这话里的意味,本还想开口继续说,但触到那人冷厉的双眸,不由踉跄退下了。

走出傅府的时候心里却又想,傅大人对这事没什么反应,其实也恰说明他对宋翰之并不上心,他不查却也正常。

但自己这般大义灭亲的举动怎么也该被傅大人夸赞一句,他却什么都没说,让他先回去......先回去或许就意味着让他等消息。

是了!

傅二爷一定是在思考这事该怎么处理,而后才会派人给他些赏赐之类的,这却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后续。

倘或傅二爷赏识他这份胆量,自然会将他收入门下。

王永翰脚步不由得轻盈,轻飘飘登上马车,仿若自己已经得道高升了似的。

傅府内,袁观走上前去,有些为温幼槐打抱不平,“有这么个姐姐也是遭罪,温夫人本来在宋府过得就不容易......”

“你去查查,他是如何知道这事的。”

傅伯山淡淡挥手,袁观立刻听命离开了。

园子里没了人,他一人在树下坐着,想着袁观方才的话。

她是过得十分艰难的,有这么一个贪婪不知足的娘家,还有一个不行床.事的夫君,对女子的生存来说,这两个问题无疑都是致命的。

可她生活在如此水深火热之中,却不愿意接受他的提议,她对那人的感情竟这么深么?

傅伯山黑眸一瞬阴暗,不管多深,他都会将那人从她心中一点点抹去。

......

袁观不过半日就将事情调查清楚,马不停蹄回了府上。

走到廊间时,恰遇上要离开的温夫人,停下脚步冲她微一颔首。

却见她一抬头,脸颊两处红晕,眼中含着水波,一瞧便是小酌了几杯。

“袁大人。”温幼槐打完招呼匆匆离开,从背影看脚下有些虚浮。

袁观知道老夫人喜欢温夫人,但温夫人看上去却并不像是能饮酒之人,这般出去也不知能不能平安回府,就这么想着,书房到了。

书房里,二爷正在桌前用刻刀鼓弄着什么,低着头十分专注。

袁观先将事情回禀了:“二爷,温夫人姐夫的事已经查清了,原是那做中间人的妇人将这事告诉了自己夫君,夫君又在喝酒时透露给了旁人,温府二奶奶便是从这里打探到的消息,眼下我已派人警告了他们,想必不会再传扬此事。”

“还有王大人的过往一应查了——几年前他乡试落榜后靠着老丈人的关系在大兴做了教谕,在任的这些年没少做混账事,据传他曾因体罚害死了一位当地的学子,这事后来应是被县衙压了下来......几日前他曾去过一趟吏部赵大人府上,便是温夫人当铺银子被拿走的那日。”

傅伯山放下手里的刀,轻轻吹了吹玉石上的沫儿,淡淡道:“将学子那事揭发出来,好生安顿他的家人,其余的便不用管了。”

袁观应了声是,心道这王永翰应是没有生路了,为官者滥用职权残害百姓,最轻也是个杖刑流放的下场。

“对了大人,”袁观想起方才那一幕,“我来时恰遇上温夫人,她似是不胜酒力......”

“可还能正常走路?”傅伯山手上动作停了下来,语气冷了几分。

袁观挠了挠头,没注意主子的神色,“能倒是能,就是瞧着有点晃悠。”

几口梅子酒就醉成这样了?

既不能喝,却不愿拒绝母亲。这种时候她倒是很善解人意。

傅伯山随手将刻刀撂下,起身离开了书桌,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却又突然停了下来,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前,看不出什么情绪。

袁观抬眼一瞥,便道:“有罗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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