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总得好好琢磨琢磨。摩闪和诸伏景光各想各的,诡异的安静下来;头脑一热,摩闪想入非非,叫诸伏景光无言以对。“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他颤颤巍巍地叹了口气,“我们不是少女乐队。”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居然令他长出一口气。
摩闪盯着他的眼睛,那是两汪充满惊讶的池塘。他发觉诸伏景光其实心焦,好像他决心揭露自己的怀疑之前,竟然天真地从未预想过可能的结果;还是说什么结果他都接受?你这么好,让我怎么办?他竟然冷静地调侃:“老师对你比对我还亲,什么情报,你一要,他就给。”
“你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那有什么。他喜欢您呗。”摩闪无动于衷,“除了我,您还怀疑谁?不妨把您的逻辑推理也跟我讲一遍。”
他改换了称呼。诸伏景光心想,隐隐约约的他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但他还是坦诚以待:解释说,他认为百利甜不是唯一的外来者,所谓的“柯同主角”,不是觉得不像,是太像了。他太典型,论坛原创主角假死救济,典的像一瓶什么都加然后日一声打成糊糊的果蔬汁。摩闪听到这儿乐不可支,说你的候选是谁?诸伏景光诚实地说:你,塞缪尔先生,神野希瓦。摩闪说,真不愧是柯同啊,主角都要三选一。
“但是我其实并不想知道这件事。”诸伏景光斟酌了一下用词,“是我去找塞缪尔教授,询问他能否使用那段录像。他反而主动吐露这么一段故事。”
“然后你觉得不对劲?”
“他说话就像在替你卖惨。”
“哎呀。真不愧是你做卧底。”摩闪咧开嘴挠挠头,“这个敏锐度……但我记得他不是直接把录像转给你了,你怎么还非得去问问让不让公之于众?太有版权意识了吧?”
“因为我要公之于众的不止那个录像。”诸伏景光接的飞快,丝毫不留情面,摩闪简直不知道他在急什么,“我会把这个故事讲出来。”他没说的是,百利甜知道也就相当于论坛的观众都知道。
他不会指望我头脑发热而忘记这回事吧。摩闪冷酷地嘲笑,不知道嘲笑的是谁。
到了这种境地,他也只能依靠没营养的插科打诨维系自己的理智。但仍是徒劳。最后,摩闪双手捂着脸,慢慢地,慢慢地出了一口很长的气。脸庞的皮肤感觉自己的双手濡湿且冰凉。诸伏景光的记性、直觉和坦率让他感到疲惫且失望。好半天,他才只能问出一句:“为什么?”
“你还记得这是你一开始提出的方案吗。”诸伏景光不为所动,以一种不会相让的态度公事公办地通知,“讨好百利甜,使自己受到怜爱,一切都在顺利地发展。”
直到你成为新的柯同主角。
他望着这个呼吸散乱,临近崩溃边缘的人。诸伏景光想:如果这样做能够成功,那我们就这样做吧。如果打败恶的不能是善,必须是更大的恶的话……
至少做点什么。
“我宁可你是在报复我。为了……”他没有出口的是一次久远的辜负,第一个世界线的错过,论坛中普遍认为的苏格兰殉职的间接凶手。我宁可你在报复我。
摩闪把手放下,神经质地点头,“边卖惨边擦边,走的又快又稳,对吗?你是怎么知道的?算了,不重要了。”
“……我明白被人用不堪启齿的过去大做文章是极大的冒犯。我很抱歉——”
“你明白个屁,苏格兰。你为什么不能坦诚的地承认你恨我呢?如果有个人在我被逼上绝路但不肯帮我,我当然会恨他一辈子,老实承认吧,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摩闪深呼吸一口,“要么你就直接跟我对着干,要么你跟我说白了要我怎么跟你道歉才接受;你不肯解决,又压根就不认同我的所有方案。你总有你的道理,你刚刚还自作主张和莱伊加戏,我没有管;你依然对百利甜余情未了,我不管。你还有很多事都瞒着我,我都没管。”
摩闪听着像是喘不过气,声音变形:“你为什么不干脆把这事也先斩后奏得了?你就这样自信你可以轻易博得所有人的好感?”
“……我还是为我的冒失感到抱歉。这会永远成为我卧底生涯里……”
“你先好好把你的卧底生涯搞定吧。”摩闪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苏格兰,你做的都对。现在我告诉你,塞缪尔对伊神的所作所为我不知道。”
诸伏景光点点头:“当然。你出生才几年啊。”
“但我见过奈呋。长大后的。”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愿意告诉我。”
摩闪又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人告诉诸伏景光该怎么办。他慢慢地说:“我想你误会了。我们还没有坏到那样不可救药的地步……如果你有什么计划,我完全愿意配合。如果你需要它,”他指着自己的头,“那就可以给你。”他的意思不光是愿意交出自己的意志,连这条命。
这是他的觉悟。
“你觉得自己可以处理好老师的过分参与,那么就由你来。你想让论坛里的年轻女孩喜欢你,我就会帮你。作为战友和同盟,我并没有质疑你。”
但作为一个人,我感到很可惜。因为你不是那个可恨的卖家,你是那个受害的买家。最可恨的卖家,是觉得自己可以从别人身上骗到爱、恨、愧疚和牵挂,骗到一定程度上私生活的自由,而不付出……
可是整个同人社区用措辞给它镀金,‘救济’、‘白月光’、命运……令它看起来无比迷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彻底成为一场误会的笑料。
这个说法其实是是正确的,但它不该被说出来;因为被那套话语迷惑,发自内心为逝者苏生埋单的卖家是很可爱的。她们没有看清这套话语下的邪恶本质,不知者无罪。
但是,摩闪,你是那个受害者呀。你是早就足以了解这套邪恶本质的受害者,不去对抗它,不去反抗它,不尝试躲开百利甜也能好好活下去,反而享受这套运转逻辑……竟然用自己去作为这套运行机器的原料……
人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冷酷呢。
他在想的时候,特别伤心——不是夸张的语气。诸伏景光真的有点难过。尤其是,他看见尘封已久的旧报纸里那个苍白的小孩的时候,这种伤心变得愈演愈烈。
一个人想受到别人的关心和爱慕,是人之常情。爱是人活着的必需品。但摩闪,你试着改变、伪装自己,得到的那不是爱。
我们的世界早已足够畸形,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不该如此赤裸裸地被交易。我卷入了这桩扭曲的生意,身不由己地沦为商品,也为这桩买卖提供了资金,成了你的竞争对手,成了伤害你的人之一。
因此,我希望让百利甜和更多人了解一个完整的你,这是我为我的过错所做的微不足道的弥补……并非为了打倒你或让你蒙羞。
短暂的沉默过后,摩闪吸气,然后——笑了出来:“苏格兰,开录音。”
诸伏景光抬起头——没有一丝犹豫。在他接触到摩闪的目光的一瞬间,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在,时间倒退回十年前。我们来快速的整理一下你十五岁时的遭遇。”摩闪飞快的——那不是日语。也有别于国际通用的英文,无论是美式还是英式——应该是一种方言。他猜得没错。摩闪说的是夏威夷语。
四十八年前,伊神丞出生。五年后,他的妹妹伊神奈呋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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