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太子殿下,听闻您生病是真的吗?”
“殿下预计修养时间多久?”
“皇帝和皇后陛下支持您的决定吗?”
“太子殿下请看镜头。”
东宫前厅嘈杂得跟菜市场一样,一道木台如同摩西分海般隔开采访者和被采访者,听见有无人机飞至头顶,时闻歌下意识抬头,冲机载摄像机露出一个非常标准且符合人设的营业笑容。
身为合格的花瓶,他没有回答,而是抬了抬手腕,任由副秘书长接过话茬。
“……太子殿下作为皇帝陛下和皇后殿下唯一的继承人,一直承受多方压力,自三年前就出现了睡眠障碍、记忆退化等症状,并确诊为中度抑郁症……”
副秘书长手持讲稿:“……在皇帝陛下和皇后殿下的关怀之下,太子殿下积极主动配合治疗,减少对外媒体曝光,但三年来情况并未好转。太子殿下忧心自己身体变化会为民众带来不应有的负面影响,同时为避免病情进一步恶化,殿下遂决定……”
“遂决定长期休养,希望民众能给予其理解和支持,并静候殿下归来。”
副秘书长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仍旧微笑的时闻歌,见他没有反驳,长长地舒了口气:“以上便是本次发布会的内容,现在记者朋友们可以开始提问了。”
会场顿时嘈杂声四起,一个戴眼镜的记者率先举手:“殿下,您真的确诊抑郁症了吗?”
时闻歌的肤色是接近冰川的冷白,为了让他的病更真实,临出场前,化妆师在他脸上倒腾许久,如今他肤色苍白,嘴唇干裂,眼下一圈不起眼的乌青,仿佛真的重病缠身,下一秒就要昏倒。
“啊,”时闻歌面不改色,“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您这是表达对皇室和秘书处的不满吗?”
“不是。”
“皇帝陛下和皇后殿下对您的病情有什么看法呢?据说几位皇室成员之间关系不睦,请问这是真的吗?”
“虽然父亲母亲没能出席,”他的笑意加深,“但他们叮嘱我许多。”
……这大概是皇室内部关系不错的意思?记者眼里透露出茫然,但副秘书深怕时闻歌再说点什么,当机立断示意换下个人提问,可依旧没能阻止时闻歌回答问题的欲望。
“至于我和父亲母亲的关系?不睦,怎么可能呢,”时闻歌挑了挑眉。
紧接着他声情并茂地棒读:“毕竟,我们可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
上午十点整。
跟在R-17身后上楼,小谢医生望了眼墙壁的挂钟,长鼻子的木头小人被机关和齿轮牵引着连续敲击表盘,将时针往前推进一格。
庄园到处都是老旧的东西,不知哪个屋的直播投影打开了,经过电磁转播的时闻歌声音有些失真,R-17循声驻足,以为是时闻歌回来了。
然而很快他看清那不过是个欺骗人的虚影,抿抿唇后别开头,反倒是小谢医生焦虑得满头是汗,在长廊的岔路口左顾右盼,确定没有人发现他拐走了时闻歌关在地下室的金丝雀。
是的,金丝雀。
如此美丽,如此动人,让人魂牵梦萦,望向他的每个瞬间都能感受到心脏的悸动。
小谢医生将自己代入时闻歌的视角,如果是他的话,大概也忍不住想要将R-17囚禁。
“赶快走吧。”只是现在的最优要务是离开时闻歌的地盘,小谢医生顺势想要抓住R-17的衣袖。
咔嚓一声。
小谢医生捂住脱臼的肩膀,同时捂住嘴巴避免痛得大叫,引来庄园内的管家,而R-17默默注视着自己的衣袖,还有半点力气都没用的右手。
这个人类,好脆弱。
比研究所的脆弱太多了。
“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别这样,别这样对我,求你了。”小谢医生为自己辩解,“我只想,带你离开这里。”
离开。
哦对,离开的步骤分为三步:寻找路径、使用交通工具、设置终点。
他不知道离开的路,也没有除了双腿以外的交通工具,眼前这个人能提供计划缺失的部分,所以暂时不杀。
至于离开的终点,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往哪里,记忆是一片空荡荡的沙丘,他只能将终点设为除了地下室以外唯二他知道的地点,制造他的研究所。
他望向小谢医生,丝毫没有道歉的倾向。
“我知道离开的路……”小谢医生忍痛说,“我的车,在地下车库,我现在就带你走。”
车,较为常见的交通工具之一,R-17为数不多的使用经历中恰好有车,速度较慢,受限较多,但勉强可用。
小谢医生莫名懂得了R-17想要他带路的意图,立刻往前迈步领先R-17半个身位,只是走在前面就没有魂牵梦萦的背影可供注视,他忍不住频频回头。
正巧望见R-17对着房间内的投影出神,时闻歌碧绿的眼睛温柔注视镜头,就像分隔时间和空间注视着他。他张了张口,一板一眼回答记者提问的平静声音传来,叮当玲珑敲击心房,和小谢医生前行的步伐莫名一致。
“我们可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他说。
R-17不再留恋,朝走廊的尽头迈开腿,精准地执行离开的计划。
只是脑海中偶尔冒出不该有的念头。
这个世界除了必须死的敌人和必须听从命令的研究员,家人这第三种分类,是什么?
。
副秘书长似乎被时闻歌几句话吓得够呛,从此之后包揽所有记者提问,不着痕迹地剥夺他回答问题的权利。
时闻歌也不介意,乐得他代劳,听瘦男人同这帮记者和乐融融地打太极,没有打断的意图,安安静静坐在采访席做好他美丽花瓶的本职工作。
几点了?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时针和分针指向十点十分。
表盘被设置成复古的卡通风格,一个鼻子长长的木偶抱着木槌闭眼沉眠,对外界的吵闹和喧杂毫无反应。
下一刻,木偶猛然睁开眼睛,手中木槌狠狠砸向表盘玻璃,营造出玻璃被砸碎的特效感。旋即画面中央出现一个正在移动的红色小点和其身处的三维地图。
那三维地图正是时闻歌的郊外别庄。
他唰地站起!
“发布会到此结束。”时闻歌的笑容完美无瑕,语气确是不容置疑的威慑,“有什么事容后再议,孤离席了。”
他说完立刻转身就走,也不顾副秘书长在身后不停地呼喊“殿下,殿下!”,他愿意参与皇室和记者的逢场作戏就很不错了,根本不在乎这场过家家最后会如何收场。
只是会场中依然有勇者。
私语嗡嗡如涟漪在会场扩散,喧闹中,一个身形娇小的女记者躲过身高马大的保镖和秘书处,在靠近时闻歌的瞬间被两名黑西装的壮汉压倒在地。
她见阻拦无望,尖叫着呼唤时闻歌的名字:“殿下!殿下!您知道皇室有意更改皇室继承人法案吗?您的休养究竟是在为您可能存在的兄弟姐妹让路,还是因为三年前您舅舅的意外身亡?!”
时闻歌顿时停下脚步。
脚尖转了半圈,他蹲下身,直视女记者的目光,饶有兴致地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目光如烛影摇晃,女记者的声音颤抖却充满坚定,几乎是以气音在说:“我统计过,自阿兹拉尔大人三年前离世后,您和皇后陛下再没有同框过,据说皇后陛下和阿兹拉尔大人兄妹感情极其深厚,甚至您也是阿兹拉尔抚养大的……”
“所以,舅舅因实验事故过世的时候,我可是非常、非常伤心的。”
“我舅舅是一名伟大的科学家,他是阿兹拉尔下一代家主,同时也是一名真正的天才,参与的诸多课题和项目在实践中都得到验证,在生物学这等相关领域,没有人的成就能超过他。”时闻歌说,“他教导我良多,以他为首的皇家生命科学院也为帝国培养了无数英才。”
他的声音放得极轻,仿佛轻轻触碰就会碎掉:“他的离世不仅我个人难以释怀,对帝国同样也是巨大损失,相信母亲亦是如此。”
记者身上都有身份信息的标识,时闻歌扫了扫女记者年轻而倔强的脸庞,她干脆利落的黑短发,转而落在她因挣扎而掉落的铭牌:“这位朝日报社的玛丽小姐,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皇室继承人法案……”
现在的皇室继承人法案规定只有皇帝和皇后的婚生子具有继承皇位的正统性,很可惜,至今两位陛下也只有时闻歌这一个后代。
他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从出生的那刻便背负起皇太子之名。可是法案一旦修改后,所有具备时家血脉且被皇室承认的孩子都有继承的资格,无论是时家旁系或者是——皇帝的私生子。
有人想要登上时代的舞台,与时闻歌同台竞技。
可时闻歌并没有感受到威胁,他捡起玛丽的铭牌,示意他记住了这位莽撞小姐的名字。他系上披风,衣摆在转身之际微微被风吹起翻飞,摆了摆手,根本无所谓玛丽话语中的暗指。
“随意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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