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会议时间到了。”
秘书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的时候，江暄刚处理完周末之前留下来的业务。
甫一看到江暄迈出办公室，秘书的声音响起：“平台方的负责人正堵车，可能要晚几分钟。”
江暄的步子微顿，身子有一个明显的停滞。
平台方不来的话，现在坐在会议室的，岂不是只有——
推开门的会议室内，穿着西装套的人正襟危坐。
心底微微一沉，江暄推门的手指压紧把手。
“江总。”沙发上坐着的人提起眼皮向他看来，公事公办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目前到的是尚合娱乐的裴总，江总您先聊。”
秘书好心将门板带上，偌大会议室中，只剩下江暄和裴槐青。
他该去买张彩票。
江暄试着缓和些面色，嘴角却挤不出一丝笑意。
谁能想到，江觅想要参加的综艺，是由裴槐青公司做制作方。
江暄也是今天看材料时，才发现合作的公司处印着尚合娱乐四个字。
把人交给裴槐青，他只会无限放心。
毕竟对方要求把违法分子直接扭送警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至少江觅在裴槐青的制作组中，不会出现被恶剪的情况。
就是他出于个人情绪，不太想和裴槐青共事。
江暄稍稍低头，一杯清水被推到他面前。
茶几对面的人坐得笔直，目光落在他身上，将才倒完水的水壶放在茶几边缘。
温热的茶水隔着纸杯碰在指尖，江暄沉默地抿了口水。
差点分不清他们俩谁去了谁的公司。
应该他先倒水给对方的。
江暄意识到自己的失职，咽下水的几秒钟里，他重又变回那个商场上运筹帷幄的江总。
“裴总对我们注资条件可有意见？”
江暄要的是对他方提出的条件的同意。
这部剧是S级项目，江暄却拿出远超于一般S级项目的投资金额，提出几个在业界算得上是霸王条款的条件。
1.在不影响原定参与人员的情况下，需要接受资方的一名素人参与节目。
2.禁止恶剪资方素人的所有素材。
3.剪掉资方素人所有可能引起争议的片段。
4.成片发布之前，由资方进行最终审核。
裴槐青略微摇头，嗓音沉沉：“这是选秀节目，争议代表热度。”
他不否决恶剪的条件，只针对第三条提出自己的意见。
“大部分时候，在一个片段放出去之前，我们很难预料它是争议片段还是吸粉片段，甚至很多时候，争议片段也是吸粉片段。”
裴槐青不偏不倚给出自己的见解。
江暄对这些事情也不是完全不知，他只是摇头，坚定道：“可以不火，但要删除所有争议片段。”
江觅想做明星，估计也就是一时兴起，还不知道能当到什么时候。
毕竟江暄已经从江觅那里收到了成串的职业规划，比如“记者”“编辑”还想过去雪山上开民宿。
大多想法，在江觅那里都只有三分钟热度。
或许父母答应他，也是因为觉得江觅坚持不久。
说来也奇怪，包养翟白的三个月，是江暄所知的江觅坚持最久的事情。
他略一晃神，门外又有动静响起。
“江总、裴总，路上堵车，来晚两分钟。”
平台方的代表在两人之间的位置坐下。
江暄还没坐稳，对方就反手掏出文件夹中的合同。
“是这样的，江总，我们对于您的条款……”
老油条。
江暄不时点头，表现得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实则两只耳朵闭起来，走神有一会儿了。
话里话外说着自己吃亏的话，不就是想让他多套点钱。
“这人一进节目，那可不一样——身价不可同日而语啊。”
对方显然是看出条款当中处处对这名素人的保护，慷慨激昂地陈述他们的节目会是史上最成功的造星节目。
只要加钱到位，他们就能量身打造故事线，保准最后推上出道位。
对方滔滔不绝展示着自己是畅想，微小却肉眼可见的吐沫星子不经意喷出来。
江暄手指微动，想起他还放在桌子上的纸杯。
想都没想手指沿着茶几滑动想要把杯子推远些。
滑出去有一段距离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杯子呢？
江暄终于从对话中移开眼神。
一眼看到对面正捻着杯子喝水的人。
一次性纸杯都长一个样，江暄不能百分之百肯定那是他正在用的杯子。
难道他只喝一口就把杯子扔了吗？
江暄还想探头去看垃圾桶，试图从中验证。
“……江总觉得意下如何？”
负责人咋咋嘴，从自己的推销中缓过神来。
“不用，我们希望的结局是，不要走进出道位。”
“他要是认真，就多拍两秒，不认真的话，您把更长的时长用在别的孩子身上就可以。”
江暄笑着重新把手表递过来的报表推回去，“不需要这么细致的服务。”
还在认真准备的江觅完全不知道已经被江暄打下一轮游的标签。
长舒好大一口气，负责人觉得自己又理解了。
就是来体验一把的啊。
“冒昧问一句，这名素人和您的关系是——？”
“我弟。”
就算现在不说，对方后面也会知道。
遮遮掩掩反而看起来很奇怪，不如一开始就让对方知道他们的关系。
江总的弟弟啊。
负责人忽然觉得口干。
早进来就问清身份，他就不花这么长时间游说对方了。
都是别人上赶着求他们办事，哪有他们反过来求别人的。
“江总从没投资过娱乐圈的项目，一来就整了这么大的，这可是个风口啊！”临行前的叮嘱仿佛还在耳边。
没想到纯是少爷陪玩啊。
负责人喝着水，从杯口后瞥了眼左侧的人。
不过江总本人就长得这么漂亮，弟弟又能差到哪去——即便他们不给镜头也不会查无此人。
一杯水下肚，已经完全明确江暄注资意图的负责人不再坚持继续游说，终于开始谈起合同细节。
两个小时之后，江暄将人送出门。
“合作愉快。”
手掌一触即分，已经签订成功的合同被江暄递到迎面走来的秘书手中。
“麻烦复印一份放我桌子上。”
什么时候有空回家还要带给家里两位家长看看。
让他们放心。
江暄回头：“你不走吗？”
同样满意达成结果的人正慢条斯理喝下最后一口水。
那杯水到底加了多少，喝到现在都没喝完。
毕竟在他公司，对方又占着合作商的身份。
他怎么也不能明目张胆把人赶走。
嘴角内收，江暄刚想唤秘书把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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