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三月,京州上空时有惊雷乍响,

一连数日的绵雨不断,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凉意,春寒沁骨。

室内的光线昏暗而阴沉,视野模糊不清,寂静中蔓延出几许沉闷压抑之感。

黑暗隐秘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悄无声息地蛰伏窥视着,随时会凶狠狰狞的扑来。

明知并不可能,可这种错觉在心头盘旋着久久挥散不去。

左腿似乎又在隐隐作痛,阿姣沉默着把左脚收到软榻上,扯过薄毯搭在膝盖才勉强多了几许安全感。

小丫鬟谷雨守在一旁绣帕,听见微弱的动静便抬起头,发觉少女神色似乎不对,于是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角落。

“姑娘在张望什么?”

那里什么都没有,阴沉光线下唯能看清衣橱柜的大致轮廓。

阿姣攥紧手中的雕刀,弯起眉眼,“没事。”

她生得白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笑起来脸颊还会露出一对小梨涡,乖巧无害,格外讨人喜欢。

少女轻声细语的解释,“屋里太暗,有些眼花。”

谷雨年纪小,心思不灵敏,只顺着道,“这几日天色实在不好,姑娘这时候还要雕木头,时间一久难免伤神费眼。”

阿姣抿着唇轻轻嗯了一声,却忍不住看向愈发幽暗的角落。

沉重的衣柜如同黑夜中一抹死寂幽鬼,无声伫立凝视着,她的

她默默垂首,薄毯将双腿全都紧裹住,再把缝隙仔细掖好,才轻舒一口气。

现在是大正午,有人在眼前陪着,没什么好怕的。

可等抬起头环顾黑压压的四周后,唇角又再度抿紧。

外面,雨滴不断砸在青瓦屋檐上,显得阿姣的声音格外浅弱,“……谷雨,你能去帮我点一盏蜡烛吗?”

“好。”谷雨只当阿姣是想要把木像尽快把雕刻出来,立马放下针线,点亮后护住烛火走来。

莹莹灯光驱散了黑暗,被光亮笼罩着,阿姣紧绷的肩背顷刻间放松下来,像是一只在凛冽寒冬里寻温暖安全之处的小动物,她小心翼翼往灯烛那边挪了下,眉眼渐渐舒展开。

谷雨坐回一旁的小凳,捡起绣帕和针线,不太明白,“玉洛姑娘的生辰还有段时日,姑娘已经把木雕完成大半了,何必一定要这两日就做好。”

宋氏族谱上,排到阿姣这一辈乃是“玉”字,唤名宋玉洛。

当年二爷受人指点,领回一个孤女以解夫人的思女之痛,自后那孤女借以三姑娘宋玉洛之名,养在二夫人膝下十二载。

最初得知三姑娘在江南被寻回的消息,众人原以为她这十几年早已沦落为乡间粗野女子,或许还会不喜玉洛姑娘。

可出乎意料的,三姑娘乖顺有礼,甚至还会识字算账,回府后更把玉洛姑娘当作亲姐姐一般看待,既没要求她归还玉洛之名,也没让她从岁安院搬出来。

眼下玉洛姑娘生辰在即,姑娘还亲手雕刻小像做生辰礼相赠,颇为用心。

谷雨心想着,便多看了那木雕几眼,迟疑道,“奴婢怎记得这尊木像好像和前两日不太一样。”

阿姣眉眼弯弯,“之前那尊是要送给母亲的佛雕,这是玉洛姐姐的小像。”

她未到京州前就想过为爹娘准备一份见面之礼,但那时左腿伤势未愈,为防落下隐伤,一文钱都得掰成两半花,只能窘迫的遗憾作罢。

而宋氏乃钟鸣鼎食之家,寻常之物自是难入爹娘之眼,阿姣回府后辗转苦思几许,想到自己勉强糊口的木工之技。

这手艺是她的生存之本,也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心意。

谷雨这才恍然,“不过七八日的功夫,姑娘就把这两尊木雕就做好了。”

“还没好呢。”阿姣摇了摇头,“要等天晴才能打蜡完工。”

莹莹烛火下,她侧头望向浅浅透光的窗子,那秋水似的明眸里满是期盼。

“希望能快些天晴吧。”

次日,三月十五。

晨风夹着凉意拂来,青葱绿意随之摇曳,淡淡草木香扑鼻而来,站在庭院中抬头望天,入目是一片深邃干净的湛蓝。

是个晴日!

阿姣立马回房把那两尊木雕拿出来,仔细挑了个适合阴晾的地方摆好。

她退开半步打量几眼,十分满意,等散一散潮气阴干些,就可打蜡完工了!

匆匆欣赏片刻,便快步准备更衣梳洗。

宋家有规矩,每逢五或十的日子,小辈都要去老太太院里请安用膳。

去的路上阿姣有些紧张,不知因何缘故,祖母好像不是很喜欢她。

上次她第一回请安,起初是察觉出祖母的目光落向自己时,眼中的温色似乎不达眼底,本以为是错觉,留意之下才确认她老人家真的会刻意将她忽视略过。

回来后她暗自忐忑了许久,好不容易找回家人团聚,若挑破此事只会让爹娘两边为难。

宋家那么大,二房的西府和东府遥遥相望,不过是五日一次请安,不讨祖母欢心也没什么,她又不是金子,哪能人人都爱。

只要爹娘兄姐喜欢她就够了。

做好心理准备,阿姣浅吸一口气,踏进祖母院中。

正堂内,宋家三房小辈皆聚于此,宋老太太还未到,他们便三三两两各自聊着。

阿姣腼腆的同和大伯三叔家的堂兄弟姊妹们打过招呼,发现阿姐宋玉洛还没来,正准备搜寻长兄宋玉昀那道冷淡高挑的身影,就听身后传来一道悦耳女声,“阿姣来得好早。”

阿姣望见堂外那一袭月白缕金长裙的清瘦女子,眼眸一弯,快步迎上去,“玉洛姐姐。”

女子眉眼柔婉,唇畔扬起浅浅笑意,“这几日落雨不能出门,阿姣可觉得府中无趣?”

“我有谷雨陪着呢,怎会无趣。”

阿姣注意到她瘦削苍白的脸色,“前日听母亲说阿姐着了春寒,身子不太舒服,今日可好多了?”

宋玉洛温柔的替阿姣拂了下额间的碎发,“我这身子骨就是个药罐子,小病小灾早已习以为常,不过是喝几服药的事儿,不必担忧。”

两人进了正堂坐下,便有个稚嫩清俊的小堂弟跑过来,“阿姐,怎只有你们两个,玉昀哥哥呢?”

阿姣也不知长兄的踪迹,正想说许是被耽搁了还未到,却听身侧的宋玉洛出声,“阿兄奉命离京办差,昨夜里同你二伯母道了一声便走了。”

小郎君闻言颇为遗憾地哦了一声,很快转身跑开。

虽回府不到十日,但阿姣知道母亲有个天黑即关院门的习惯,好奇地看向宋玉洛,“阿姐今早先去了娘亲那里一趟?”

宋玉洛犹豫了下,欲言又止,“……昨日我与娘亲聊家常,娘亲见天黑夜寒,便留我在景和堂歇下,所以昨夜阿兄来向爹娘请辞时,我也在。”

她眼底浮现几分歉意,“阿姣,你若介意的话,我日后会少缠着娘亲,定然不会再这样了。”

有人耳尖听见这几个字眼,默不作声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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