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噩梦轮回

沈罂爻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色的大海之中，在她耳边，海浪汹涌、波涛起伏，头顶没有星星和月亮，只有无尽的黑夜。

“这是哪儿？”

她在黑暗中睁大眼睛，下意识想要运转法力从海中脱身而出，可全身竟无半丝法力流动。如此，便只能寄希望于向前游，可彼岸无垠，这得游到何年何月。

忽然间，虚空之中传来一句话，是个女子的声音。

“想让我救你吗？”女子声音空灵，在这澎湃的海浪声中清晰万分。

沈罂爻充耳不闻，只是继续向前游。

“哦？装作听不见？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见到你的，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你不是都想起来了吗？既然如此，那就来履行你的使命吧。”

沈罂爻在海中拼命游动，气喘吁吁，海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眼睫，稍有不慎便会沉下水中，可虚空中的无名氏仍在问个没完。

沈罂爻身体筋疲力尽，她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平静地回应道：“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这里是哪儿，我要出去。”

“你还要出到哪里去啊，这不就是你的识海吗？”虚空中的女子噗嗤一笑，觉得沈罂爻所言荒谬可笑。

“你到底要做什么？”沈罂爻停下来，环顾四周，下定决心找到她，可始终看不见那个说话的人影。

那人仿佛命令一般的口吻，沉声道：“天谕有言，命尔灭世，你忘了吗？”

闻言，沈罂爻脑子“嗡”的一下，太阳穴处一阵阵仿佛被针扎似的刺痛，她不自觉歪了歪头。

那人语气一变，明显不似最初轻快，仿佛生气了。沈罂爻困在海水之中，意识浑浑噩噩，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这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是哪里呢。”沈罂爻用极低的声音喃喃自语，内心愈发不安。

“桃源和星尊那两个碍事的蠢货，竟敢打乱天道定下的清世谕，我自然要找他们算账，不过，还不需要我亲自动手，有你，就够了，对吗？”

她自说自话，完全不在意沈罂爻的想法。

说罢，只觉头顶一阵白光大盛，沈罂爻偏过头猛地闭眼，却感觉面前出现了什么。她缓缓睁开眼适应光亮，一个身着斗篷的女人飘飞在她眼前的上空。此刻，头顶朔月苍凉，海浪渐平，那人的容貌藏在藏青色的斗篷下，看不清面容。

沈罂爻仔细辨认着头顶的人，但依旧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住口，本君乃天界星神危月燕，自凝神聚气之时便立誓守护苍生，哪里来的妖邪入我识海惑我道心，还想让我灭世？简直荒谬至极！且不说桃源如今已经魂归山海，不复存在，若他今日尚存于世，岂会容你在此大放厥词？”

斗篷女冷笑一声，不以为意，居高临下轻飘飘道：“都怪我没将你带在身边，让你在尘世中颠沛千年，现在你已经完全不听我的话了，是吗？我不怪你，要怪就怪桃源那个自恃聪明的贱人，将你变成现今这个样子。”

“还好，他已经死了。”斗篷女如释重负一般微微仰起头，但她头顶的帽子宽而大，将面容牢牢掩住，沈罂爻只能看到一点点下巴和嘴。

“不过，我可不会再放任下去了，这次，就让我来亲自拨正一切。”斗篷女刻意将“亲自”二字说的咬牙切齿。说罢，她缓缓抬手，她的手指白皙而纤长，一股力量如同袅袅薄烟于指尖沉浮。

突然间，沈罂爻瞬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强行从大海中拉起来，她双脚悬空，手足被缚，身体飘飞在空中。

沈罂爻眉头紧蹙，挣扎不止。低下头，在她身下，汪洋大海一片沉沉黑色，让人望而生怖。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旋转着形成，雷电霹雳从天而降，一声声打在漩涡中跳跃的白浪上。

“识海大乱，到底，怎么回事。”她看着识海中的漩涡，咬紧牙关，不得已飞速结印，施法干预，她努力调动法力，却无论如何都唤不出一丝法力。

沈罂爻兀自沉浸在识海异象的疑问之中，那股来自于斗篷女身上的，让她毫无还手之力的力量突然发难。仿若一只轻飘飘的风筝般，她整个人被人牵拉着飞速后退，一只纤细的手臂从她身后摸过来，环住她的腰肢，沈罂爻呼吸急促，仿佛被蟒蛇冰冷的身躯捆住。

“沈罂爻，我最后问你一句，天谕，你接受还是不接受。”

“我，拒绝！”沈罂爻语气坚定，掷地有声，彻底激怒了她。

斗篷女贴着她的身躯，在她耳边歇斯底里：“沈罂爻，是我将你从九虚间从解救出来，是我给了你生的机会，我大费周章为你安排好一切，就是要让你顺从天谕，你现在跟我说，拒绝？”

“放开我！”沈罂爻挣扎不停。

“桃源不过是对你说了几句愚蠢的哄骗之言，他怕放你出去祸害天下怕得要～死，才把你绑在神的位子上，你还当他是真的肯在你身上花心思，为你好啊！你是我亲自挑选砸向人间的一把刀，现在怎得和桃源那厮愈发像了？

“我不喜欢你这样。”

斗篷女的每句话都像把锋利的短刀，一下下割开沈罂爻的心口。那只纤细的手从沈罂爻身后伸过去。

言语之间，如同窥视猎物的毒蛇抓住机会，她猛然掐住沈罂爻的脖子。

沈罂爻使出浑身解数挣开束缚，好不容易从斗篷女的手臂中挣脱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整个人一下子失去力量依托，她直接从万丈高空中飞速下坠，向着黑色深海中而去。

她调转身子，眼神愤愤，想要最后看一眼斗篷女。海风高起，微微吹开斗篷女头顶的帽子，只有一瞬间，沈罂爻看到了她的脸！她瞪大眼睛想要看的仔细些，可身体飞速下坠，她还没来得及辨认出那人是谁，整个人便一头浸入深海中。

“啊————”

再次睁开眼，是锦鳞城安静的客栈，沈罂爻从床上坐起来，额头冷汗滑落，她惊魂未定，爬到桌边倒了杯水，茶水下肚以后才觉得身体缓和一些。

“梦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梦醒以后，沈罂爻仍觉得阵阵后怕，她只能安慰自己这是一个噩梦。

惊魂未定之余，房外传来嘈杂的奔逃之声，沈罂爻脸色苍白推开门，还没走几步，便被身后之人拉住手。

“罂爻！”

沈罂爻听到苏言之的声音，内心才安定一些，“言之！你怎么了？”

苏言之一见到她明显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他看着沈罂爻，面露忧心，“罂爻，你怎么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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