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这重兵把守的淮州城,实则却处处透着散漫。

不仅如此,按理说他们带着物资前来支援,不说受到礼遇吧,但最起码那领头的不应该露出那样的神色。

就好像……他们是什么跳梁小丑一般,饶是那促狭的神情一闪而过,可牵着马车的两人还是看了个仔细。

“孙叔,我怎么感觉守城的这些人都有点奇怪?”

好不容易进了城,寻了个没人经过的空档,齐祐刻意放慢脚步,凑到老孙身旁压低了声音问。

老孙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等看到引路的两名将士就今晚喝些什么酒而夸夸其谈时,才低声开了口。

“你小子才看出来啊,幸好我没把任务交给你,看看人家小苏多机灵!”

虽然有些不愿意,但齐祐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才不如人的事实,并且也很纳闷自己明明也算不上笨,怎么跟他们两人一比就差了那么多。

想到分别之际莲心只是眨了下眼就领会了老孙的意图,再看看后知后觉的自己,齐祐只觉得人世间的参差还是很明显的。

“行了,反应慢点也没差什么,还是先办正事要紧”,老孙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一句,继续道,“这两天也别浪费,咱们找机会多摸摸那位卢将军的底。”

遍布泥泞的鞋底踏过青石板路,虽然经过多次大雨的冲刷,但其上还是残留着斑驳的淡淡红痕,见证着深眠在此的亡灵。

门窗凋敝的酒楼早已空置许久,曾经来来往往的大门门梁上,如今早已挂了一层又一层的蜘蛛网。

满目疮痍,眼前的断壁残垣让人很难联想到是淮州城,那个因商路活泛在江南占据一席之地的小城。

曾经沧海,行走其中,不免生出悲愤之感。

同样行走在青石板路上的,还有在对面另一座城池里的莲心。

虽然仅有短短数米之隔,但对面的岷州城内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高低错落的房屋坐落在道路两侧,宽敞的道路旁是小贩们的摊位,汤面点心应有尽有,虽称不上多么繁华,但却有着浓浓的烟火气。

置身其中,很难想象到,数百米之外的另一座城池中,是那样一副荒无人烟的景象。

其实就连岷州城内的百姓,时不时都会唏嘘一番,当日淮州城内的杀伐喊叫声如临在耳,景状之惨烈令人头皮发麻。

相距如此之近的两城,之所以会有截然不同的命运,与其说是造化弄人,归结于权势弄人或许更为恰当。

岷州城之所以多年来无事发生,主要是因为城外就是驻军所在,而驻扎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令倭人闻风丧胆的陆将军。

按理说有这样的地理位置,淮州城也不至落入那般境地,可现实往往就是那样的不合情理。

整桩悲剧的起因,还要从三年前开始说起。

那时当朝天子遍寻仙药而不得,好不容易东倭这边主动献上宝地,可又被朝中一些老臣以命相阻,事情被迫和解时候,虽然当时看起来还算相安无事,但两边都在暗中博弈。

直到一年半前南北侵扰加剧时,朝堂之上被催化分为两大派。

其中之一就是以马千岁为首的权宦派,他们执着于弄权享乐,整日陪着陛下练功服丹,主张的是安抚政策,派出使者割地送礼,以求短暂交好。

这种断腿求生的疗法,显然是治标不治本,一味退让长期下来终将酿成大患,因此以太傅为首的文林派就此团结起来,他们就此时据理力争,坚持应当出兵征讨,以示国威。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边的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他们的这位陛下从来都是隔岸观火,无论他们吵得多么激烈,哪怕头破血流,人家也只是挥一挥鹤毛长扇,转头又炼丹去了。

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他们也就不再执着于熄灭对手的嚣张气焰,转而琢磨起来走出这个死胡同的出路。

权宦派自是不着急,他们深得陛下的青睐,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要风得风、要雨成雨,至于处处想着法儿做对的那一边,既然成不了什么威胁,也就不急着一举铲除。

他们不急,可文林派这边却不能不急了,眼看着同僚们一个个贬的贬、死的死,势单力孤但还罢了,可大曜的处境也是越来越不好。

南北群狼虎视眈眈,现在是小打小闹,但两边都清楚,他们不仅想狠狠咬下大曜的一块肉,将其分而食之的野心也是越来越明显。

可开战这种事情,他们再急也只能提供意见,真正拍板的陛下不开口,任凭他们急得团团转,也只能看着一座座城池被抢掠,而毫无反击之法。

连着四五座城池后,还是太傅老谋深算,良久后才提出了一个抛砖引玉之计。

其实这个方法说不上多高明,当日密探的不能说都想到过,但也最起码占了五成,可他们之所以没有说,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这方法有效,但牺牲太大。

为官数年,他们不仅是争个身前荣,更想的是搏一个身后名,虽然知道是可行的唯一办法,但却又顾及自己的名声,谁也不想但那个骂名。

拖来拖去,这个想法便落在了为首的太傅头上,也只能由他来提,这骂名太重,一旦被世人得知,定是要做千古罪人的。

因此,当日参加密谈的,无论是二品大员,还是五品小官,都深深记得那个漆黑的寒夜,年过六旬的太傅身着一袭湖蓝官袍,握着莹白的茶盏,沉声开口,说出了那个令人痛心也是不得不为之的计划。

“诱敌深入,血洗淮州,死谏讨伐。”

计划很短,只有寥寥十二个字;可又很长,长到淮州的血用了一年的时间还没有褪去,长到之后的每一个黑夜,那些惨死百姓绝望的呐喊都会出现在他们的耳侧。

此后的每一天,哪怕南边时时传来捷报,可这些自诩救国有功的文官武将,只要一想到那些被献祭的无辜百姓,就寝食难安。

外患一日不除,倭人一日不清,那些惨死百姓的灵魂就无以慰藉,他们也担不起任何褒奖。

他们只希望可以一鼓作气,彻底铲除南边这场祸患,同时,也日日诵经祈福,其中有多是安慰自己的内心也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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